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甘寧後續糾集的部曲,趕上了黑熊給親兵改名、賜名,原本他叫做蔡勝,跟著黑熊的第一批親兵混了個元字。
征討河西時,原有的親兵都已經下放領兵,現在第二批親兵也有一次改名、賜字,這次集體給的是一個義字。
三個字的姓名本就不常見,現在大司馬幕府麾下的中低層軍吏多是三個字的姓名,帶元字的是親兵下放,其他兩個字多是出身太低,立功授官時改名。
甘寧聽了皺眉想了想,又問:“現在與陝縣通道如何?”
“敵軍封鎖如舊,砍伐樹木壅塞道路,並設伏兵截殺。倒是北麵河岸暢通,張都尉聚集三千步騎就在北岸,隨時可以渡河增援。”
“我不需要他增援,傳令北岸,讓他按計入駐陝津。陝津穩固,則關中穩固;關中穩固,則不會壞西垂計較。”
甘寧說著取出腰間隨身攜帶的弘農郡守銀印皮袋拋給蔡元勝,蔡元勝雙手接住,轉身就去書寫軍令,並直接蓋印。
隨後蔡元勝拿著印袋與公文來見甘寧,甘寧見內容無誤沒有歧義,也不在乎蔡元勝蹩腳的措辭和勉強能立起來的文字,就接過筆在帛書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與防偽花押。
重新掛好印袋,澠池的縣長穿戴無袖皮甲也迎上來詢問:“府君,今日縣內民壯應募,義兵擴增到五百餘人;縣外義兵、殘兵也有七百之數,職下不敢放入城中,已授令退往陝縣。”
“嗯,今夜街道、城牆夜禁崗哨之事交給城內義兵,營兵巡哨,夜禁口令是曹操。”
“曹操?”
縣長反問,也像是呢喃,拱手:“是。”
不見甘寧有其他安排,縣長也就後退幾步離去。
這時候夕陽就剩半個掛在西垂山頭,甘寧睜眼看了看即將落下的太陽,又看看對麵的曹軍營地,麵無表情轉身離去。
如果不是城內大白鵝儲備不足,今夜他還敢襲擊。
此刻曹軍大營,韓浩正來請示夜禁口令。
曹操正拿著打掃營地撿到的一柄尖角錘把玩,見上麵有鎏銀的閃電紋飾,又思索著今夜口令,就說:“冬雷,取冬日驚雷之意。”
“是。”
韓浩應下,後退時見曹操神情沉著端著姿態,就勸說:“明公,今日營壘增固,吏士安定,還請明公早些安歇。”
“元嗣安心,我並非憂慮賊將來襲。世上豈有接連劫營之事啊?”
曹操說著笑了起來,韓浩也勉強笑了笑,後退轉身出帳。
他離去後,曹操扭頭去看東北方向。
此刻函穀舊關內,曹仁仰躺,張口吃著曹純喂來的肉糜粥。
曹純神情內疚,始終低著頭,也有難以控製的憤恨情緒。
曹仁勉強吃了一碗,就說:“時局變化,非你我兄弟所能左右。”
曹純勉強點頭,他現在不是什麼虎豹騎督,曹仁也丟了前軍。
也就忠心耿耿的千餘部曲態度強硬跟著撤回來了,以及千餘傷兵。
丟失了兗豫二州,退守河洛地區,已經不需要曹仁出麵團結、拉攏其他外圍軍吏、勢力。
隻是守禦、經營河洛的話,曹操遊刃有餘。
資源這麼少,更值得培養曹丕、曹彰、曹休、曹真這些人。
否則沒有這些人成長的資源,難道未來真要曹仁繼承一切?
此刻兄弟兩個各有想法,隻是礙於曹仁傷勢,又不好深入交流。
也就懷著心事,曹純返回自己的房間歇息。
輾轉反側,始終覺得當初讓自己率兵進圍皇宮時,曹操就沒有安好心。
所以自己也沒必要感激。
可曹家與河北是血仇,關中更是很難看上自己兄弟這樣的敗軍之將。
去投淮南新帝,對方必然忌憚自己,進而牽連曹仁。
曹純思來想去,沒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