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哪怕是玉兒。
黎輕泱的感情偏執而盛大,他沒愛過任何人,自然的,他不明白親朋好友之間的愛,手足兄弟之間的愛亦或者是父母相輩的愛。他所有的,一切的感情與熱愛,都押注在了宋執梳身上。
他以為不會出任何岔子的,因為他的阿梳與他同樣,無家可歸,無人可愛。他們能做的,不就是相互依偎嗎?那個時候的黎輕泱,全然沒有想到過玉兒的出現。他也不清楚玉兒和宋執梳之間的愛是何種,可是他夜以繼日地看著,察視,最後得到了一個理性的答案:宋執梳一定把她的一些愛給了玉兒。
黎輕泱怎麼可能會允許的呢。
他想啊,他不可控地想啊,如果他和玉兒都出事了,他的阿梳到底會先照顧哪一邊?如果是生死攸關呢?他的阿梳又會為哪一邊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黎輕泱不是沒有想過自下棋盤,但是他隻要想到這一切發生之後,他的阿梳跌跌撞撞,無可依偎的模樣,他甚至是顧不上一切就會把那個想法給否決。
沒關係的,阿梳。
你永遠不用受傷,荊棘隻需要刺穿我的肩膀。
他隻需要,把他的阿梳所有的愛轉移到一個人身上就好。
黎輕泱不會殺了玉兒的,至少不會是第一選擇,因為他知道,假如這一切敗露,他便永遠不會迎來他的阿梳的熱烈擁吻。
阿梳不用知道是如何的,他隻需要將自己的意識轉移到玉兒身上,再將自己那可有可無的肉身毀掉,阿梳的愛還是獨屬他一人的,不是嗎?
黎輕泱的世界觀裡,就連愛這抽象的東西,都能用加減來算。他想著,如果黎輕泱不存在,那麼宋執梳的愛就會減去,繼而加到玉兒身上。
那麼,他還是會獨享阿梳:不管是何種情感。
所以在剛才,他藏隱在黑暗,在那一瞬間注入自己的意識。
黎輕泱是可悲的麼?宋執梳再怎麼教他,也隻能用“喜歡”,用“愛”來形容,但是她無法讓黎輕泱以任何的態度愛上其他人,也無法讓黎輕泱明白她對玉兒是各種感情。
因為
都是“愛”。
可是啊,阿梳啊阿梳
黎輕泱怎麼也沒想到,宋執梳僅僅根據那麼一個眼神,就判斷出了是他與否,無論他的模仿如此的完美無缺。
他遇上了他的死敵,也是他纏綿悱惻,愛不釋手的愛人。
宋執梳感受著黎輕泱的輕顫,她顫著羽睫,低眸便看見暈倒在地的玉兒。
“阿梳,她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黎輕泱驚恐於宋執梳的掙紮,他緊緊圈著懷中皎月,他為自己無力地開脫著:“你讓我抱抱你,你彆拒絕我,好不好?”
宋執梳拒絕不了他
是的,她永遠拒絕不了
“阿泱,”她顫顫巍巍地開口:“你剛才,想做什麼?”
他的阿梳會不明白嗎?
這世界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