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蘿搖頭歎道:“你還是心心念念隻想著彆人嗎?”
“她現在在哪兒?”寧葭道。
“青羅峰。”紅蘿道。
“青羅峰何在?”寧葭道。
“青羅峰離此大概五百多裡吧。”紅蘿道。
“這麼遠?這可來不及啊!”
寧葭失望不已。
“這個簡單。”紅蘿道。
說罷吹響一聲口哨,小桀子自雲中飛下。
紅蘿一手攬住寧葭腰身處,縱身躍上:“一會兒就能到青羅峰了。”
小桀子展翅重入雲中,向東而去。
寧葭在小桀子背上,隻覺風不停地自耳邊呼嘯而過,又兼暗夜不明,全然看不清腳下樹形山影。
不一時,行速漸慢,紅蘿指著底下道:“到了。”
這五百多裡竟眨眼便至,寧葭不覺咋舌不已。
紅蘿抱著寧葭躍至清漪院中,清漪與柳默迎出,笑道:“難得,竟這麼快就回來了?”
又見了寧葭,清漪奇道:“三公主?怎麼是你?”
寧葭亦向她道:“清漪姑娘,彆來無恙。”
紅蘿聞言怪道:“什麼三公主?”
“她就是浣月國的三公主殷寧葭呀。”清漪道。
“她就是榆兒口中的三公主?”紅蘿驚道,望著寧葭傷痕遍布的臉,突然再次滾出了淚珠,“你就是在仙樓國毀了臉的三公主?”
寧葭點了點頭。
紅蘿突然大吼一聲,取出紅鐮一下砍碎了一顆大石,“為什麼那個時候我沒有找到你!可惡!”
說著舞起紅鐮又砍了出去。
清漪忙以若木枝接住她這一擊:“你這是為何?”
紅蘿雙目淚湧:“她就是紅芙啊。”
“紅芙?”
清漪與柳默皆驚道,兩雙眼緊緊地盯著寧葭上下打量。
紅蘿道:“我今日才在啟州城裡尋到她。”
“原來如此,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找到了紅芙。”清漪道。
連她亦道我是那個紅芙?
寧葭此時不暇去分辨此事始末,向清漪道:“她們都說你醫術高明,可以請你救救我的朋友嗎?”
“怎麼回事?”清漪道。
寧葭道:“我的兩個朋友一個身負重傷、一個中毒垂危,還請你千萬救活他們。”
“既然病情危急,那就彆耽擱了,這就走吧。”清漪道。
“好。”柳默亦道。
好在榆兒今日沒將青思借走,此時緊急,也不及與榆兒相見,當下清漪喚了青思,與柳默同乘。
紅蘿仍與寧葭躍上小桀子背上。
兩隻鯤雀展開巨翅,直向啟州城回轉。
到得將軍府,遲凜尚在院中焦急等待。
孔懷虛坐於院中石凳之上,默然不語。
柳重蔭等亦聚之未去。
忽見青黑的夜空中兩隻雪羽鯤雀同時飛來,再看紅衣女子身旁寧葭安然無恙,遲凜等這才放下心來。
紅蘿抱著寧葭躍下鯤雀,遲凜連忙迎上:“寧葭,你沒事吧?”
