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便將朱厭、麒麟之事與她說了個大概。
紅蘿道:“聽起來不錯嘛,就讓她跟他去好了,為什麼非要把她帶回來,你看她現在這樣子。”
“他現在尚餘善念,若一朝被朱厭完全侵蝕,便是榆兒也逃不了朱厭毒手。”桀風道。
“他這封印怎地這麼奇怪,竟連你也解不了?”紅蘿望向桀風道。
這一望,方發現桀風臉上帶著幾道血痕,身上衣衫亦有多處破碎,奇道:“你這是跟誰打了?弄得這麼狼狽?”
桀風並不答言,展開獸骨蕭竹扇,將仙音、青焰、水魁皆收入其中。
紅蘿見了水魁,喜道:“這是何時捉的?我怎麼沒見過?”
“昨日。”桀風道。
“昨日?原來你這傷是它弄的?”紅蘿道。
桀風未理會她此言,轉向清漪道:“榆兒就交給你了。”
清漪走向榆兒,將她拉下赤雪,喚她道:“榆兒?”
榆兒轉頭看了看她,未曾答言,推開她的手走了出去。
“你去哪兒?”清漪在後道。
“回家。”榆兒道。
清漪向柳默道:“我陪她回去,相公自回吧。”
柳默點頭道:“好好照顧她。”
“知曉。”清漪道了一聲便追了榆兒去。
柳默自告辭回轉流霜林。
桀風踏步而出,亦欲離去。
忽又轉身向紅蘿道:“明日授你捕獸口訣。”
“什麼?”紅蘿覺得自己似乎沒聽清楚。
從前自己那般求他、磨他,他可一點兒也沒鬆過口。
“不來就算了。”桀風道。
說罷大踏步出了林子,消失在一片青黃交錯之中。
“不去我豈不是傻子?”紅蘿在後笑道,化作一縷紅霧,隱入曼珠沙華花株之中。
次日,桀風尚未至,紅蘿已在石上等候。
遠遠見桀風騎了奇虎穿林而來,忙躍下石頭,向他揚起手來。
“你來晚了。”紅蘿向他笑道。
“你來早了。”桀風隻道。
“快教我口訣吧!”紅蘿直入主題道。
桀風收了奇虎,立於樹下,將口訣一一說來,紅蘿便用心記下。
“如何?可會得了嗎?”桀風道。
“還以為有多難,就這麼簡單呀?”紅蘿道。
“今日不過教你入門口訣,自去記誦來。”桀風道。
“原來還有?那你一並都教了我就是,何必分那麼多次。”紅蘿道。
桀風翻了她一眼,隻道:“我要練功,你且回去吧。”
“你還沒教我呢。”紅蘿道。
“三日後與我同去,先捕些小獸看看如何。”桀風道。
“那、好吧。”紅蘿躍上大石道,“就聽你一回也無妨。”
“我要練功,你沒聽見嗎?”桀風道。
“你練唄,我又不是沒看過。”紅蘿道。
桀風知她是這脾性,也懶得和她纏,自選了地,練起功來。
紅蘿便坐於大石之上,看他一招一式練來。
清漪陪榆兒在秋楓澗大楓樹下坐了一夜,榆兒一句話也未曾說過,隻抱著膝蓋發呆。
天明之時,榆兒終於開口道:“清漪姐姐,你說、他真的都是騙我的嗎?”
“或者,他有什麼苦衷吧。”清漪柔聲道。
“苦衷?”榆兒道。
“他的命運詭譎難辨,離開他,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清漪道。
“清漪姐姐,感情的事,你應該最看得清了,他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榆兒又繞回方才那句疑問上。
“情之一字,冷暖自知。”清漪道。
榆兒低頭不語,忽然立起身來,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兒?”清漪忙亦立起身來跟上她道。
“我要去找解去他封印的辦法。”榆兒道。
“解封印?桀風不是已說了,他的封印是無解的嗎?”清漪道。
“他一定也認為這個封印無解,又急著救他師父性命,所以才這樣騙我。但是這世間有陰必有陽、萬物相生相克,既有封,定有解,我一定會找到的!”榆兒道。
“你竟這般為他,若他不過是假意委蛇,豈不白費了你一番情意?”清漪歎道。
“不會的。”榆兒道。
“不會、什麼?”清漪道。
“我的心意絕不會白費。”榆兒道。
“榆兒、你……”清漪頓道。
榆兒望著青巒流雲,又仿佛是望著更遠的地方:“我都看到了,都明白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的眼淚、他的笑顏、他的真心。所以,我的心意,絕不會白費的。”
清漪望著她,她臉上的迷茫、傷痛已消失不見。
帶著柔暖又堅定的微笑。
“啊、對了!差點兒把他們給忘了!”榆兒忽道,“清漪姐姐,快、借我青思一用!”
“你要去哪兒?”清漪奇道。
“正好,清漪姐姐與我同去吧,雖然不一定有用,先看看再說。”榆兒道。
“究竟什麼事?”清漪道。
榆兒便將武護院與婉娘之事匆匆說了。
清漪不再多言,兩人乘了青思,飛入雲天。
來至那日遇到他二人之處,榆兒拉著清漪找到安放二人屍身的地方,卻隻見木葉散落一地,不見了武護院與婉娘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