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荼炎袍護身,躍至一顆大石後方才避過一劫。
幽絕緊握猿杖,望著無情道:“我早已說過,這世間之人,我絕不會原諒!”
榆兒和小彌聽見幽絕吼聲,隨之又見朱厭之力暴出,不知出了何事。
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緊張地望著幽絕他們的方向。
一陣長長的靜默。
終於,幽絕的身影再次出現。
越走越近。
榆兒和小彌站了起來,望著他。
幽絕走到近處站住了,一雙眼直盯著榆兒。
榆兒被他看得心裡有點發毛。
小彌開口問道:“幽絕哥哥,剛才是怎麼了?”
幽絕未曾答言,轉過身去走到樹下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抱著紫檀琴盒的無情也回來了,向兩人笑道:“他當我是壞人呢。”
“無情哥哥怎麼會是壞人呢?”小彌道。
無情點點頭:“現在沒事了。”
說著走到自己方才彈琴的地方重又坐了下來。
榆兒拍了拍小彌:“睡吧。”
“好。”小彌道。
幽絕氣息大亂,朱厭之力暴出,語事鳥立刻將消息傳遞給了玉溯。
玉溯收到傳信,大吃一驚。
七情穀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玉溯一手捏訣,迅速掃過魚雁靈封冊,向子卿發出訊息。
馳天莊中,子卿來至尊主房中。
跪禮完畢,將此事向尊主稟報。
尊主麵靜如水,放下手中卷軸,道:“果然他還是老樣子。”
望了望子卿,又道:“當初將你送到七情穀,讓他授你音律之法,他卻道此法不再授人。無論如何不肯教予你,隻教了你一些氣蘊控音之法。”
“是子卿無能。”子卿道。
尊主擺了擺手,寬大的袍袖中瘦弱蒼白的手仿佛不勝衣袖之力。
隨即將手放在卷軸之上摩挲著,玩味地道:“他既已答應出穀,催發的卻是幽絕的心誌。”
“幽絕他恐怕有些動搖。”子卿道。
“東海之上,他沒能殺了那個狐妖丫頭,他的心意已經可窺一二。如果他真能以真意動其心,雪山晶的力量就會比琴音催化之心更加強大。這當然是最好不過。”尊主道。
“這當然是好。”子卿道,“怕隻怕幽絕一旦被那個狐女迷惑,做出不利於馳天莊的事來。”
子卿說得很委婉。
那個狐女並非同道,如果幽絕真的情迷於心,就是叛出馳天莊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節不必過慮,”尊主臉上浮現出一抹幾乎捕捉不到的微笑,“他永遠是我的人。”
門外暗聽走來,跪地行禮,取出一個木匣呈上:“尊主,幽冰石已經取得。”
尊主微笑點頭:“很好。”
子卿接過木匣雙手呈給尊主。
尊主接過,打開木匣,一顆幽藍冰清的玉石流光如水。
尊主眼中映著幽冰石的幽藍流光,望向門外深邃的暗夜:“雪山晶,幽冰石已經等著你了。”
榆兒躺在小彌身旁,閉著眼睛卻完全沒有一點睡意。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無情究竟是什麼人?
他的琴音好生怪異。
幽絕聽琴的時候怎麼會是那樣的神情?
莫不是他竟然有那樣的心思?
想到這一層榆兒心中又驚又興奮,一顆心狂跳不止:要真是這樣,就算我失去了妖力,也還是有辦法可以製住他,還可以讓他繼續助浣月退明丹啊。
不知他是真是假,卻要試他一試。
做得太假也不行,得好好想想。
次日一早,還是幽絕駕車。
午間,四人在一處空地歇腳,吃些乾糧。
忽然下了些雨來,小彌道:“下雨了,我們快回車上吧。”
便先上了車。
無情也隨即上了馬車。
榆兒卻未動,看了看幽絕。
幽絕也看了看她,先邁步走出,對榆兒道:“上車。”
“罷了,”榆兒卻道,“我便在這樹下避一回吧。”
幽絕回頭望了望她,道:“我不坐車裡。”
榆兒道:“雨也不大,我正想走走。”
說著便望樹林裡走去。
幽絕看她不回,便也跟在她身後。
小彌與無情坐在車內,也無甚事做,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榆兒他們回來,等得倦了,小彌便睡著了。
榆兒在林裡閒走,幽絕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不想忽然雨勢大了起來,榆兒道:“哎呀,這雨怎麼下得這麼大了。”
“回去。”幽絕道。
榆兒快步走到一棵枝葉茂密的落羽杉下。
落羽杉的葉子最是密集,擋了不少雨。
幽絕隻好跟她一起立於樹下。
雨勢越來越大,這落羽杉也擋不住了。
榆兒身上以前已幾乎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