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不相見的再見(1 / 2)

栗原與榆兒對望一眼,走到遲凜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既然認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可能是他一時糊塗吧。”

“是啊,人總會有犯糊塗的時候。”榆兒亦道。

“子渝的性情、為人,我最清楚不過了,我一定會找出證據,證明他是無辜的!”遲凜望著窗外的朗朗晴空截然說道。

“他自己都認了,哪裡無辜了?”栗原一巴掌拍在遲凜的後腦勺上道,“你這小子,真是一根筋!”

“是啊,遲大哥,”小彌仰躺在椅上摸著鼓鼓的肚子道,“你彆再傷腦筋了,過來吃一點吧。這個點心真的好好吃,吃完了你的心情就好了。”

她已聽榆兒說起過遲凜,所以直呼遲大哥。

“多謝。”遲凜向她道。

“這是小彌,我的妹妹。”榆兒向遲凜道。

“小彌姑娘。”遲凜與她拱手見禮。

方才一見麵,隻顧著說話,倒忘了他們二人尚未見過。

“我明日進宮,會轉告三公主二皇子無恙,好請她放心。”遲凜向榆兒道。

“好。”榆兒點頭道。

幾人一同出了天外泉,遲凜付了銀子。

“遲大哥,這裡的茶好好喝,點心也特彆好吃,下次還帶我們來吃,好不好?”小彌一雙大眼睛盯著遲凜道。

“當然好,小彌姑娘喜歡就儘管來罷了。”遲凜向她笑道。

他這臉自打見了麵就一直黑著,陡然這麼一笑,才依稀看見他從前那般豐神俊朗的樣子。

“遲大哥……”小彌盯著他道。

“什麼?”遲凜奇道。

“你怎麼這麼好看?”小彌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道。

“小彌!”榆兒將小彌扯到自己身後,向遲凜笑道,“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上次榆兒姑娘所說霧海村一事,兩道奏表已至禦前,皇上已下旨取消了稀罕之物進貢一例,工事服役一則,亦如前所說,另立了新規,你可放心了。”遲凜向榆兒道。

“真的嗎?”榆兒聞言,展開笑顏道,“多謝了。”

“豈敢當你的謝,遲凜會記住你的恩情的。”遲凜翻身上馬,向榆兒、栗原、小彌拱手道彆,“遲凜先告辭”。

三人亦向他作彆,遲凜便打馬離去。

“榆兒,你怎麼看?”栗原望著遲凜騎馬遠去的背影,側頭向榆兒道。

“也許遲凜說得有道理吧。”榆兒道。

“榆兒姐姐也覺得那個蕭大哥不會殺人嗎?”小彌問道。

雖然她方才隻顧著吃喝,這些話倒是一字不落,都聽進耳朵裡了。

“走吧。”榆兒邁步走出,對小彌、栗原招了招手道。

“去哪兒?”栗原道。

“去問問那個老乞婆,為什麼要陷害忠良。”榆兒回頭對他笑道。

拉起小彌,三人一塊往聚賢樓走去。

皇宮內,寧陽得了蕭恒期被下大獄的消息,頭插著飛鳳攢金步搖,身穿大紅深繡曳步裙,手腕上戴著那串明丹進貢的紫玉手鐲,領著繁花、玉錦並其他七八個宮女浩浩蕩蕩地奔蒹葭宮而來。

寧葭正出了蒹葭宮往承靜宮去。

方轉入長廊,便見寧陽左擁右簇地走來。

“二姐。”寧葭向她行了一禮道。

寧陽也不還禮,大步走至她麵前,望著寧葭笑道:“三妹,多日不見,過得可好?”

“托二姐的福,還好。”寧葭道。

“父皇剛給你找了一門這麼好的親事,自然是再好也沒有了。”寧陽眼望著她,掩飾不住嘴角揶揄的笑容。

寧葭尚渾然不知蕭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隻是聞得此言,觸痛心事,低頭不語。

“三妹,我已求了父皇,準我今年秋便完婚。既然我們同日賜婚,不如,也一起完婚,你看如何?”寧陽湊近她笑道。

寧葭雙手絞著腰間的一縷玉穗子,沒有答言。

“三妹,怎麼,不願意?”寧陽更湊得近了些,盯著她的臉笑道。

“二、二姐,還是、聽父皇的安排吧……”寧葭躊躇道。

“父皇倒是想這麼安排的。”寧陽右手二指揉著太陽穴笑道,“不過,恐怕難了……”

說罷便玩味地望著寧葭。

“二姐,此話、是何意?”寧葭道。

“你的駙馬,蕭家三公子蕭恒期,他呀、可乾了件大事!”寧陽又湊近寧葭睜大了眼睛笑道,“哎呀,可真沒看出來,他竟然有這個膽量!”

“蕭三公子?他、做了什麼事?”寧葭奇道。

“他……”寧陽立起身來,手中忽然拿出一支金簪,向寧葭刺了過去!

“三公主!”芳綺、芳容見狀驚叫道。

寧陽的手停在空中,那支金簪離寧葭的臉隻有三寸。

“殺了人了!”寧陽俯在寧葭耳邊小聲道。

“啊?!”寧葭不可置信地驚望著她。

“怎麼樣,你也不能相信吧?”寧陽收了金簪,拍了拍衣袖,向寧葭眨了眨眼,滿滿笑道,“你猜他現在在哪兒?”

