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您”,稱呼葉玄寧也直呼其名了,這小子……是變了。
“救葉掌教哪裡用得著你爹親自出馬。”小謝抽出他手中的烏木梳,轉回去對著鏡子慢慢梳理發尾,“為師隻需去將那白男使的骨笛躲來就可召喚出夢魘魔來,簡單的很。”
“你會吹奏骨笛?”他略微驚訝道,那骨笛世間除了他和白男使無人可以吹響,更彆說召喚夢魘魔了,“師父什麼時候學了這些?”
小謝在那鏡中瞧著他一勾唇角笑道:“為師會的還多的很呢。”笑話,當年她身為魔道老祖,那夢魘魔還沒這麼肥碩,也不知魔尊那騷老頭給它吃了多少人養的這麼大。
陸遠卻不糾結這些,而是糾結於,“那師父要找魔尊辦什麼事?”
辦了他,還能辦什麼。
小謝將烏木梳輕輕敲在桌子上問道:“你為何這麼關心我找他要辦什麼事?你隻需回答我,願不願意就行了。”
陸遠站在她身後看著鏡子裡那一張又美又乖的臉,輕輕歎息無奈道:“願意,你說什麼,要什麼,讓我幫你做什麼我不依你?”他手托著她涼涼的發,“隻要你開口,命都拿給你。”
小謝故意問道:“那你何時幫我?要如何幫我?”
“師父就這麼著急要見魔尊?”陸遠有些委屈道:“若你見了他,我就會被他帶走,你也這麼著急嗎?”
小謝竟是一下子被他問了住。
他又問:“若我和他你隻能選一人留在身邊,你會選誰?”
會選誰??
小謝在那鏡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若是她猜想的不錯的話,陸遠居然好意思問出這樣的話來!
她起身借口累了將陸遠強行推出房門,“啪”的關上了門。
“師父還沒回答我呢。”陸遠十分關心這個問題。
小謝卻在門內與他道:“回去睡覺!”又道:“今晚不許弄壞我的門進來!我夢魘了也不許!”
陸遠站在門外看著她單薄的影子一點點消失,苦笑著歎了口氣,“真是個小姑娘。”脾氣還是一樣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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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等看到陸遠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將那魂蛋從小腹中抱出,躺在了榻上。
係統:“宿主終於有空孵魂蛋了,這就是宿主今晚說的要事吧?”
“是啊,十分緊要。”她倒是要看看魔尊有沒有私生子,以及那魔尊到底長什麼樣,她總覺得阿遠絕對不止是魔尊私生子這麼簡單……而且這次阿遠從那玄冰棺槨裡被救出來之後,她就總覺得哪裡不太一樣了……
她抱著那魂蛋熟門熟路的進入了幻境——
正好就降落在雲浮仙山一年一度的弟子考核大賽之後的時間點上——謝丹夕毫無例外的碾壓眾弟子博得第一,而最後一位上場的是已經修了魔的謝丹華,她帶著魔尊給的靈石壓製著體內魔氣,在這場考核裡前所未有的技壓眾人,最後將謝丹夕擊敗在地,卻一時沒有控製住殺紅眼的魔氣一劍險些要了謝丹夕的命。
是葉玄寧出手製止了她,在大賽開始的前一天一名弟子偷偷跑來向他告密,說撞見謝丹華在後山與一位帶著白玉麵具,穿紅袍的神秘人偷學法術,那法術不是本門法術,看著像魔修,那人還給了她一條紅繩,說帶上就不會被發現什麼氣息。
白玉麵具,穿紅袍。
葉玄寧立刻就想到了魔尊,他曾帶著眾仙師追擊已經負傷了的魔尊,他重傷之後會經曆肉體迅速衰老的過程,所以他帶著白玉麵具來遮形容枯槁的臉。
他一直不敢確信,想在今日看看謝丹華的修為,沒想到她在幾日之間突然修為暴漲。
他出手將謝丹華手腕之上的那條紅繩挑斷,在頃刻之間謝丹華的邪魔之氣瞬間爆發,令在場的所有仙師震驚。
葉玄寧更的又驚又怒拿劍指著她道:“有人與為師說你偷習魔道法術為師一直不敢確信,你竟然當真修了魔?”
謝丹華一眼就瞪向謝丹夕,卻也顧不得許多,在眾仙師要將她拿下之前捂著受傷的手腕竄逃出了雲浮山。
小謝降落之後就是葉玄寧帶著她下山去找逃離的謝丹華,想要將誤入魔道的她帶回來,給她改過的機會。
小謝料想謝丹華被擊碎靈石之後第一個會去找的一定是魔尊,讓魔尊再給她一塊消除魔氣的靈石,或許想對策。
果不其然,她們順著那一絲邪魔之氣找到了謝丹華。
她躲在了山下一處已經被魔修占據的僵屍村落之中,想找到魔尊,又想用這村落裡的邪魔之氣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
小謝與葉玄寧殺進村落之中,想將這些已經成了僵屍的魔物和魔修鏟除,將謝丹華帶出來,卻沒想到在殺進去之後就驚動了隱藏在村落裡靠吸食人血修煉的魔修——白無垢。
他是魔道六部中吸血一部的頭領,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位,修為隻是略次魔尊一些。
葉玄寧單獨對他都有些吃力,再加上斬殺不斷的僵屍與魔修,幾番下來已是受了些皮外傷。
小謝本不想強出頭的去對付那白無垢,隻在這邊殺殺魔修和僵屍,可眼看著葉玄寧已經抵擋不住,踉蹌著跌跪在她身側對她道:“丹夕回山,稟報諸位掌門,白無垢出現在此地,讓他們速速趕來,斬殺了白無垢,不可再讓他逃了為禍眾生!”
