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時,我祖母抽到了黑簽。”
“十一歲時,我自己抽到了黑簽,但這並不重要,他們已經無所謂抽簽一事,他們隻想要趕緊廢棄整座礦場。”
“那個時候,礦場裡所有的成年患者已經死儘,皇帝的新型處理方式讓礦場人丁匱乏。”
“根據命令……烏薩斯監工們打算處決最後一批感染者,一些感染者孩子們,他們的軍刀揮下來,毫不留情。”
“但是他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們軍刀砍下的目標是很多早就已經餓死了的屍體。”
“之後他們會將礦場炸毀,充當感染者的墳墓,用來掩飾他們的罪惡,在後來的行軍生涯中我了解到,他們一直是這樣做的。”
“我感到憤怒。不甘,還有痛苦。”
“我敲碎許多礦石,我和礦場裡的其他孩子們一起生活,我們情同手足,如今我們都會窩囊的死掉,被這片烏薩斯的慘白吞噬。”
“更加強烈的情感在我的胸膛中孵化,我雙親與祖母的死曆曆在目。”
“我的法術在那時覺醒,爆發出來,當場殺掉了行刑的四個士官……可我並沒有扭轉戰局的能力。”
“礦工們在他們眼中隻是牲畜,而孩子們在他們眼中也隻是牲畜的幼崽,他們作為軍人手持利刃,我們不過是小小的爬蟲,隻是用尾刺蜇了他們一下。”
“就在他們將我擊倒,最後一波屠戮即將開始,我兄弟姐妹們的哭叫聲傳入我的耳朵的時候,我清晰地看見。”
“遠方那片隻懂得擇人而噬的天空驟然被開出一個空洞。”
“那是他的戟。”
“……他隨著遊擊隊一起來到這裡,西北凍原上的所有烏薩斯軍人都會做夢,這一支隊伍是他們最可怕的噩夢。”
“如果不是他和遊擊隊消滅了我們麵前的劊子手,我和礦場裡的那些感染者孩子們……都會死在那裡,再也沒有之後的我們了。”
霜星最後對蘭柯佩爾說道:
“而在這之前,他們處決了我的父母和祖母的時候,我偷偷用自己一天的糧食作為報酬讓其他感染者礦工用其他人的屍體掉包了。”
“並悄悄在一次夜晚升起的篝火中,將我的父母還有祖母……火葬,他們的骨灰和樹木的灰燼混雜在一起,被我一直保存著。”
“而我當時和我的父母和祖母許諾……若有一天,我們能擁有起碼一座自己的城市,感染者們能夠安穩生活的城市,我就把他們葬在這裡。”
霜星語氣有些低沉,卻又帶著為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的祖母終於找到了一處安眠之所而感到高興。
“……他們要是知道了如今的你在做的事,一定會感到驕傲。”
蘭柯佩爾對霜星說道。
“嗯。”
讓蘭柯佩爾沒有想到的是,霜星居然轉身,主動給了自己一個深深的擁抱,幾乎把身體的所有重量都壓了上來。
“謝謝你,蘭柯佩爾,你為我們做的一切,與你相遇,真的是我最大的幸運。”
“以及……我真的……很欣賞你。”
蘭柯佩爾抱著霜星,閉上眼睛,回答道:
“我也同樣,葉蓮娜。”
“能夠拯救你們……真的……太好了。”
是的,蘭柯佩爾的確已經彌補了自己前世的一大遺憾。
“哇……!”
可就在這時,周邊突然傳來一聲起哄,蘭柯佩爾扭頭一看,原來是拐角處走來了一名湊巧路過的雪怪小隊成員。
“呃……雪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個動作對於男女來說確實有些親熱了,怕這名雪怪有什麼彆的想法,蘭柯佩爾馬上就對他如此說道。
“不……不!!蘭柯佩爾先生,您誤會了!!”
可是自己的話還沒說完,那名雪怪立刻就說道:
“咱這一路上遇到的人真沒彆人能比您更配得上大姐了!!我帶頭讚同這門親——”
霜星立刻喝止他,說道:
“小可索瓦,你說什麼呢——?!”
那名叫做小可索瓦的雪怪打了個哈哈,回答道:
“沒沒沒,大姊,我啥也沒說,隻是我們真希望您能遇到一個真的值得長相廝守一生,彼此都能收獲幸福的人啊。”
霜星閉上了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看向蘭柯佩爾,詢問道:
“蘭柯佩爾……你目前有結婚的想法麼?”
蘭柯佩爾搖了搖頭,回答道:
“沒有,結婚在我眼裡是相當靠後的事情了,最起碼也有等我們鬥爭結束,我不想我的妻子每天還活在擔憂和混亂之中。”
霜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說道:
“我也同樣,蘭柯佩爾。”
“我們是戰友,對吧?”
蘭柯佩爾大笑一聲,回答道:
“那還用說!”
啪嗒!
蘭柯佩爾的手和霜星輕輕來了一個擊掌,二人對彼此均充滿了欣賞,無需什麼情愛,二人彼此之間真摯的情誼就足以超越一切。
但也許有一天,蘭柯佩爾和霜星都會找到彼此真正的伴侶,這對伴侶也許是彆人,也許正是他們自己二人。
但他們都相信,一定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