“我沒事,讓大家擔心了。”寧葭向他微笑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遲凜道。
寧葭望了望紅蘿,隻向遲凜道:“稍時再說吧,我特意去請了這位清漪姑娘前來,她醫術甚是了得,趕快讓她先替天玄道長和留憫診治吧。”
遲凜已望見清漪與柳默二人,此時既聽得是這般緣由,忙道:“有勞了,快請進。”
寧葭領著清漪、柳默及紅蘿先行進屋,孔懷虛、柳重蔭、莫金山等亦忙跟進。
清漪進得屋來,先至留憫處替他檢看。
稍時道:“他中毒有些時日了,現在還能保得性命,實屬不易。”
“是圓覺大師每日替他調方驅毒。”寧葭道,指了指屋中所立圓覺。
“圓覺大師?”清漪奇道,望了望圓覺。
柳默見了圓覺,亦是吃驚。
再看屋中,尚立著一人,卻是蘭沃村中逼著圓覺剮肉雪仇的袁丘。
袁丘見他二人望著自己,向二人拱手道:“二位,多日不見了。”
“不想在此再遇,彆來無恙?”柳默道。
“當日若不是多虧了二位,袁某不知要犯下多少冤孽,多謝。”袁丘道。
“袁兄與圓覺大師……”柳默望著二人奇道。
“我與他仍是至交好友,同遊四方,隻因在青雲村偶遇荊榮大師,他道天下將亂,唯青雲村可解此難,我們便在青雲村逗留,不想後來竟偶遇墨仁將軍,與她一同回了青雲村。”袁丘道。
並將此後之事略說一回。
“世事兜轉,天意成善。袁兄與圓覺大師能有此緣法,實為難得。”柳默道。
“怎麼?你們?”寧葭等奇道。
清漪便將當日蘭沃村之事去重就輕地略說一回。
清漪向圓覺道:“大師醫術精湛,這孩子也是有運之人。”
“阿彌陀佛,貧僧無能,不能解去小施主之痛苦,隻能略儘人事罷了。不知姑娘可有解毒之方?”圓覺道。
“大師不必過謙。此毒名喚七節丹,毒性猛烈、深入肺腑,中毒者幾個時辰後便難以回天。多虧了大師及時為他驅毒散毒,否則,時至今日清漪亦無能為力了。”清漪道。
說罷,自懷中取出一粒三花丸,走至榻前,將三花丸喂入留憫口中,又道:“他中毒已有兩三日了吧?這三花丸能替他驅毒清血,隻不過,他中毒的時間有些長了,還需助些外力才好。”
“外力?”眾人奇道。
“相公,”清漪向柳默道,“我還需替那位道長看治,便請相公助他法力驅毒。”
“理會得。”柳默道。
清漪起身讓開,柳默便坐於床側,輕輕握住留憫一手,將自身法力渡入他體內,為他行血清毒。
“我弟弟會沒事,對嗎?”秦留思在旁驚喜地道。
“會沒事的。”清漪向他笑道。
“太好了,謝謝你,你真是神醫!”秦留思大喜過望,倒下便拜。
清漪忙將他扶起:“舉手之勞,不必多禮。”
寧葭、孔懷虛等亦無不驚喜。
清漪再至天玄道長榻前,替他細細驗傷、診脈,蹙眉道:“這位道長內傷深重、元氣幾乎散儘,不知是被何人所傷?”
“原是被當今皇上所傷,後又被皇上的手下打傷。”寧葭道。
“當今皇上?便是幽絕的師父?”清漪道。
“就是他。”紅蘿道。
清漪歎道:“幽絕一人已難對付,他這師父的功力恐怕亦是不弱。”
眾人聞言,無不愁眉難展。
“天玄道長如今情形如何?”寧葭道。
“肺腑之傷倒還無礙,我自會助他,不過、要想恢複元氣,尚需時日。”清漪道。
“也就是說,你能救活道長?”孔懷虛在旁喜道。
清漪取出兩顆萬花養神丹與天玄喂下:“萬花養神丹可助他內腑複原,我再修下一方,與他們每日喝三次,一月後當無恙了。”
孔懷虛忙遞了紙筆與她。
清漪果然提筆修下一方,又另寫了一張遞與秦留思道:“這方子給你弟弟調養調養,稍加時日便可無礙了。”
秦留思忙歡喜接過,稱謝不已。
“清漪姑娘,你果然神奇!”
寧葭亦是驚歎不已。
“這不算什麼,”紅蘿在旁搖手道,“她連我也救得了。”
“還要多謝你。”寧葭心中歡喜,亦向紅蘿道謝。
紅蘿卻忽然有些失神地道:“你我之間,何須道這‘謝’字?”
寧葭望著她此番神色,心中莫名地感到一種悵然。
渭水河邊撞入腦中的那些紛繁、淩亂的畫麵似乎越來越清晰,她卻不知自己究竟該如何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