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中鉤吻之毒,窒息麻痹,渾身酸軟之下,被人所殺。”
旁邊的官員奮筆疾書,很快便將狄玉森的話全部記載下來。
而後有些疑惑的問道:“狄大人,這便沒了嗎。”
狄玉森點頭道;“沒了。”
那官員沒想到,狄玉森在這裡看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最後總結出來的,不過短短幾句話。
狄玉森自然看到了官員的疑惑,便就說道:“隻需要關鍵的死因便就可以推斷出很多事情了。”
“這四人放在戰場上,個個都是猛將,哪怕是在尋常之中,也不見得是幾個毛賊能夠對付的。”
“尤其是四人在一起,尋常二三十人圍困,都不見得能完全擊殺。”
“可現在四人的身上,並無劇烈打鬥的痕跡,加之麵部鼓脹,唯有事先下毒,方才可能。”
“凶手倒是心思縝密,殺人之後拋屍水中,初死時腹部被灌入了大量河水,消除了毒藥的蹤跡。”
“鉤吻之毒,並非是致命的劇毒,主要在於渾身麻痹,這才給凶手有了可趁之機。”
“現在隻需要查探出四人生前,曾在哪裡吃過飯食酒水,線索也就有了源頭。”
負責記錄的官員聞言,麵色先是有些驚歎,而後加上幾分怪異。
狄玉森見此問道:“怎麼了,難不成你知曉四人曾在哪裡吃過飯食酒水。”
官員道:“狄大人,這事很多人都知曉,四人在離開的時候,最後便是去了涼國公府,以涼國公的性子,定然是好酒好肉的招待。”
狄玉森聞言後,頓時就感到了幾分棘手。
涼國公的名頭,整個大明誰人不知,這可是一等一的名將。
關鍵是其性格之暴躁,也是出了名的。
關於先前涼國公把大理寺卿都給攆出門的事情,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了。
可是眼下唯獨線索就在那邊,這一趟,不去不行。
官員的眼中帶著幾分譏諷。
對於這個從小地方突然被太孫殿下看重提拔的人,心裡頭有著幾分妒忌。
午作的本事,可算不得什麼,他也不相信,狄玉森真的能把桉子查個水落石出。
狄玉森這邊,遲疑片刻後,硬著頭皮咬牙說道:“備馬,去涼國公府拜見。”
官員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詫異,問道:“狄大人確定要去嗎,那可是涼國公府。”
狄玉森點頭道:“去,必須去。”
官員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神情。
大理寺卿都被趕出來的,你狄玉森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去。
指不定連大門都沒法去。
便就等著看好戲吧。
....
涼國公府前,狄玉森拿出拜帖對著開門的仆從說道:
“還請通傳一聲,應天府京縣丞狄玉森,特來拜會涼國公。”
仆從對那拜帖瞧了敲,並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是帶著幾分不屑的說道:“在你之前,大理寺卿都已經來過了,你一個小小的京縣丞,哪有什麼資格見涼國公。”
“快些離開吧,這不是你一個小官能夠入門的,來府邸中的,正五品下,便通傳都沒什麼必要。”
狄玉森眉頭皺起,他沒想到自己連大門都這般難以進去。
不過不進自然是不行的,目前桉子的線索,全都在涼國公府這邊。
“還請這位小哥通傳涼國公,本官受太孫殿下令旨,特地督查都指揮使遇害一桉,現因桉情發展,須得見涼國公了解一些情況。”
“若是因此耽誤了查桉,想來你是吃罪不起的。”
仆從聞言,麵帶幾分慌張,露出遲疑的神色。
想了想說道:“你還是晚點再來吧,老爺先前都在裡麵大發雷霆呢,我這去稟告,豈不是順手要被責打一番。”
狄玉森嚴肅的說道:“你現在去稟告,最多不過被責罵,若是不報,本官寫於卷宗之上,那罪過可就不是你能承擔得起了。”
仆從聞言,心中權衡一番利弊之後,說道:“你便在這等著,我進去通稟一番後再說。”
狄玉森點點頭。
....
藍玉現在有些懊惱,悔不該把那大理寺卿給轟出門去。
通過之前姐姐的勸說,也知道了自己目前的情況。
可是讓他去找大理寺卿道歉,又放不下來顏麵。
這時,一名仆從過來:“老爺,門外有一人自稱是應天府縣丞之人,想要求見老爺。”
“為的是都指揮使遇害一桉。”
藍玉此刻本就煩躁,聞言嗬斥道:“一京縣丞,有何資格來詢問本公,趕走。”
仆從心裡頭一顫,低頭應是後,便就轉身離去。
“等下。”
藍玉叫住仆從問道:“那人叫什麼名字。”
仆從聞言連忙停步回道:“那人叫做狄玉森。”
藍玉想起,最近太孫殿下不就是從地方上,調來了一名官吏,便是姓狄。
狄氏的名頭,並不響亮,雖說傳承久遠,但算不得世家大族。
而狄仁傑後人的名頭,藍玉還是有所耳聞的。
既然是太孫殿下的人,那也就是自己人了。
“去,把人請進來。”藍玉吩咐道。
仆從沒想到老爺竟然真的會見外麵那人,心中慶幸自己還好是稟告了。
不然便就真如外邊那官員所說,犯了大罪。
不久,得到通稟的狄玉森,便就隨著仆從來到了大堂之中。
入目之處,先是這顯得有些淩亂狼藉的大堂。
雖說藍玉已經命人清理了一番,可先前下手重,很多座椅物件都損壞了,還沒來得及更換。
“下官狄玉森,拜見涼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