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好心人。
他明明已然摸爬滾打了數年,對這世間冷暖了如指掌,生不出一絲熱騰,也把老乞丐酸澀可悲的死亡刻進了骨血。
或許善良與知識是有用的,或許在某個時間段,他們甚至可以逆轉乾坤。
不過一定不是現在。
在這個時代,這個時間,善心,是會自焚的。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宋執梳說的東西對他來說太陌生,太生澀,以至於他的心臟根本抽不出縫隙去對她冷嘲熱諷。
那日她在月下說出的話,他迷迷糊糊的,聽得懂,聽得明白,可又半解。
他驟的又想起來剛才她手下流瀉的一串粉筆字
好漂亮
隱在窒暗的眸撩起,點著隱晦的火光
好……漂亮的字
閩修則手指微蜷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6]
宋執梳見他一下子又恢複原形了,也不意外。
能抬頭看看她長什麼樣,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這小子好像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可憐的阿梳還不知道,閩修則現在也沒正兒八經看過她的臉,他隻是在看字。
宋執梳也不指望一蹴而就,她笑著道:“我一會兒給10分鐘讓大家通篇看課文。”
閩修則不聞不問地趴在課桌上。
看課文
扯了扯唇,未曾起瀾的心處也如止水。
他不識字,哪裡來的時間、能力和資本。
他甚至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這篇課文講的是什麼
本來就是吊著白綾活的,這地方就是用來安頓的,是用來看肖樂薇的。
不管他想不想,在某個涼如水的夜色,他就會被斃命,管他用錘、刀、斧、或槍。
他早晚要麻木地死在這條道上的。
沒人知道他願不願,他自己也不知。
沒必要橫條燦若星辰的河,讓獨橋和陽道都難忍。
閩修則滿腹惡劣,陰晴不定,忽的抽出一隻手,碰了碰袋子裡的一本筆記本。
在春溫和靈下,這筆記本也隻是溫涼
可他隻覺滿手荒唐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