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道,曹軍正有序退兵。
但為了迷惑甘寧,曹軍用一種退三進一的方式調兵。
白日會有一支千人隊規模的運糧隊從函穀舊關出發,將糧食運到澠池前線大營。
而入夜後,會有三千人撤離。
為了不露破綻,大營許多帳篷、器械隻能留在營中,無法打包。
退兵計劃開始的第八日,大營中還剩下斷後的六千精銳。
曹操出營向東巡查函穀道地形,搜尋適合設伏的地點。
退兵是要退的,可如果甘寧敢追,那就必須狠狠回擊。
就函穀的地形來說,不管是誰,遭遇伏擊都會首尾難顧。
曹操午後時啟程歸營,半路上遇到信使,信使氣喘籲籲遞上密函:“明公,軍師急召!”
曹操疑惑看著信使神態,才接過被許褚剖開的密函,就見上麵二十幾個字,看的曹操一瞬間眼睛都花了。
密函上二十幾個字就那麼突然錯亂了字形結構與前後次序,重組的一個個詞語衝擊他的思維。
以至於半?呼吸的時間裡,一些字形陌生到了已經不認識、難以辨認的地步。
曹操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
才重新去看,還是感覺這些文字信息過於紛亂,若無其事將密函遞給許褚,扭頭囑咐:“快馬歸營,不可讓軍師久候。”
“喏。”
也就座下馬匹與他磨合嫻熟,他本能禦馬,馬匹混在騎隊正中的位置,載著曹操跑完了餘下的十幾裡路程。
大營內,曹操歸來時賈詡正獨自烤火。
曹操入帳後才摘下頭盔,也坐到火塘前對重新坐下的賈詡說:“文和仔細說說。”
“是,已經可以確認,榆中一戰河湟亂羌十餘萬人請降,大司馬不日將撤軍返回關中。”
賈詡將手邊幾份密信送到曹操手裡,密信沒有署名,字跡也是潦草陌生。
曹操拿起來想要看,可剛才野外的毛病又犯了,同時感到火塘熱量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疼痛感襲來。
比起惡劣的軍情變化,更讓曹操心驚恐懼的是,他似乎真的看不懂文字了。
為了掩飾,曹操拿起來隨意翻動,乾笑道:“這也不算意外,他用兵向來難以預測。不過這榆中請降的諸羌,應該如文和此前推算的那樣,以老弱、小部居多。”
“是。”
賈詡又將一封信拿起來雙手遞給曹操:“這是段煨書信。”
賈詡沒有說這份信的內容,曹操拿在手裡上下閱讀,依舊拿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跡沒辦法。
不知道段煨是在勸降賈詡,還是通告涼州、武威鄉黨的態度變化。
但根據形勢變化,以及對賈詡性格的了解,這份信絕對不可能是授意、鼓動賈詡作亂。
所以曹操將信還給賈詡,抬手揉自己太陽穴,這種突突直跳的疼痛感正向他的眼眶內蔓延。
仿佛眼球內又生出眼球,一跳一跳企圖將原有的眼球頂出來。
此刻曹操強忍著不適應,神情略僵硬:“事已至此,今夜就燒營遁走。”
“是,仆已命呂昭多派斥候遮蔽函穀道兩側山野。”
賈詡斂容,嚴肅說:“還請明公調派諸將,以應對甘寧追擊。”
曹操想了想,起身踱步,就說:“入夜後,文和有元嗣督四千人先行,擇地分段設伏;一個時辰後我燒營撤離。”
說著他回頭看賈詡:“現在看來甘寧也是知兵之人,我伏兵分作兩段,他來追擊,縱然驍勇精銳破我前端伏兵;必然斷定我再無伏兵,再追擊時缺乏防備,隊形不整,必為我伏兵所破!”
“仆領命。”
賈詡起身,跟著曹操進來的韓浩也踏步上前長拜:“末將領命。”
曹操又說:“如何設伏,文和自決之。”
賈詡再應命,曹操這才走向上首桌案,賈詡識趣帶著段煨給他的勸降書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