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才是要命的。”,約恩的聲音在阿提斯身旁響起,“黑魚戰功卓著,令人佩服。”,羅伊斯爵士與阿提斯一同前進,“相比之下,穀地少有英雄與之媲美。”
阿提斯聽出了一絲幽怨,但是他沒有吱聲,隻是默默騎馬走在隊伍中間,聽穀地騎士嘮嗑解悶。
走出血門後馬兒與人一樣顯得興奮,隊伍的速度明顯加快,尤其當行進到國王大道中時,道路寬敞到十騎並行也不為過,當然,寬敞的國王大道也僅僅出現在一段,接近赫倫堡時國王大道就顯得較為狹小,兩邊均是寬敞不見邊際的農田曠野,走到一段路程國王大道甚至都被當成晾曬糧食的地方,完全沒有路的模樣。
“偉大的長夏~!”,跟隨隊伍的吟遊詩人終於開了嗓,經過穀地時阿提斯一直希望他能開嗓創作,也許可以唱出一首經典曲目,但詩人孱弱的身體支撐不起他的想法,在穀地行走時經常躲在物資馬車上,行走幾步便疲憊不堪。
漸漸的,隊伍前進的速度逐漸放緩,國王大道上行走的居民和自由騎手逐漸增多,得虧一路天氣陽光明媚,沒有遇上雨季,否則一路的泥濘便可使車隊寸步難行。
臨近君臨,未見城市模樣,君臨城裡喧鬨的人聲便可以聽到。
總體呈方形的高牆矗立在黑水河北岸,國王大道直通君臨七座城門之一的諸神門,城門外數以百計的金袍子衛隊試圖在密集的人群中間疏散出一條路,但隻引發了更大的衝突,時不時有百姓被金袍子打翻在地,人群更加喧鬨,車隊花費數個小時才得以進城。
甚至羅伊斯家族的一麵旗幟也在行進中不知何時被順走,阿提斯隻看到約恩大人鐵青色的臉龐便知道旗手的下場。
進城之後,阿提斯乾脆直接帶著幾個艾林家族的親衛徑直沿著大道前往紅堡,這比穿越城門的時候要通暢痛快得多。
到達紅堡時,侍衛直接將他引向了首相塔,阿提斯駐足在首相塔門口許久,才對侍衛說:“首相在哪?”。
“首相大人在禦前會議,少爺”,侍衛的胸甲上印刻著艾林家族的鷹勳章,顯然是父親的親衛。“夫人和少公子在首相塔上,您要上去看看嗎?”
“不必了,我在這裡等父親。”,阿提斯並不想單獨與萊莎夫人以及那個未曾謀麵的弟弟見麵。
過了許久,父親熟悉的樣貌映入眼簾,隻是比平常更瘦小,瘦小到身上的衣服寬大的異常,銀灰色的毛發比過去更稀疏了。
他身旁跟隨著一個陌生人,但阿提斯以及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撒起大腿便衝過去。
“阿提斯!”,瓊恩艾林驚呼,“你快把我撞散架了。”,阿提斯緊緊抱住父親,不願鬆手。
“這就是首相大人的長子吧。”,身旁的陌生人微笑望著這對父子,“果真相貌非凡呀。”。
“穀地的雄鷹往往英雄出少年,正如我們尊敬的首相大人一樣。”,不遠處纖細的嗓音傳來,阿提斯鬆開自己的臂膀,打量著出聲的二人。
“這些是朝前的重臣,阿提斯。這是倍提爾·貝裡席,勞勃國王的財政大臣。”,父親指著一直陪在他身旁的陌生人說道。
“小指頭。”,阿提斯心裡想,小指頭身材不算高大,但麵貌算是英俊,灰綠色的眼睛似乎極其靈動,嘴角始終掛著笑意。
“卑微之人,就無須首相大人親自介紹啦。”,一旁走來的胖子麵露誇張的笑意,“瓦裡斯,當然世人不在乎我的姓名,更多隻在乎太監身份和所謂‘八爪蜘蛛’之名號罷了。”
“太過自謙了大人。”,阿提斯回歸了穀地長子的模樣,彬彬有禮,優雅而重視榮譽。“七大王國的安全可不能沒有瓦裡斯大人,就像七國的財政不能沒有貝裡席大人一樣。”
小指頭豎起自己的大拇指,“我為國王撈金的工作怎能比得上瓦裡斯大人呢,財政大臣隻是國王糞裡淘金的淘屎工罷了,而且據說大人的小小鳥飛遍了整個王國呢,即便是穀地的凶險可能也不及小小鳥飛翔的高度。”。
瓦裡斯正待開口,卻看到父親按手示意,於是小指頭和瓦裡斯頓時不再出聲,“阿提斯,你該見見你的弟弟了。”
僅一瞬間的功夫,小指頭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阿提斯收起自己的目光,鞠躬向兩位禦前重臣告辭,跟隨父親走上了首相塔。
“不愧是艾林穀的雄鷹啊倍提爾。”瓦裡斯雙手疊在一塊,感歎道,“如此的謙遜有禮,在大貴族的子女裡我們見到了幾位像這樣的。”
“比如我們親愛的小王子?”,小指頭打趣道。兩人相視,皆捧腹大笑。
“王子才六歲,路還很長,少時的頑劣也許隻是大帝之風的投射也不失為一種可能呀貝裡席大人。”,瓦裡斯扮了個鬼臉,輕聲細語道。
小指頭隻是靜靜看著瓦裡斯,沒有給出回應。
“可惜現在隻是個雛鷹,還沒有羽翼豐滿。”小指頭再次將話題引向了阿提斯,微笑著說,“按這位公子謙遜的態度,他大概也會這樣回應。”
“哎,對艾林一族的了解我終究是不及小指頭大人了,畢竟我隻是個太監。”瓦裡斯扼腕歎息。
小指頭的笑容更加燦爛。
“雛鷹也會長大,羽滿終將成翼啊。”,瓦裡斯搖搖頭,轉身離去,隻留下小指頭凝視首相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