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絕的馬不一時便消失在茫茫山野之中。
榆兒呆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腦子裡隻有一片空白。
“榆兒?”桀風喚她道。
榆兒隻是一動不動,一聲也未答。
桀風彎腰將她抱起,躍上赤雪背上。
赤雪展開雪羽巨翅,向青羅峰飛去。
榆兒隻呆坐在赤雪背上,兩眼茫然地望著前方,一言不發。
赤雪回至青羅峰,桀風已感到異樣的氣息,向赤雪道:“回明溪!”
明溪林中,清漪、柳默各執一根若木枝、正與幾人戰在一處。
這若木枝是一百多年前柳默與清漪遊南海之時尋到的一棵神木,柳默便取了兩根枝條,與清漪和自己各一枝,清漪又施以蓮姨所授的保存之法,是以還欣然若新。
紅蘿一把柄長五尺的血紅鐮刀在手,亦與幾人鬥在一處。
看她長袖翻飛、身形倒還靈便。
不過臉色泛著微紅、豆粒大小的汗珠不停地滾落,尚是虛弱之狀。
看那些人皆是黑衣緊袖、麵白如紙。
為首的有兩人,一個紅發獠牙,左手拿鎮妖鈴,右手執狼牙棒,一臉猙獰凶惡之象。
另一人紅發紅眉,耷拉著厚厚的嘴唇,眼如銅鈴。
桀風在上看得清楚,紅發獠牙的正是無量鬼王,紅發紅眉的是主命鬼王。
主命鬼王最擅獄業孽火,此時專攻清漪、柳默。
柳默、清漪手中若木枝正被其所克,不敢靠近,隻靠身法閃避,遠遠以長禦劍法攻向主命鬼王並一眾鬼卒。
無量鬼王左手鎮妖鈴輕搖,右手狼牙棒狠狠砸向紅蘿。
紅蘿尚體弱命虛,聞得鎮妖鈴、已是難持,隻勉強以紅鐮抵擋他的狼牙棒。
好在那些鬼卒並不濟事,輕易便能避開。
“來得還真快!”桀風哼道。
榆兒兀自坐在赤雪背上發呆,全不知底下正是一派亂象。
“赤雪,看好榆兒。”桀風道。
說罷躍身落下,折扇輕嗑,擋開了無量鬼王的一根狼牙棒。
再喚出水魁。
水魁遊至清漪、柳默身前,一道凶猛的水柱噴向主命鬼王。
熊熊的獄業孽火霎時熄滅。
這廂無量鬼王搖了幾次鎮妖鈴,桀風卻毫無反應。
“你這小子是人是妖?”無量鬼王向桀風吼道。
“你那破鈴對我沒用。”桀風哼道。
“原來你不是妖!”無量鬼王道,“那就嘗嘗我狼牙棒的威力吧!”
桀風輕搖獸骨蕭竹扇,青焰躍出,丈餘鐵棒掃向無量鬼王。
無量鬼王忙向後躍出丈餘。
那邊主命鬼王幾次獄業孽火皆被水魁滅去,亦無心戀戰,向後退出。
一眾鬼卒亦退到二人身前。
“你們這群妖精聽著,不交出通陽令來,冥主絕不會善罷甘休!”無量鬼王大聲道。
“通陽令就在我手裡,你們有本事就過來拿!”紅蘿亦大聲回道。
她此時尚未恢複,說得這一句,又拄著紅鐮喘了一回。
“紅蘿,你偷盜通陽令,我等必會拿你回冥界受陰司裁決,還不快交出通陽令,免得多受酷刑。”無量鬼王又道。
“那得要看你們可有那個本事!”紅蘿笑道。
無量鬼王舉起鎮妖鈴,鈴聲傳來,紅蘿、清漪、柳默忙運起法力抵擋。
仙音踏雲而出,清歌婉轉,紅蘿、清漪、柳默頓覺渾身輕快。
主命鬼王按了按無量鬼王執鎮妖鈴的手,向紅蘿道:“你今日不交,可莫要後悔!”
轉向無量鬼王道:“我們走。”
兩個鬼王領著一眾鬼卒,轉身走出,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紅蘿跪倒在地,一手撐著紅鐮、一手捂住胸前,喘個不停。
清漪忙走到她身後,將自身法力渡與她。
過得一盞茶功夫,紅蘿平複下來,起身向清漪道:“這次多虧了你,紅蘿會記住的。”
“說到底總是我們連累了你。”清漪道,“不過,這次還真是多虧了桀風,是他去冥河岸邊找到了你的花株,又將你自夢魘中喚醒,不然,我縱有再高明的醫術,也是無能為力了。”
紅蘿轉向桀風笑道:“是啊,也該多謝你。”
“不必。”桀風隻道。
赤雪落到桀風身前,榆兒尚呆坐在它背上。
“榆兒這是怎麼了?”清漪、柳默奇道。
“我方才回至青羅峰,聽你說了幽絕解去封印之事,便覺奇怪,所以尋了他二人,原來在重華山,便將榆兒帶了回來。”桀風道。
“重華山?”清漪驚道,“怎麼會在那裡?”
“他們已取了冰芝。”桀風道。
“冰芝?”柳默道,“他果然是為了冰芝。”
桀風點了點頭道:“幽絕會得乾坤幻化陣,再有了這冰芝為助,看來,是非要逆天而行、妄求永生了。”
“他竟會得此陣!”清漪、柳默、紅蘿皆吃了一驚。
桀風便將當日榆兒法力儘失,幽絕以此陣替她恢複法力之事略說一回,三人方知曉尚有此一節。
“不過,單有這冰芝,恐怕未必能如願呢。”紅蘿道。
“想來那一樣物事,比之乾坤幻化陣及冰芝,已是易得得多了,恐怕早已有了吧。”桀風道。
“他這師父究竟是何許人,竟能會得此陣,還能結下如此封印?”紅蘿奇道。
“此人必非善類。”桀風隻道。
“那幽絕呢?”清漪道。
“他已走了。”桀風道。
“他的封印、果然無解嗎?”柳默蹙眉道。
“無解。”桀風道。
“那小子看起來不賴啊,他中的什麼封印?”紅蘿在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