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繁星(1 / 2)

“快把放在那張桌子上的資料拿過來,這邊還缺一部分重要數據。”

Logos有氣無力打著哈欠對著一邊的阿米婭說道,阿米婭則同樣是伸了個懶腰後才慢悠悠把文件給遞了過去。

羅德島辦公室內現在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到處都是堆積的紙質文件,至於電子文件則更是已經令他們接近崩潰,儘管他們已經把很大一部分的數據轉交給了愛國陣線,但剩餘的資料依舊夠他們忙上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即便是愛國陣線在最初收到羅德島提供的資料文件時,也被這龐大的數據量給震驚到了。

Logos接過了文件後將之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我說博士怎麼每次回來都帶一大堆這種東西啊,伊比利亞那次錄口供就把我們整得夠嗆,這次更是直接給我們搬來一個圖書館,說是圖書館都是謙虛了的,要不乾脆把這些剩下的一起交給阿戈爾算了。”

坐在Logos對麵的星極則是耐心地說道:“有些東西我們還是要自己處理的嘛,這次我們就觀測到了非常多關於博士的珍貴數據,這也將有利於我們進一步調整針對博士的乾預措施。”

凱爾西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說道:“他這次就做得很好,或者說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我沒有想到博士能夠有如此的覺悟,雖然不算完美,但這更像是一個人類。”

自那次戰鬥後已經是又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隨著生代信號的徹底消失,兩派科學院經過了多次的聯合調查,初步得出結論生代很可能因為進化失敗而徹底消失,克洛維斯的危機總算是得到了解除。

當時在戰鬥結束後,斯卡蒂立刻帶著博士返回了艦艇,重傷的博士幾乎完全沒有了一點生命的跡象,在眾人都在為博士的傷勢感到焦慮時,神域突然就崩潰了,或者按照現在從博士獲得的情報來描述,神域發生了坍縮。

在坍縮發生之後,隨著所有人意識中那一閃而過的耀眼白光,之前他們身處雲海之上的那個時空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他們再度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大海,以及那個運轉功能一切正常的阿戈爾艦艇。

阿米婭回憶道:“當時博士渾身是血突然就出現在船上,把那些船上的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除了那個執政官以外,他們一行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之前發生了什麼,好在船上的應急醫療係統還在正常運轉,總算是把博士給救了回來。“

至於那個神域,自然是徹底消失不見了,之前被困在神域中的所有人,也再次回到了現實世界中,阿戈爾也重新接收到了來自這些幸存者們發出的信號。

Logos:“當時星象圖變動出啟示的時候,我都準備喊星極幫我收屍了,結果你們竟然直接就回來了,看來這一次我又很幸運活了下來。”

坐在星極旁邊的埃琳娜打岔道:“我和姐姐可不會那種工作,Logos先生你以後發生這種情況時記得換個合適的人選。”

Logos看著正在像看文獻一樣翻閱著桌麵上文件的埃琳娜說道:“就一個比喻而已,而且你怎麼還在這裡?這些資料再怎麼說也是機密文件,你怎麼在看啊?”

凱爾希:“埃琳娜知道也沒有很大關係,我們以後很可能還需要她在萊茵生命的科研背景來應對一些很重要課題,而且現在多一個人也是多一個幫手,大家都能輕鬆不少。”

Logos指了指滿臉笑嘻嘻的星極和埃琳娜說道:“可她明明看上去隻是在玩而已,工作都交給她姐姐去了。”

埃琳娜笑著回應:“這叫勞逸結合嘛,我們又不是博士,能夠不眠不休地工作。”

星極悄悄靠著埃琳娜的耳邊說道:“其實就是博士有時也會偷偷摸魚呢,休息是所有人類的共同追求。”

凱爾希:“像博士那種工作方式其實我並不提倡,不僅是對博士也是對大家,當然現在是特殊情況也不得不勞煩大家再辛苦一點了。”

Logos一邊轉著筆一邊看著文件說道:“博士這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也該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了,免得落下什麼後遺症。”

阿米婭說道:“其實博士的傷勢好得非常快,雖然沒有像當時戰鬥時那麼離譜,不過其實幾周前就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現在應該已經痊愈了才是。”

Logos:“雖說不能以常理來推測博士,不過這種恢複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點?我當時在海裡和那些怪物戰鬥留下的傷勢都還沒有恢複完耶,博士的傷明明是一看上去就要在醫療部度過下半生的程度。”

阿米婭回應道:“我也希望博士能夠在醫療部多觀察一段時間的,不過看上去他的精神還不錯?”

Logos:“所以說我們的博士呢?他現在人在哪裡去休息了?”

