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絕再次道:“回去了。”
“好吧。”榆兒無奈道,一邊望來路走。
幽絕看她腳步緩慢,道:“快些走。”
“這地這麼滑,我已經很快了。”榆兒撇嘴道。
幽絕便不再多言。
兩人回到馬車處,小彌已醒了有一會兒了。
無情看他二人衣衫皆是濕漉漉,道:“也好找個地方避一避,怎麼跟落湯雞似的。”
幽絕冷眼看他一眼,看著榆兒上了車,自己也進了車裡。
雨直下到晚間方漸漸收去。
榆兒坐在車裡打了幾回寒噤。
“榆兒姐姐,你換套乾爽的衣裳吧。”小彌道。
“罷了,都快乾了。”榆兒道。
晚間幾人在林中升了火,圍著火堆坐著。
無情方打開琴盒,琴音方起了幾聲,幽絕卻忽然道:“你難道不會彈彆的嗎?”
“每日曲目皆不同。”無情望著他笑道。
幽絕“霍”地起身,盯著無情冷聲道:“不許再彈!不然,殺了你!”
無情望著他笑了笑:“琴是為知音者才彈。既是這樣說,便彈了也無趣了。”
說罷果然將遺引裝入琴盒,合上了。
幾人坐得一回,都不曾言語,四下裡皆是寂靜,隻有火堆中偶爾彈出幾下嗶啵之聲。
幽絕端坐著,閉著眼。
榆兒起身來,往灌木後走去。
幽絕望了她一眼,亦起身來跟著走了過去。
榆兒繞過灌木,繼續往前走。
幽絕便不緊不慢地在後跟著。
幾棵大樹便在眼前,榆兒繞到一棵樹後,道:“你彆過來了,我就在這裡。”
幽絕便立身不動。
“你轉過去。”榆兒又道。
幽絕便轉身朝著來路。
榆兒又往前走了一點,離得他遠些。
事畢便往回走。
走了兩步,停住腳步。
再走兩步,又停下來。
走到方才那棵大樹前,就背靠著那粗大的樹乾又停了一會兒。
此時她渾身好似發冷、又好似發熱,整個腦子也是又昏又重。
看來,應該差不多是時候了。
幽絕仍立於遠處,隻等她走近。
榆兒靠了一會兒,這才轉出樹乾來,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跌倒,輕哼了一聲。
幽絕回身來,望著她,道:“你好了吧?起來吧。”
榆兒手撐著草地,便要起來,卻又手捂著頭,坐了回去,道:“我、我頭好暈……”
又捂著胸口道:“難受……”
幽絕望了她一回,看她一直不起來,嘴裡隻是哼哼,少不得走上前去,伸手將她拽了起來。
榆兒這一起來,直道:“頭好暈……”
腳下便站不住,整個倒向幽絕。
幽絕隻好將她抱住。
榆兒將頭靠在他肩上,又將手捂著胸口,呼呼地喘氣:“悶得難受……”
幽絕被她溫熱的氣息直吹到耳裡,隻覺酥癢透心。
她又軟又暖的身子緊緊挨著自己,忽然一陣戰栗自心底瞬間傳遍了全身。
榆兒還在呼呼地喘著,嘴裡微微哼著,欲將頭側過來,
幽絕此時正低頭側過臉欲去看她究竟如何。
榆兒柔軟、濕潤的雙唇便湊上了他的臉側。
幽絕身子便僵硬了,一陣陌生的燥熱傳來,隻覺懷中的她更加溫熱滾燙。
“可惡!”幽絕低吼道,一把將榆兒推了開去。
榆兒隨即便跌出半丈。
“啊!”榆兒痛得喊了一聲,抬起頭來望著幽絕。
幽絕卻是滿麵怒色,厲聲道:“你最好彆耍花樣!”
榆兒心裡好生失望:難道都是我想錯了?
嘴上卻不認輸:“誰耍什麼花樣了?我也沒求你來扶我啊!你突然這是發的什麼神經?”
吼了兩句,又捂著胸口直喘,一會兒又捂著頭,一手支撐著身體,想要起身來。
但這會兒她是真難受。
沒有妖力護身,冷風裡淋了那麼久的雨,又穿著濕漉漉的衣衫耗了那麼長時間,病已纏身。
榆兒渾身無力,確是起不來,乾脆躺臥在野草上,半彎著身子。
幽絕半信半疑地望著她,看她還是這樣,心道:“難道真是我錯疑了她?”
再看她一回,榆兒還躺在那兒,蜷著身子。
幽絕遲疑一會兒,終是走了過去,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她額上,一股滾熱便襲了過來。
幽絕忙拿起她一手來,隻覺手心亦是滾燙。
“她不是故意的?”幽絕心中倒有些意外。
想起方才情形,忽似被雷擊過一般,呆愣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仿佛又聽到了那句話:“琴音之下你所見的一切,都來自於你深藏的內心,絕無半點虛妄。”
榆兒蜷在地上,隻是哼哼。
幽絕回過神來,在心中對自己狠狠地搖了搖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幽絕豈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動搖?”
幽絕深吸了一口氣,將榆兒蜷著的身子抱起,她渾身的滾燙立刻將幽絕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