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密詔之刺(1 / 2)

鵝的三國 中更 8391 字 3個月前

潼關,風和日麗。

朝廷敕使團隊三百餘人緩緩而行,隻有十幾匹馬拉載車輛。

唯一載人馬車裡,裴茂正眯眼假寐,感到馬車停止,就問:“何事?”

駕車的衛士聲音略有乾澀:“使君,骷髏巢就在前方。”

裴茂有些不相信,就揭開厚重擋風布,就見視線遠處貼近黃河岸邊,立著一座很大、仿佛鳥巢一樣的東西。

距離遙遠,自然看不清楚其中的骷髏頭。

但若有若無的氣味已經灌入車廂內,裴茂感到很不適應。

他不言語,隊伍持續開拔。

又行七八裡,與骷髏巢直線相距三四裡,雖然還是看不清楚具體。

但是,那種氣味更加濃烈。

不是腥臭味道,而是一種讓他們所有人感到不舒服、能滋生恐懼的一種氣味。

隊伍持續行進,當夜入住新豐官舍。

裴茂在關中頗有根基和威望,被安排居住在城中縣府。

當夜,杜畿來拜訪。

兩人不是很熟,隻是見過幾麵。

杜畿能來,是因為杜畿剛欠了鐘繇的人情,這次他來呈送鐘繇的書信。

裴茂閱讀一番,緊皺眉頭,沒想到鐘繇向他告狀,講述他被韋端父子三人毆打、搶劫一事。

以鐘繇的性格來說,有必要這樣?

再看看眼前這個韋端的杜陵鄉人,裴茂懂了,鐘繇是要給他傳遞信息,那就是關隴士人,已經決定跟著黑熊走到黑。

關隴士人,對王允的恨意是很強烈的。

沒實力報複,報複後難以承受輿論詆毀也是個重要原因。

現在黑熊不僅完成了複仇,還將王允連著太原、河東士人的臉麵、身軀一起踐踏。

對關隴士人來說,黑熊為他們出頭,將惡鄰居收拾的這麼慘,關隴士人好意思反戈?

又不能明火執仗的去跪拜,那隻好抓住機會,狠狠揍一頓鐘繇。

這揍的不是鐘繇,這是打汝穎士人、朝廷的臉麵!

鐘繇已經提醒他了,如果他裴茂還想故技重施,策劃關中諸將襲擊黑熊……那麼就彆怪關隴士人、黑熊報複河東人。

裴茂心中凜然,就問:“今鎮北將軍大治關中,以伯侯之才,何以如此呀?”

說著還拿起了剛才的信,不想杜畿神色如常:“黑將軍率虎牙軍入關中時,某為京兆功曹,京兆尹張時乃我至交好友。”

裴茂做出聆聽姿勢,杜畿從容講述:“當時虎牙軍進擊猛烈,我與張時被困此城中。入夜後,張時率眾突圍向東而走,欲往華陰催元常公發兵救援;而我則出北門,夜渡渭水,欲使馬超所督兵馬渡河救援。”

說著,頗有些心有餘悸的模樣:“那夜太史文恭夜中巡查,與張時遭遇,京兆府自張時以下,儘為太史文恭所斬。夜半時分,虎牙軍強襲攻城,新豐陷落。”

“待天明,黑鎮北以甘興霸襲破潼關,親自勸我為他效力時,就因此事,我心中不快,故而接連婉拒。”

杜畿說著露出苦笑:“後黑鎮北大破匈奴誅王子師三族,河東大姓、豪強舉兵為王氏複仇。張時子弟亦從叛,張時家眷被貶為官奴。杜某位卑言輕難以援手,隻能請托元常公,這才保住了張時家眷。”

“原來是這,是我輕看了伯侯。”

裴茂也是緩緩點頭,他理解杜畿的心情。

關中殘破,京兆尹張時上任之前就跟杜畿是朋友,這個京兆尹本身就不值錢,所以杜畿被征辟為功曹,不是張時給杜畿麵子,而是杜畿給張時麵子。

結果虎牙軍作戰時,夜中不僅殺死了張時,還將張時身邊跟著的京兆尹府吏、掾屬骨乾誅殺一空。

這些府吏掾屬,論公是杜畿的同僚,論私就是鄉黨、友人以及姻親。

這麼大的仇,杜畿在感情上很難輕易低頭。

張時家眷被貶為官奴,杜畿沒有重量級官職,自然難以援手解救;鐘繇就不一樣,他開口,如果隻是乾涉張時家眷的分配,換一個輕鬆、體麵的地方,則不算什麼問題。

這對鐘繇來說隻是可有可無的小事,順手就幫了。

可韋端父子帶著關隴士人來搶《職田令》,這是對鐘繇的挑釁,也是對汝穎、關東士人的宣戰。

所以鐘繇很擔心關隴士人借此設下詭計,讓不明真相的裴茂跌進深坑。

裴茂摔死就摔死了,萬一順手拉自己一把怎麼辦?

派杜畿過來送信,隻是想離間分化杜畿與韋氏父子的關係。

杜畿送完信,簡單聊幾句就走了。

裴茂確是沉思。

這次他擔任敕使不僅要拜黑熊為大司馬,還要策封為梁侯。

雖然沒有加九賜那些東西,但也賜下兩班虎賁與車駕。

如果機會擺在麵前,為什麼不動手?

就在他沉思之際,副使、杜陵人張休快步而來神色慌張,還跟著一些同行的官吏:“裴公,大事不好!”

張休是廷尉張湯之後,關中著姓出身,此刻麵無血色:“未曾想官舍之中竟有河北人,許子遠暢飲醉酒,生出口角爭執,竟讓那河北人……”

裴茂聽著麵無表情,神情平靜:“是被河北人殺了?那你又何必驚慌?”

遭遇喝斥,張休才整理情緒,才反應過來,許攸似乎遠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孤家寡人一?,沒有親族、沒有門生故吏,沒有部曲更沒有什麼財富。

就是被人刺殺了,又能引發什麼事故?

張休聞言,這才冷靜下來:“裴公教訓的是,是仆失態了。”

收斂情緒後,張休才說:“起爭執後,河北人認出許子遠。礙於官舍律法,七八人以拳腳毆打,許子遠不幸身死。”

“真死了?”

“是,嘔血不止,仆知聞時,已然不治,連同凶犯、同行者,都已被縣吏收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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