小謝心就是一沉,你這樣一喊,白無垢怎麼可能讓她逃了啊!
果然,那白無垢猩紅的眼睛就盯住了她,瞬間朝她逼來,“誰也彆想活著離開!”
“快走丹夕!”葉玄寧揮劍上前替她擋下。
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跑,可還沒等她跑出去村子去,那葉玄寧就已被眾多僵屍魔修纏了住。
“師父小心!”謝丹華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竄出去去保護葉玄寧。
白無垢卻已掙脫出身朝小謝急追過來,伸出血紅的爪子就朝她抓來,嘴裡還奸笑道:“我倒是還沒嘗過女仙師的血,不知道是不是格外香甜!”
小謝知道逃不了了,隻好費些精力將這白無垢給除了,索性轉身就要揮劍過去——
背後忽然有一隻手勾住了她的腰,將她猛地往懷裡一帶,一隻寬大赤紅的袖子就抖了出來,一袖子揮開那白無垢險些要抓到她脖子上的手。
她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滾開!”
是魔尊!
那白無垢被揮的慌忙收手轉身,急退了兩步站住,皺起了一雙眉,“魔尊大人?”
她抬頭看到一張白玉麵具。
他正好低下頭來,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望到她瞬間溫柔下來,彎了彎與她道:“嚇傻了小丫頭?”
她額頭上是不知哪裡濺來的血跡。
他將她抱在懷裡,抬手替她擦了擦額角的血跡道:“不怕,本尊在他不敢傷你。”他又笑了笑,“他啊就是長的凶,其實沒什麼本事。”抬起眼來看那白無垢,“本尊說的是不是?”
白無垢臉色有些難看,睥睨了一眼小謝道:“魔尊大人怎會出現在我這地方?這個女仙師是您的……鼎爐?”
“她是本尊的。”魔尊想了想才道:“恩人。”
“恩人???”白無垢驚了,“魔尊大人還有恩人?恩人這東西最是麻煩了,糾纏不放,還得報恩,不如交給我,我替您除掉她吧。”
“滾。”魔尊長袖一揮,險些將他的手給削斷,冷眼冷語道:“本尊忽然想要報恩玩玩,你再敢拿你那爪子碰她,本尊削了它!”眼睛冷冷一掃被魔修和僵屍困在遠處一間屋子裡的葉玄寧道:“把她那道貌岸然的師父也放了,帶著你的嘍囉速速離開,免叫她為難。”
小謝在他寬大的袖子下看他,心中有說不清的感動,騷老頭對謝丹夕……真的很好很好。
白無垢氣的撓頭,卻也不敢說什麼,轉身一揮手帶著那些魔修和僵屍潮水一般的火速消失在了村子裡。
等小謝從魔尊懷裡站穩,村子已經冷冷清清,那些魔修已不知去了哪裡,她張口剛想與魔尊說什麼。
葉玄寧抓著謝丹華的手腕就將她從那屋子中拉了出來,一眼就瞧見了與謝丹夕站在一起的魔尊,驚道:“魔尊……”頃刻間揮劍上前,“丹夕退開!他是魔尊!”
小謝的腦子裡忽然就閃現了謝丹夕前世的記憶,這些記憶仿佛是被封存的一般,她之前從未在謝丹夕的腦海裡見過,可在這一刻傾巢而出——
記憶裡謝丹夕在這一刻閃身攔在了魔尊身前,葉玄寧那一劍就停在了她的眼前,寒光凜凜。
葉玄寧驚訝無比的叫了一聲:“丹夕?”
“師父……”謝丹夕臉色蒼白,為自己第一次違抗師父掙紮,攥緊了手指沒有挪開,“師父他……他救了我……”
“他是魔尊,他蠱惑了你師姐入魔道,他為何會救你?”葉玄寧蹙緊了眉頭。
謝丹華盯著謝丹夕滿是恨意,“是你告的密對不對?是你告訴的師父是不是!謝丹夕你明明答應了我絕不背叛我!”
“我沒有……”謝丹夕呆在原地,想解釋。
葉玄寧卻又喝道:“讓開丹夕!”
她退不得也讓不得。
謝丹華忽然冷笑一聲道:“她怎會讓開?師父以為這魔尊為何會好心救她?那是因為她在師父與諸位師伯聯手重傷魔尊之後,救了魔尊!”
葉玄寧蹙緊了眉頭看著謝丹夕,“她所說可是真的?是你救下了這殺戮無數的魔尊?”
她僵站在那裡無從辯駁,是她救了魔尊……沒有人冤枉她。
背後魔尊輕笑了一聲,忽然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對謝丹華道:“不虧是本尊新收的好弟子,不止把你這師父和小師妹引來了,還讓這位道貌岸然的得道仙師動了怒念,好的很好的很。”他手指冰涼與那葉玄寧笑道:“你既這般不信你這徒兒,不如把他讓給本尊做鼎爐好了,本尊可是喜歡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