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必死無疑(2 / 2)

“是下人唄,你看連孩子都知道要掌握分寸,彆老是口無遮掩”顧婷婷插嘴,並瞥了一眼連旺。

連旺帶些惱怒,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砸:“下人,居家前前後後哪些不是我在打點,這些年他黎居安一走就是一年半載,這次---

話音未落,時隔二年半沒登過家門的黎居安破門而進,在門口憤憤地盯著連旺---

連旺怔怔地看著黎居安---

黎居安收回目光,望了望酒桌旁正煽動大眼一時不知所措的黎問天,此刻方察覺出兒子眉眼間與自己的相貌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與連旺又那麼得相像,埋藏在心底的那一絲懷疑豁然明朗。

黎居安大步朝著連旺走去,一瘸一拐的節奏沒有影響他的果決,就連與顧婷婷擦身而過的瞬間都沒有看過她一眼,黎居安的心是冷的。

當黎居安走到連旺麵前,連旺慌亂中站起想要說些什麼,又欲言而止的瞬間,黎居安的手動了,此刻黎居安的手是僵的。

手雖然僵硬,但絲毫不影響黎居安的行動與殺意,他迅速從腰間拔出一把酷似自己父親生前最喜愛的那把“九龍刀”模樣的橫刀,奪目的光芒證明了刀是快的。

在連旺驚魂未定之際,黎居安“一刀斬下”,連旺的左臂應聲落地,鮮血噴泄飛出。連旺痛入心扉,哆嗦地大叫道:黎居安,你---瘋---了---

“畜牲,我女兒在哪?”黎居安大吼。

“我---我怎麼---知曉---息夢---在哪裡---”連旺右手堵在斷臂處,咬著牙回答。

黎居安再次手起刀落,隨著連旺的一聲大叫,連旺左耳掉落。

黎居安恨意更加,開口:“衝雲豹被我殺了。他臨死之前言明受你指使所為,事後你對息夢藏身之所另有安排,還予以重金讓他走得越遠越好,你,敢,不,承,認,嗎?”黎居安最後一句話一字一頓地說完。

顧婷婷聽到此處,從驚恐中醒悟,衝到連旺身前搖著連旺的身體,哭鬨道:“果然也是你,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夢兒的嗎?快告訴我,夢兒不是你綁走的---不是你---”顧婷婷哭著揮拳捶打連旺的胸膛,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劃過嘴角,在下頜處灑落。

連旺用胸膛把顧婷婷的雙手拱開,狠辣的雙眼凝視在顧婷婷身上“如果不是你當初表明對我情有獨鐘,轉而就嫁給了黎居安”,哪會有今日的地步。

黎居安終究還是看向顧婷婷“你既能說出果然也是你,便應知曉顧前輩的失蹤與他定脫不了乾係,你就這樣任他狼心狗肺地倒行逆施,你---你,還,是,人,嗎?”黎居安最後一句你還是人嗎,說得振聾發聵,音傳八方。驚醒了居府各個院落或是伸頭張望或是竊竊私語交耳的下人們。

“說吧,我女兒在哪?說出來我還能有屍入殮,念在---”說到這裡,黎居安苦笑中眼淚潸然而下“我和你從小相識,經過生死,共過患難,沒想到你恩將仇報,把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奪走---”說到這裡黎居安忽然神色大變,歇斯底裡地大吼“快說,我的夢兒在哪?我可以讓你有後留根,否則我也不是狗屁聖賢,我定讓你死無全屍,祖斷根絕”

連旺怕了,他真的怕了,他不是怕死,他怕的是黎居安帶著戾氣的眼神中混雜著那股悔恨失望糾纏的悲涼。他怯怯地說:我---把—息夢---交給---牙婆---,交代他賣給略賣人(人販子)再賣出---,之後我派人殺了牙婆和牙婆接觸過的那個略賣人,現在我也不知---

沒等連旺說完,黎居安怒火迸射,大叫一聲:啊---然後一刀砍掉連旺的右臂。

黎居安顫抖著嘴唇:“畜牲,我外公待你不薄,身強體健,怎會夢中猝死,你的命隻有一條,不足償還,今日就用一股祭奠”言畢,刀出,連旺的左腿瞬斷。

黎居安繼續“管家待你勝親子,你狼心狗肺,今日斷你一肢,你聊表寸心以儆孝道”刀光一閃,連旺的右腿分離身體。

“千不該,萬不該,顧前輩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又是賤人的曾祖,你竟也能心如蛇蠍般下此毒手,此恨需一命”話音剛落,黎居安的刀直接在連旺的斷耳中間砍進去,右耳中間貫出,半顆頭顱飛起---

沒等半顆頭顱落地,黎居安大喊:接下來,是我的女兒---,九龍刀刃直接在連旺的半截頭頂中間嵌入,一瀉而下---,連旺身體被分為兩半。

黎居安冰冷的目光掃向顧婷婷,顧婷婷圓睜著雙目慢慢退到牆壁邊,大聲嘶吼“我一開始,想嫁的人就是連旺,不是你---”沒等她繼續說完,黎居安就到了她近前,隨即一轉身,九龍刀順著黎居安的左手往後一刺,刀身沒入顧婷婷的小腹---

顧婷婷死的一刻,黎居安沒看她一眼,徑直盯著少年黎問天,眼裡泛著無奈,泛著猶豫,泛著可憐。他和黎問天沒有太多相處的時間,談不上多深的感情,這種情感從出生時的疑惑就注定了要區彆於那種和黎息夢骨子裡就緊密相連的血濃於水之情。可是,他隻有十歲,他還是孩子,不可能參與了那些人倫不為的任何事,他怎麼說也是顧前輩的後人,和女兒息夢也有著血親,如今,他剛剛知曉親生父親是誰,卻失去了,甚至連同從小就一直嗬護自己成長的娘親也---黎居安忽然覺得黎問天的命運對照自己的命運有種同病相憐之感,所以他可憐他,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黎問天瑟瑟發抖,幾乎要崩潰的神色被自己獨有的那分本不應該在這個年歲該觸及的冷靜掩飾,並占據了大腦中樞,怯生生地開口:父親,我方才想索要一匹大馬,就是想送於您,想讓您儘快找到姐姐的。

黎居安不再猶豫,九龍刀飛出,貫穿過黎問天身體,黎問天亡。

黎居安絲毫沒有懷疑黎問天臨終前的話語是否真實。可黎問天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的那一句明明是在表達善意,渲染親情的話怎麼就成為了殺死自己的致命毒藥。

原因隻有一個,黎居安在這句話中,看到了連旺的“影子”。或許他看錯了,但此刻他就這樣做了。

這一晚,黎居安知道了太多,卻感覺失去了更多。

翌日清晨,他就出發了,沒有告彆,沒有交代,沒有和任何人留下一句話,甚至沒有拿走一草一木,或許在他眼中一切的事物都該自生自滅。他的價值觀已開始扭曲。

半身風雨半身傷,半句彆恨半句涼,他真的好累。

黎居安尋女的腳步在繼續,重複的夢魘也在繼續。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直到三十七年後,黎居安即將離世的一刻,恍惚間,他看到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迎麵向他跑來,嘴角的酒窩泛著笑意,像是在快樂的喊著,父親,嗬嗬,父親,我來了---

黎居安死,歲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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