凱爾希停下了手中的筆,沉默許久後說道:“博士啊,現在應該是陪斯卡蒂散心去了吧。”

……

克洛維斯城外的一處不知名的湖邊,這裡附近原本是愛國陣線在克洛維斯的一處軍事基地,隨著愛國陣線正式進駐城區後,之前的基地也幾近荒廢,隻剩下了大概幾十人還在做著最後的舊址處理工作,再過不久也許連他們也會一並回到城區,這裡將恢複成一片無人的森林。

為了紀念兩個月前的那場大戰,愛國陣線和克洛維斯政府各方勢力決定建立一處用於紀念陣亡戰士的紀念碑,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商討具體的建造流程,一係列的工作就打斷了這一件看上去並不重要的事,克洛維斯政府將重心放在了重建遭到暗幕破壞的舊址工作中,而這又引發了一係列的利益爭奪問題,愛國陣線也不可避免參與其中。

也因此等種種原因,關於建造紀念碑的事也擱置了下來,不過依舊有一些阿戈爾軍和愛國陣線的戰士們執意選擇自行解決問題,由於市區擁擠不堪無法選址,隻能將地址選在遠離城區的郊外,而郊外大量土地還屬於農業用地不可占用,因此隻能將地址選在了原愛國陣線基地的附近。

至於紀念的方式,經過多方商討,最終的方案是象征陣亡的,最樸實無華的墓碑群。

博士站在一處墓碑前,這塊墓碑上並沒有名字,也沒有什麼其他多餘的痕跡,因為這次行動陣亡的戰士數量太多,根本無法將每一個人的名字刻在墓碑上,隻能在象征意義上為所有因這次災難不幸遇難的人立碑,而像這樣的墓碑,在這裡大概還有幾十處。

這裡的景象令他回想起了當時的碑林,隻是這裡的墓碑並沒有碑林中的力量,而是用最簡單石塊構建而成。

站在博士身後的懷特說道:“這次由軍團長帶領的特彆行動一共有一萬五千人左右,最終隻有不到二十人活了下來,算上我們“深藍”號那次兩千多人也隻活了幾個人,至於在克洛維斯城區裡那些因暗幕降臨而失蹤的市民,更是超過了三萬人,而在我們眼前的墓碑隻有幾十個,卻承載了那麼多人的生命。”

博士說道:“甚至這裡麵還把洛茲算了進去。”

聽到這裡,懷特氣不打一處來:“想到那個家夥竟然還能保持名節我都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不值,他該慶幸自己是死無全屍沒有被我再從墳墓裡挖出來痛打一頓!“

或許是因為上麵的一些考慮,洛茲的事跡最終還是沒有公布,連愛國陣線和阿戈爾軍也被蒙在鼓裡,整個愛國陣線也隻有歌蕾蒂婭和懷特等親曆過這次行動還活下來的極少數人知道事件的真相。

至於洛茲的死因也順理成章解釋為了同那三萬多市民一樣死於暗幕的吞噬,也正是如此無辜的死法,甚至令克洛維斯城裡的眾多市民為洛茲的死而進行了一係列的哀悼活動,洛茲的聲望在死後甚至更高了。

博士安撫了一下暴躁的懷特後解釋道:“教會需要洛茲的名望來大做文章,即使他死了也不能輕易放過他的聲譽價值,而且洛茲留下的那些科研遺產也是他們爭奪瓜分的對象,建構派那邊肯定會借此機會狠狠撈上一筆,保留洛茲的聲譽可以算是一個籌碼,所以我覺得不僅是原初派那邊是這麼想的,建構派很可能也有這層考慮。”

懷特憤憤不平地說道:“所以我才永遠也不會相信那些高高在上的執政官真的有用,他們的道德水準已經低到了極致。”

博士:“其實到了他們那個層次,這種事是很正常的,道德倫理這種概念是束縛不到他們的,反而是利益或者說是最後的結果,才是他們最在乎的東西,無論是執政院的利益還是整個阿戈爾的利益,為了達成一些目的,一些事情自然是可以忽略掉的。”

博士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懷特也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笑著說道:“這次我們真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都會死在那裡,軍團長也會死,你讓更多的人活了下來。”

聽到這博士不免自嘲道:“隻是運氣好罷了,沒有那麼多人的幫助,我們可能都活不下來。”

懷特:“最開始普布裡婭給我說是你的時候我還真不信,不過所有的事都按照你的說法全部達成了,我們和軍團長的坐標,生代的死亡,以及你重傷至今這麼快就活蹦亂跳的,你並沒有欺騙我們,即便我們依舊沒有看到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相信你真的有著那麼強大的能力,隻是可惜沒有更多的人看到,都法內閣的那些家夥大概率也不會相信這件事。”

