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窈窕的身影身著夜行衣、黑巾蒙麵,悄悄來至送親隊伍附近。
浣月的送親隊伍和明丹使者的隊伍的駐營一在東、一在西,涇渭分明。
此人自袖中取出一片輕紗,向上拋了出去,雙手握訣催動自身氣蘊,那片薄紗忽化作一層薄薄的幾乎完全不可見的輕霧,飄散開來,將明丹使者的駐營籠罩在其中。
這正是胭脂所長——霧帳。
霧帳籠罩之下,仿佛隔絕成了另一個世界。
霧帳之外的人所見之景就如平常,而霧帳之內一群手持大刀的黑衣人已悄悄潛了進來。
胭脂手執一把匕首悄悄逼近躺在帳中的尼孜使者,手起刀落刺向他。
沒想到尼孜使者一個翻身避開了這一刺。
尼孜使者當即躍起,拿起了枕邊的一雙鐵錘。
“你是誰?”尼孜使者大聲喝問。
“殺你的人。”胭脂道。
說罷抖起手中綢帶,綢帶一端連著的匕首便筆直地再次直指尼孜使者麵門。
尼孜使者雙錘一磕,打落了匕首。
隨即舞動雙錘向胭脂打來。
這雙錘應是沉重,但他舞動起來卻氣蘊生風,攻速又極快,胭脂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眼看她被逼至帳外、背靠山壁退無可退,尼孜使者怒吼一聲,雙錘氣蘊倍增,就要置她於死地。
卻忽然止住了動作,雙錘掉落在地。
一把小小的飛刀就插在他的背上。
胭脂立刻上前一腳踢得尼孜使者當場跪倒在地。
胭脂向來人單膝跪下行禮:“勿橫大人。”
來人矮胖身材,整張臉被黑巾遮得嚴嚴實實,語聲如笑:“起來吧。”
說著走到尼孜使者麵前:“聽說你們明丹異常執著地要求和親,是為了什麼?”
尼孜使者背上的飛刀好似封住了他的氣脈,他的氣蘊竟激發不出,大吼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連你們的皇上都要對我禮讓三分,你們這麼做,可知道後果?”
勿橫還是一臉笑容:“是我在問你話。”
說著便催動氣蘊。
尼孜使者頓時感到背上的刀子像在一刀一刀地剜著自己的血肉,痛得滾倒在地。
勿橫再問兩次,尼孜使者實在熬不過,開口道:“三、三年前,我們國王封了一位、一位金甲國師。他、他研出了一種咒術。”
“什麼咒術?”勿橫問。
“這種咒術需施在、想要、想要控製的人所關切的血親女子身上,越關於心,製禦之力就越強。”尼孜使者道,“如果一人身死,那麼兩人都會、都會沒命。”
“這麼說,你們的真正目的是想殺死當今皇上?”勿橫道。
“不、不是。”尼孜使者道,“這個咒術可輕可重,不一定非要殺人。”
勿橫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們是想把永平帝的命捏在他們手中,然後對浣月予取予求。”
尼孜使者的胸前突然又多了一把飛刀,穿心而過,當場斃命。
次日晨光起,浣月的送親隊伍才發現明丹的使者隊伍已經全部橫死。
喬淩宇立刻快馬回淨月城親自向永平帝請旨。
永平帝接到喬淩宇快報,這一驚非同小可。
明丹使者死得如此蹊蹺,喬淩宇的送親隊伍就在近旁竟然都毫無察覺。
而如今最迫在眉睫的,就是與明丹一戰已經無可避免。
永平帝即刻下旨:喬淩宇為首將,率七萬軍隊出征明丹。
“無論如何,要等到蒙大將軍遲越告捷!”永平帝向喬淩宇道。
“是,末將明白!”喬淩宇跪接了虎符道。
寧葭的嫁車當日便回轉淨月城。
遲凜請了旨,為禦劍先鋒,跟隨喬淩宇大軍奔赴明丹戰事。
官道上十裡嫁車轉眼間便換上了浣月大軍軍旗颯颯。
“真的要打明丹了嗎?”站在山木之中的小彌問旁邊的榆兒。
榆兒麵色凝重,沒有回答。
“七萬就想打明丹,不過是送死罷了。”
幽絕的聲音。
他果然來了。
榆兒回身望著不遠處樹影下冷色的幽絕。
小彌倒有些吃驚:“幽絕哥哥,你來了。”
幽絕望著榆兒問道:“你想好了嗎?”
“你想怎樣?”榆兒道。
“幫我殺了神龜,我就幫你退了明丹。”幽絕道。
果然!
他真是太自信了!
“就憑你?”榆兒道。
“就憑我。”幽絕道。
“若我說不呢?”榆兒道。
幽絕冷笑道:“你沒得選。”
他就是故意的!
榆兒心中又怒又恨。
她真的沒得選。
她隻能賭,賭幽絕他真的能以一己之力退明丹大軍。
幽絕依然盯著她:“所以,你的答案呢?”
榆兒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來,望著幽絕:“先退了明丹,我就幫你殺神龜。”
“不行,師父等不了那麼久!”幽絕立刻就拒絕了。
榆兒也盯著他:“你沒得選!”
幽絕目光淩厲地望了她一回,終於道:“好。”
片刻的靜寂。
“不過,”幽絕又再開口,“如果你再敢食言,我就踏平整個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