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道了一聲:“慚愧。”
拂塵搭腕,正色道,“為了浣月國幾千年基業,為了浣月百姓、天下萬民之安樂,貧道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尊主向幽絕道:“幽絕,天玄他絕對不可能對榆兒姑娘不利,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你先殺了他們!”
幽絕聽到這一聲令下,愣怔了一回,終於回道:“是,師父。”
隨即將目光掃向天玄一行人,舉起了猿杖。
天玄道長拂塵輕撫:“幽絕,你先看看這個。”
灰暗的天空中突然浮現出一團霜白的八卦盤形的輕霧。
輕霧漸漸薄去,顯出兩個人影來。
其中一個一身淺藍衫裙正是榆兒。
隻見她渾身衫裙血跡斑斑,坐在馬背上,被坐在她身後的一個暗使裝束的人掐住了喉嚨。
看她的樣子像是被製住了妖力,掙紮不得。
“天辰。”
天玄道長叫了一聲。
馬背上的暗使手上便灌注了氣蘊,榆兒立刻顯得非常痛苦,卻一動也不能動。
天玄道長向幽絕道:“你們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否則,她就沒命了!”
“她在哪兒?”
幽絕怒吼道。
他這是天玄道長形傳之術。
霧團中的人其實並不在這裡。
那麼,他們到底把榆兒藏在了哪裡?
“隻要你們束手就擒,她自會安然無恙。”天玄道長道。
子卿等人的眼睛齊齊看向幽絕。
“幽絕,你可不能壞了尊主的大事!”子卿道。
“這個妖女死不足惜。”暗聽道。
“她早就該死了!”餘興道。
“天辰!”
天玄道長向著霜白的八卦霧團再次叫道。
霧團中的暗使天辰更加催動氣蘊,榆兒顯得愈加地痛苦。
“幽絕!”天玄道長再次道,“你是想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嗎?”
幽絕急喘不停,雙目赤紅地死死瞪著天玄道長。
“幽絕!”
這一聲卻是尊主的一聲斷喝。
幽絕突聞此聲,陡然一個激靈,望向尊主:“師父。”
尊主擲地有聲而又不可抗拒的聲音:“天玄他絕對不會殺榆兒姑娘的!殺了他們!”
幽絕回道:“是,師父。”
天玄強闖青門隱陣之事幽絕已經聽子卿說過。
他曾經手刃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塵榮,至今還沉浸在傷痛中無法釋懷。
他就是這樣的人。
何況榆兒是他們手中唯一的籌碼,絕不可能輕易就讓她死掉的。
“天玄,”幽絕赤紅的雙目盯著天玄道長,“要是榆兒有何不測,我就殺了你們,再屠了整個淨月城!”
猿杖中赤紅光芒如洪潮漫出,直卷向天玄道長一行。
天玄道長忙以仙羽之衣護住自身。
其他各人亦各自以氣蘊護身。
漂浮在空中的輕霧之團倏然消失,榆兒的身影便看不見了。
尊主嘴角扯起輕蔑一笑:天玄就是天玄,果然隻能做到這一步而已。
“幽絕,”尊主道,“天玄的恩怨為師自會了結,你們對付其他人。”
“是。”幽絕等應道。
尊主青杖中如瀑流般的青光已轟然而出,直卷向天玄道長。
——沉雲!
天玄道長仙羽之衣護身,但仍感到一股衝擊之力穿透了仙羽之衣,撞得自己氣血翻騰。
果然這孽徒妖力恐怕更在未能全化朱厭之力的幽絕之上。
天玄道長揮動拂塵——雷霆滾暗天。
幾道閃電自拂塵中霹靂而出,疾速奔向尊主。
他不敢輕慢,此擊用足了拂塵之力。
尊主並不閃避,驅起青光障壁護身——天門!
刺目的閃電攜著巨大的壓迫之力劈至,天門之壁不過輕微顫了顫,並不為所動。
天玄道長的大弟子同暗使之頭將岐申、悲雲合圍幽絕。
其他人或三或兩與子卿、暗聽等戰在一處。
鄭得被幽絕罩於夕瑟光壁之中,以保他無虞。
尊主收了天門之壁,道:“二十多年過去了,師父似乎並無多大長進呢。”
天玄道長執了太清八卦盤在手:“回頭即是清岸,切莫再造惡孽。”
“你欠安青的一命,欠我二十多年的沉屙痛楚,先好好地償還再來說教吧!”尊主道。
“安青之事實是意外,也是你親手造成,還不悔悟?”天玄道長道。
“還是這副嘴臉!”尊主哼道,“受死吧!”
青杖中數道青光流星般疾速卷出。
道道透著切骨透魂的凜冽殺氣。
——骨銷!
這數道青光竟將銀白的仙羽之衣撞破,儘數打在天玄道長身上。
天玄道長隻覺幾股劇痛仿佛直透骨髓。
好在仙羽之衣消去不少力道,暫無大礙。
立刻收斂心神,單手舉起太清八卦盤,拂塵揮掃,洪濤般的氣蘊直撲而出——萬方荒儘!
滾滾如濤又清絕如霜的氣蘊仿佛挾裹著能滌蕩一切迷霧的天地盛氣,將尊主整個裹入其中。
圍住幽絕的三人氣蘊修為已是人中翹楚,幽絕不得不不斷催動更盛的朱厭之力。
赤紅光芒映照得天地一片赤紅,如血如殷。
三人雖然竭儘全力,卻並未能傷到幽絕分毫,反而被幽絕紅光幾次破去防身氣蘊,傷痕累累。
其他與子卿、暗聽等人為戰之人有的勉強占了上風,有的卻被處處壓製,膠著難破。
天玄道長萬方荒儘將尊主整個裹入其中。
有一瞬什麼也沒有發生。
但就在下一秒,幾道青光遊龍一般陡然竄出,直撲向天玄道長。
其速之疾竟不及避開。
天玄道長被這幾道青光狠狠撞來,直跌出一丈多遠,一時竟不能起身。
萬方荒儘霎時飛散。
尊主怒瞪著天玄道長:“臭道士,你還不死?”
他正要飛身而起,再給天玄道長致命一擊。
突然聽到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哀嚎。
是幽絕的聲音!
幽絕秋江血玉十成掃出,圍攻他的三人紛紛倒地。
正在這時,一匹快馬向他跑來。
馬上的人用力一擲,一個淺藍人影就橫著飛了過來。
“榆兒!”
幽絕見了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連忙飛身接住。
但他立刻發現懷裡的人緊閉雙眼,已經沒有半點兒氣息。
淺藍衫裙上新舊交雜的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瑩白脖頸上深深的指印清晰奪目。
“啊!”
幽絕跪於地上抱著已經毫無生息的榆兒發出了聲嘶力竭的長長哀嚎。
就在這時,一把利劍從他背後直刺進了他的身體。
這一劍刺得又狠又準!
是天玄道長的大弟子。
他早已算準時機,就等這一個機會。
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