博士:“也不需要相信,現在他們知道也就那樣,倒是那個喬絲琳不知道會怎麼做,她的老師到底會不會信她的一麵之詞,現在把這件事解釋成是你們軍團長的戰績就好了,她現在非常需要這個成績來獲得更大的話語權和影響力,而且時間很緊迫,你也知道,她的情況很不樂觀。”

懷特自然是知道,歌蕾蒂婭在這場行動中的傷勢絲毫不比當時博士的情況好到哪裡去,雖然經過緊急搶救最後還是活了下來,但依舊給身體留下了極其嚴重的舊傷和後遺症,而且最關鍵的是,海嗣化的進程已經是達到了極度危險的水準。

懷特:“軍團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這次她傷都還沒有好的情況下就要去福雷斯耶執政院彙報行動情況,而且之前都已經參與了數次都法內閣會議,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她太拚命了,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博士恍惚了一會兒,目光看向遠處的湖邊,斯卡蒂正在一個人靜靜地蹲在湖邊處,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是那麼一個人安靜地呆在那裡。

博士說道:“她們和我不一樣,時間這種東西對她們來說,是何其短暫的概念,即便是和你比起來,她們都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停下來。”

懷特:“所以我們要不要再離斯卡蒂遠一點兒,以免深海獵人的血脈共性影響到她的精神?”

博士看著斯卡蒂,而後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當時我們的顧慮是獵人們的海嗣血脈會刺激到斯卡蒂體內血脈的覺醒,而在經曆了那麼多的事後,我才發現,對於現在的斯卡蒂來說,和人相處才是最有效的遏製海嗣化的手段,我們是,你們也是,人類始終是在海嗣化過程中占決定性因素的地位,人類的精神思維是關乎個體海嗣化的重要影響,我們要始終記住我們人類的身份,而我們的前提與要求則是以人為本。”

懷特笑著說道:“博士,總覺得這次行動之後你變了不少,就像那種智慧的世外高人一樣,不僅僅是哲學方麵,科學方麵也是。”

博士擺了擺手:“不過是比你們更幸運多撿了些便宜罷了,那些智慧與知識不是我自己的功勞。”

斯卡蒂抬頭往上看,頭上的穹頂模擬出了一片浩瀚的星空,那片星空深深吸引住了斯卡蒂,即便現在看上去是那麼的虛假,然而那始終是祂們最終的歸宿。

懷特也指著天上的星星說道:“這片星空景象應該是根據羅德島當時提供給愛國陣線的星空數據生成的,那些穹頂管理員在投影測試,那些執政官應該也想看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這幾個月晚上估計都要看這些星星過夜了,不過這看起來確實是很美啊。”

博士也看著這片星空,他大概率是知道這並沒有什麼結果,即便在碑林中的時候,他和洛茲也沒有從這片星空中讀出一絲一毫的意義,但每當他看到這些星星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那個為了接近真理而不擇手段的理想家。

博士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這片星空,我已經看過了四十年。”

……

“所以你其實是知道生代最終是會死亡的,對嗎?”

希明萊瓦科學院內,康拉德正打開一瓶上好的紅酒,將酒精倒入了兩個玻璃杯中,看著科學院外又重新回歸往日繁忙的景象,不免感歎人類的幸運。

康拉德:“洛茲的失敗,生代的死亡,一切依舊在你的計劃當中,元首也很滿意你給出的結果,至於建構派那邊,一時間對你的抨擊也少了很多,當然還有,你,我,依舊還活著。”

康拉德將酒杯遞給了阿庇安,阿庇安晃了晃手中的紅酒,說道:“祂的結局隻能如此,在那之前,所有的生代都是這個結局,我已經計算出了祂死亡而已,至於為何生代會死去,可能還有一些東西等著我們去發現。”

康拉德:“不是歌蕾蒂婭乾掉的嗎?建構派那邊一直在宣揚“偉大的阿戈爾軍神再次戰勝了不可一世的神明”,在建構派的宣傳攻勢下這種新聞這兩個月我都已經看膩了。”

阿庇安:“她是做不到的,不過不可否認她確實起了很大的輔助作用,生代的力量因為她殺死了邪靈而大大削弱,也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次我們才沒有明顯觀測到像上次伊比利亞那次那麼明顯的未知能量,那種足以讓神域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能量。”

康拉德:“要不換個名字吧,未知能量聽起來總怪怪的,一點兒都不適合學術場合使用,畢竟今後可是一個重要的研究對象啊。”

阿庇安停止了手中搖晃酒杯的手,盯著杯中的紅酒說道:“那就叫它“第一推動力”吧,那種能夠創造與毀滅一切的力量,或許是我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意義。”

康拉德笑了笑:“你的這個命名很有洛茲的風格,喜歡把一件事往形而上學上去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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