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梳並不客氣,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進了主屋。
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熟悉,讓她產生了一種隻是離開了一個下午一樣的感覺,又或者是,有人一直在惦念著她的感覺。
四年,她已經高考完畢,這個夏天進行了一筆高中圖書慈善投資,就在這個大部分人聞所未聞的小城市。已經升到市長的王蔡蔡受寵若驚,誠邀宋執梳小住兩天。
宋執梳拒絕,說自己去找個住處過三天就好。
她打開了他離開那一天被宋朝帶來的人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搜刮”得乾乾淨淨的屋子。
熟悉的皂角香氣,隻是比四年前更加清冽。
這裡看起來比之前亮堂很多,隻不過仍然是設施陳舊,隻有一扇狹窄的窗戶,密不透風,把人裹挾進了密匝匝的蠶蛹裡,靠著對記憶的吸食過活。
宋執梳無端覺得有些沉重,把行李箱放進房間裡就出來客廳坐著。
她沒有開燈,但是儘管是盛夏,背陽的客廳還是一片不正常的昏黑,總是讓人感覺在無法脫困的童年裡做著無謂的掙紮。
她的坐姿隨性了些,並沒有四年前那麼僵直板正,但是還是透著說不出的風骨。
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爺爺應該才剛剛從田地裡麵抽身,而萇傾則是在做飯,否則她是沒有機會進來的,還來蹭口飯吃。
萇傾和爺爺的生活實在是太過於單調了,從來沒有什麼新奇的浪花來打濕生命,每天的活動隻是為了存活。
不過沒關係,她來了。
這般想著,她就聞見了久違的菜香,隨之而來的是沉穩的腳步和“吱呀”的開門聲。
宋執梳心裡居然生了一些近鄉情怯的緊張來,不過並不多,微乎其微。
她垂著眼瞼,抱臂而坐,並沒有抬眼。
反而是來人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慢,宋執梳從其中聽到了遲疑和呆滯,最後都放的很輕,像是怕打擾她一樣。
宋執梳抬起眸子,但是沒有看他的臉,隻是看到了他手裡麵端著的冒著熱氣的菜品。
她挑了挑眉,道:“不錯啊,我喜歡吃的土豆絲。”
少年聽到了她的聲音,更是握緊了端著餐盆的手,之後彎腰把它放在了被熏黑的木桌上,宋執梳故意沒有去看的冷漠眉宇間居然露出了淡淡的酸楚,但是他從來不會不回複宋執梳的話,道:“沒有做你的份。”
時隔四年,聽到了他的嗓音,宋執梳久久地沒有回神。
和她想的如出一轍的清冽,像是冬天冒頭的一股溫泉,帶著寒雪的寒凍,永不封存。
但是其中的冷氣的含量,有點超量。
或者直接說,宋執梳2.0版。
他說話的腔調,語氣,甚至是音量大小,都和四年前的她毫無二致,和現在的她的差彆,也不是很大。
“把你的份,給我。”
宋執梳並不客氣,說話的態度仍然不溫不火,和之前他們熟絡之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