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庇安:“也許比現在的你知道的更多。”
博士緊張的情緒並沒有因為阿庇安的話放鬆,但從他的口中也知道了,包括阿庇安在內的很多人,其實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而且也深知自己可能與那些災難息息相關。
阿庇安:“之前內閣中曾有人提議直接逮捕你進行研究,看能否從你的大腦裡強行轉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反駁了這個意見,畢竟相較於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情報,將你保留下來發揮更大的潛在價值,是更有效的選擇,建構派那邊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在這一點上我們保持了良好的默契。”
博士:“聽你的意思,我還要謝謝你不成?”
阿庇安:“如果是那些傲慢的家夥,可能真的會是這樣的想法,但我不同,因為我和他們並不一樣,無論是建構派還是原初派中的大多數人,對於這場災難的想法都過於單純甚至是愚蠢,要麼狂熱到與大群死戰不死不休,要麼整天幻想和海嗣和諧相處的場景,目光的短視完全忽視了災難的根源。”
博士:“什麼根源。”
阿庇安說出了一個令博士感到熟悉而又出乎意料的詞語。
“文明的存續。”
博士完全沒有想到,再一次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是從一個敵對的阿戈爾人口中說出來的。
阿庇安:“先史文明為何會了無音訊而又給泰拉遺留下了這麼多的遺產?先史文明的消失必然是因為遭遇了足以摧毀其文明的危機,如果連如此強大的先史文明都無法躲過被毀滅的命運,那僅憑挖掘先史文明遺產的阿戈爾乃至連遺產都挖不明白的陸地文明,又有何可能存活?當前的人類麵對大群都已經是狼狽不堪,我想知道,你對現在的人類,抱有多大的信心?”
博士頓了頓,這個問題讓他的思緒突然紊亂,瞬間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記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他確信記憶的枷鎖已經出現了鬆動,而鬆動的原因,正是因為這個問題。
他突然想起來,曾經似乎對這個問題做出過選擇,但卻忘記了選擇了哪一邊,不過如果按照現在的博士立場來講,他的想法毫無爭議。
博士:“你的問題毫無意義,我們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世界能夠和平與穩定發展,即便是阿戈爾也早已在這個問題上做出了選擇,即便以我所知道的情況,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打算,甚至自私到毫無人性,但也依舊是在為人類文明所延續下去所努力著。”
阿庇安:“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我的問題呢,這不應該是一個先史文明的人應該做出的回答。”
博士:“你想聽到怎樣的回答?在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早已設下了立場,如果你站在大群的那一邊,像洛茲那樣,那你大可以聲稱人類毫無意義,大群才是正確的道路,而我隻是否定了你的想法,選擇和人類站在一起,包括阿戈爾也是和我一樣。”
阿庇安:“換作是其他人,這樣的反駁很有道理,畢竟對他們來說,這就像是一道選擇題,可你不一樣,你不應該隻看到這些而已。”
博士:“那你想讓我看到什麼?我再重複一遍,你的問題毫無意義。”
阿庇安:“不,這不是我的問題,這應該是你的問題才對,或者說是先史文明留下來的問題。”
博士:“什麼?”
阿庇安:“對於絕大多數阿戈爾人來說,海嗣危機就是他們所遭遇的全部,然而卻完全忘記了,這一切的源頭,其實都是先史文明的手筆,不僅僅是大群,陸地上的源石,以及更多我們可能還未曾知曉的東西,都是先史文明的所作所為,他們留下這些,是為了什麼?”
博士:“……我不知道。”
阿庇安:“你隻是不願意認清這個問題的根源而已,答案早就已經在我們之前的對話中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文明能夠存續下去,無論是源石的同化,還是大群的回歸,皆是將文明以極端的方式保留,以期望能夠躲過預期中最史無前例的毀滅,這些都是他們的手段。”
博士沒有否認,也沒有反駁。
阿庇安:“我不怪你,喬絲琳曾提到過你失憶了,而我現在隻是在幫你回憶起先史文明留給我們的疑問罷了。”
阿庇安若無其事地將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推了一格。
阿庇安:“那麼我們回到這個問題上來,現在的你站在先史文明的立場上,你是否對當前泰拉無論何種形式的文明,抱有存續下來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