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人,你說話可要注意分寸。”
如懿突然出聲,看了嘉貴人一眼,而玉研的眼神立刻含著委屈看著皇後,而皇後的眼神也銳利掃了一眼嫻妃——這人還真是嫡庶不分,毫無規矩。
哦,怪不得在三阿哥選秀的時候出虛恭呢。
弘曆看了一會兒幾個女人的眼神戲,又看了一眼緊張的純嬪,把玩著手上的佛珠。
“要說下毒也不儘然,是有個糊塗太醫又送了補藥,結果藥性相克,儀貴人中了毒,孩子就這麼沒了。”
弘曆說這話時,眼神注視著嫻妃,然而如懿仍然一臉無辜,單純水汪的眼睛不明所以看著弘曆,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
手上的佛珠又數過去五顆,弘曆終於停了動作,不輕不重喊了一句如懿,目光深沉看著她。
“是你指使江與彬去送藥的?”
如懿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左右看了一眼,像是懷疑有人要害她,愣了一會兒趕緊行禮。
“皇上,臣妾是讓江太醫送補藥,可是,那是臣妾一片好心,是江太醫沒有翻看儀貴人脈案,致使儀貴人中毒。”
琅嬅皺眉,她還真說得出來這話——不過這話的確有幾分歪理;因此,琅嬅喊了一聲素練,素練立刻端上來一包藥渣。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讓江與彬給玫貴人送藥——這是本宮昨日就查出來的,你不必覺得有人冤枉你,嫻妃。”
如懿行禮更加端正了些,嗓門也大了不少,中氣十足,似乎覺得自己根本沒做錯。
“玫貴人胎大難產,難以恢複,臣妾也是一片好心送藥。”
琅嬅勾了勾嘴角,笑的冷淡且意味深長——如懿的心思,她可太明白了,這會兒又要裝作無辜的模樣,好讓彆人可憐她。
甚至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那你為何不讓齊太醫送藥,不讓院判送藥,非要讓一個接觸不到各宮嬪妃脈案的江與彬送藥。”
果然,此話一出,如懿沒能再回答上來。
她自認為自己冰清玉潔,高貴無二,然而這件事情上她存了私心,存了一種,讓自己不再那麼冰清玉潔,不再無辜無害的私心。
那就是奪權,給皇後臉色,或者說,在後宮樹立自己的威信,和皇後某種程度上分庭抗禮。
弘曆和琅嬅看了她半晌,然而好半會兒,她都沒能再回答出什麼,直到嘉貴人不輕不重笑了一聲,如懿才定定看著皇上。
“臣妾的確一片好心,皇後娘娘這麼說臣妾,臣妾百口莫辯。”
“你覺得百口莫辯,朕何嘗不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這會兒真有些惱了,琅嬅剛才的話點醒了他,就像驅趕走了他腦海中的什麼病症。
既然是一片好心送藥,為什麼不找德高望重的太醫,反而找一個小太醫——小太醫沒什麼權勢,主子娘娘找上門,還有拒絕的膽量嗎。
如懿頭一次被弘曆這麼嚴肅訓斥,眼睛裡立刻水汪汪的,琅嬅不吃這套,又讓蓮心把海蘭的香包帶上來,笑的冷冽指了指。
“這是海貴人當時當著本宮和皇上的麵,給玫貴人的香包,齊太醫驗過沒問題,玫貴人才用,而且用著不錯。”
“嫻妃,巧的是,你送給玫貴人的補藥,和這份香包裡的藥一般無二,這是為何。”
琅嬅的目光掃了一眼玉研,玉研立刻會意,壓著笑立刻回問了一句。
“是啊,這補藥和海貴人送的香包材料一樣就算了,怎麼玫貴人用了補藥沒事,儀貴人就……”
金玉研說到這兒似乎是不好意思說下去,勾唇笑了一聲,千嬌百媚看了皇上一眼。
“嫻妃娘娘,恕嬪妾放肆,您這……司馬昭之心啊。”
如懿沒說話,隻是頭上的穗子搖搖晃晃的,有些顫抖,琅嬅看了皇帝一眼道
“皇上,敢問嫻妃如何處置——這事兒,恐怕也瞞不住太後那邊。”
弘曆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如懿身上,聽了皇後這話才回過神;是啊,皇後,太後,還有如懿,三方都不對付,要是太後知道了……
“罷了,嫻妃好心辦壞事,朕也不願罰得太重,就……”
他正想說禁足,卻又看見如懿水汪汪的眼睛,還有滿宮嬪妃探究的目光。
“皇上,莫要為一人,寒了全後宮的心,何況再過不久……”
琅嬅後麵一句話壓低了聲音,在弘曆耳邊耳語了一句,弘曆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目光打量著如懿。
“嫻妃,廢為庶人,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