“在、在哪兒?”寧葭尚在震驚之中。

“就在乾淩府的大牢裡呀。”寧陽道,“秋後問斬!”

她將最後這四個字一字一頓、鏗鏘說來,一雙眼睛直盯著寧葭。

“寧陽!”忽聞一聲輕喝,承妃不知何時已站在寧陽身後,眼睛在寧葭、寧陽的臉上來回看了一回。

“承妃娘娘,您也在啊?”寧陽並不行禮,微微抬了抬下巴道。

“正好在。”承妃望著寧陽緩語道。

“今日有個好消息,特來跟三妹知會一聲,不想在這裡遇到了。”寧陽一雙眼睛亦炯炯望著承妃。

“前朝之事,自有皇上聖裁,清者自清。”承妃道,走至寧葭身側,拍了拍她的肩膀。

“娘。”寧葭喚了一聲。

寧陽尚未回言,卻聞一個冷厲之聲道:“國有國法,以身試法的自然逃不脫,作孽的總歸會有天懲。”

隨著話音,宮女們皆讓開來。

柳眉厚唇,鼻梁微塌,尖尖下巴,正是鄴妃。

鄴妃雙眼緊盯著承妃。

“娘!”寧陽走上前去脆聲叫道,一手挎住鄴妃。

“鄴妃姐姐。”承妃向她行了一禮。

鄴妃並不還禮,一雙眼冷若寒冰,望著承妃道:“天有道,罪有責,妹妹該是明白的了。”

“命數自有天定,你我不過一己凡胎,何敢妄論。”承妃向她緩語道。

“是嗎?但願吧。”鄴妃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道。

拉了寧陽,撥開承妃,走出眾人而去。

瞎眼的老乞婆也許不止一個。

不過,聚賢樓這裡,恐怕隻有這一個了。

三人很快便來到了聚賢樓。

在門口左右尋了一回,卻並未看見要尋的那個人。

“喲,客官,您來了,快裡邊請。”來福迎上來笑道。

這兩個人的臉,那真是一輩子都忘不掉!

“夥計,來,我問你,那個瞎眼的老乞婆在哪兒?”栗原向來福問道。

“您說那個老乞婆啊,她已經兩日沒來了。”來福道。

“知道她住哪兒嗎?”榆兒問道。

“就在城南濟世大藥堂後麵,院子裡長著一棵大槐樹的就是。”來福道。

“她有家怎麼還當乞丐?”栗原奇道。

“她一個瞎眼的老太婆能做什麼,就一個兒子春天裡還給下了大獄,不討飯可活不了了。”來福道。

“這樣啊。”榆兒道。

“不過也怪……”來福又道。

“怎麼怪了?”榆兒、栗原忙問道。

“她從不去彆的地方,就隻在這聚賢樓門口乞討。每天還沒開門就來,打烊了才走,比誰都準。”來福道。

“他的兒子是為什麼下了大獄你也知道的了?”榆兒又問道。

“這可是奇聞,淨月城裡的人都知道。”來福道。

“奇聞?”榆兒道,“怎麼個奇法?”

“他兒子不過是個打柴、做短工的,不知怎麼,忽然看上了玲瓏坊的一個歌妓,跟一個什麼官打起來,就在玲瓏坊把那個人給殺了。”來福道,“客官,您說奇怪不奇怪?”

“有什麼可奇怪的,想是那位姑娘長得好看,他便喜歡了。”栗原道。

“那倒是,鬆音姑娘長得、那是真好看!”來福遙遙望著玲瓏坊的方向、一臉癡想道。

“跟你一樣沒出息。”榆兒指著來福向栗原道。

“她們都沒你好看。”栗原向榆兒邪邪笑道。

“榆兒姐姐,我們快走吧。”小彌上前抱住榆兒胳膊就走,回頭狠狠瞪了栗原一眼。

栗原也不在意,跟在他二人身後走去。

來福望著玲瓏坊發了一回癡,方回過頭來道:“客官,您……”

身後哪裡有什麼人。

再看三人,已往玲瓏坊方向走了七八尺遠了。

玲瓏坊,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歌樓。

在這淨月城中,比它大、比它招風的歌樓少說也有四五個。

不過,它雖然不大,到底是尋樂、買笑之地,倒也胭紅脂香,精巧雅致。

離玲瓏坊尚有五尺來遠,栗原扯了扯榆兒,道:“這種地方,你們姑娘家不太方便吧。”

“聽聽小曲,看看美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榆兒笑望著他道。

“還有好吃的點心嗎?”小彌道。

看看這樓倒是漂亮,裡麵的東西一定也很好吃吧。

“你們還是在這裡等,我去看看吧。”栗原道。

“莫不是我們去了,你不方便?”榆兒更是一臉揶揄地笑道。

小彌卻已跑到了門口,回身向榆兒大聲道:“榆兒姐姐,快點!”

裡麵卻走出一個黑臉短須的壯漢,向小彌道:“姑娘,請不要擋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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