蕭起和蕭織舞是蕭恒念的兩個孩子,也是蕭夜珠的侄子、侄女。
蕭起九歲,蕭織舞七歲。
“想去就去吧,明日叫了娘一起去。”蕭恒期望著她溫柔笑道。
“三哥也一起去嗎?”蕭夜珠道。
“不了,我明日還有些事。”蕭恒期道。
二人又著了幾子,一盤棋結束,蕭夜珠大獲全勝,喜上眉梢。
蕭恒期整了整衣衫,自回屋中。
廊下卻遇到管家蕭誠。
“相爺有請。”蕭誠道。
蕭恒期便隨他來至蕭謹書房中。
“爹。”蕭恒期叫道。
蕭謹正立於書案前,卻並未翻看何書,像是專程在等他。
“來了?”蕭謹回身向他道。
蕭誠便掩了門出去了。
“恒期,今日皇上已與我說了,要將三公主許配予你。”蕭謹道。
“是。”蕭恒期隻道。
“三公主溫柔和順,希望你們以後能相敬如賓,彆虧待了人家。”蕭謹道。
“孩兒知道。”蕭恒期應道。
“那就好。”蕭謹道,“也沒什麼事了,你去吧。”
蕭恒期便告退出來,仍自回屋中。
路過蕭恒峰屋外時,聽得屋內二嫂陶氏隱隱哭泣之聲,悄悄走過。
夜幕落下,月隱不出,滿天繁星灑滿青色的天壁。
承妃領了粉荷、綠縷並其他幾個宮女來到蒹葭宮。
叫了三遍,梨花門才緩緩打開。
芳綺、芳容跪於地上行禮。
寧葭立於屋中,亦向承妃屈膝行了一禮。
承妃看她一身素衣,連珠花也未插得一枝,有些奇怪,道:“寧葭,這是要睡了嗎?”
寧葭動了幾下嘴唇,卻沒應聲。
“是啊,三公主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芳綺在旁應道。
承妃望了望芳綺,仍回頭望著寧葭,道:“夏日氣悶,睡多了反而不好,不如陪娘說說話吧。”
“是。”寧葭輕聲應道。
承妃便坐於杏花椅上,寧葭亦陪坐於對麵。
“寧葭,”承妃道,“今日你父皇來過承靜宮了。”
寧葭聞言,抬頭驚望著她。
“寧葭,蕭家三子與你性情相投,必能夫妻和順,你就放心吧。”承妃望著她,緩緩道。
“娘……”寧葭喚道,“我……”
承妃起身走至她身側,輕輕拉起她一手,柔聲道:“皇上已與蕭家說妥,過幾日聖旨就會下了,你向來乖巧,不會讓你父皇操心的,對嗎?”
“娘……”寧葭喚了一聲,又頓住不語,望著承妃,微微淚花自眼底泛出。
“好孩子。”承妃亦有些傷感,聲音略帶著些哽咽,“等你嫁出宮去,娘想見你一麵,就難了……”
承妃將寧葭的頭扶過,靠在自己懷中,緩緩道:“娘雖然生了幾個孩子,但女兒卻隻有你一個,你可要常常回來看看娘,若是見不到你,娘這後半輩子,還有什麼趣味……”
說至此處,淚珠滑落。
寧葭在她懷中也嚶嚶哭了起來。
見她如此,承妃反而安慰她道:“看娘說得太遠了,離你出嫁隻怕還有些日子呢,況且嫁得又不遠,得閒了可以常回來,這會子這麼傷心做什麼。”
扶起寧葭臉來,替她擦乾眼淚。
拉著寧葭仍坐好,與她說些閒話。
寧葭的話比平常更少了,隻是偶爾答應一兩聲,有些神不思蜀。
承妃說了一回,便起身離去。
寧葭亦起身相送。
至梨花門前,同承妃一道跨出門來,直送至大紅宮門前。
“娘回去了,你若疲累,就早些歇著吧,彆亂走動了。”承妃說著,將眼深深地望著她。
“是。”寧葭輕聲應道。
承妃轉身出了宮門。
“娘!”寧葭忽然在身後叫道。
承妃回頭望著她,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寧葭默然望了她一回,卻隻搖了搖頭,道:“沒、沒事,娘、你、走好。”
“好了,回去吧。”承妃向她微微笑道。
領著粉荷、綠縷等自往承靜宮回轉。
寧葭回至屋內,芳容忙掩上梨花門。
“好險!”芳容拍了拍胸脯道。
寧葭坐回杏花椅上,望著那麵海棠屏風發呆。
“三公主,你的東西、都在這個包袱裡了。”
芳綺將一個藕色軟緞包袱放於桌上。
“還有,這個……”芳綺雙手捧著一個金色方盒向寧葭道,“也帶著嗎?”
寧葭拿過金色方盒,打開來,裡麵放著一個翠鳳玉印。
印底刻著:“浣月國寧葭公主印”。
“芳綺,”寧葭凝視著玉印,輕聲道,“我、究竟該怎麼辦?”
“三公主……”芳綺亦不知該如何回答。
芳容在旁急道:“三公主,你要是今夜不走,就隻能嫁給蕭丞相的兒子了!”
“以後,你再想見他,可不能了。”榆兒自海棠屏風後走出,向寧葭道。
回身看了看海棠屏風,道:“這屏風繡得不錯,你要搬到蕭家當嫁妝嗎?”
寧葭亦起身來至海棠屏風前,望著朵朵淺粉海棠花,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片片花瓣。
當日自己對著這苑中海棠,一針一線繡著這千絲萬縷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
那一天他在這海棠屏風前說的話,亦如在耳畔。
寧葭自袖中取出一把銀白匕首,細細撫看,忽見鞘身上刻著一個篆體的“寧”字。
忙抽開刀身,見匕首柄下果然亦是篆體刻著一個“葭”字。
匕身現出,忽然散出刺眼的白光。
被這光芒突然照來,榆兒隻覺渾身刺痛不已。
“啊!”
榆兒大叫一聲,當即退出三尺遠,運起冰牆,護住自身。
“快收了匕首!”一個男聲喊道,栗原已立在榆兒身側。
寧葭忙將匕身歸入刀鞘。
白光收去,榆兒亦散了冰牆。
栗原衝上去,抓起寧葭手腕,臉上一反平常的戲謔邪笑,狠狠地瞪著她,厲聲道:“你為什麼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