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溫學士正襟危坐,他總是穿著一身灰的衣服,袖子裡總是藏著孩童們喜歡的玩具和甜點,以及學士常常帶的書籍、信箋。讓人很難想象他是如何活動雙手的。
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書桌上擺滿了各地領主貴族的信件以及藏書樓的書籍。
而他服務的臨冬城公爵艾德,正坐在他的床上,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憂慮與懷疑之中。
“恕我直言,老爺。”,魯溫見艾德久久沒有說話,於是開口道。
艾德抬起了頭,求助般望著他。
魯溫咽了咽口水,“這封信,來自萊莎夫人的信,很難讓人信服。”
艾德舒展了眉頭,問道:“說說看,學士。”
“動機,老爺,我作為學士,熟讀曆史是我的本分,在我看來,長子繼承人是最不可能殺害自己的父親的,尤其是......”,魯溫有些猶豫,他看著艾德的眼睛。
“直言吧,魯溫學士,自從南方人來之後,我已經對謊言以及阿諛奉承深深厭煩了,直說吧,我們還在北境。”,艾德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
魯溫坐正身子,直言道:“尤其是像前首相這樣,這樣年老體弱的老公爵,長子繼承人是更不可能動手了,何況首相與阿提斯少爺的父子關係七國皆知。”
艾德皺起眉頭,北方的奔狼不喜歡這種不計榮譽的算計,但他很同意魯溫後麵一句話,瓊恩老年得子,對阿提斯那是付諸了很多心血與感情。
“而萊莎夫人這封信......”,魯溫學士深吸一口氣,“我有個很不好的猜測,老爺。”
艾德再遲鈍此時也大致猜到魯溫想說什麼,“說,學士。”,他臉色始終保持著陰沉。
“我懷疑是萊莎夫人,她......想要栽贓阿提斯少爺,畢竟她有個小兒子勞勃·艾林,這種動機在曆史上我們是見多了,次子嘛......”,魯溫看著艾德,突然想起什麼,急忙說:“抱歉,老爺,我指的是曆史上有許多......”
“不必緊張,魯溫,我很感激你的直言不諱。”,艾德自己便是次子,他知道魯溫學士在忌憚些什麼。
“我能說的也僅限於此,倘若老爺還是猶豫,不如與阿提斯直接對峙,到時候看他的反應就行。”,魯溫說完便告辭離開,前往了藏書樓。
“當麵對峙......”,艾德皺著眉頭,他想起了艾林家族的家族箴言,“高如榮耀。”,艾德輕聲說。
“我不相信艾林家的人會做出如此違背榮譽的事情。”,艾德下定決心,轉身離開了學士的房間,奔狼從不搞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不想與養父的長子之間有了這層的嫌隙。
......
臨冬城的傾頹古城錯綜複雜,如同一片廣袤的迷宮,在許多比較老舊的地方,進入廳堂仿佛是走進一個顛倒的世界,牆壁傾斜龜裂,古老的壁畫刻在牆上,尤為神秘。
國王的打獵隊伍早在黎明時分便已出發,可能要到傍晚才能回來,勞勃國王嚷嚷著要給今天的晚飯添上一份野豬大餐,摩拳擦掌便騎馬離去了。而布蘭,他無聊地待在家裡,目視著打獵隊伍的離開。
所幸阿提斯爵士也沒有離開,他一周以前在校場上用鈍劍擊敗了大哥羅柏,因此最近羅柏總是和阿提斯在一起,即便國王去打獵了他也與阿提斯在一塊練劍。
布蘭很喜歡看著他們揮舞長劍的樣子,他幻想著未來去往南方,去往君臨,自己做國王身邊的禦林鐵衛,身披白衣白甲,守衛國王左右,殺死來犯之敵。幻想總是令人神采奕奕,不過不久他就變得無聊,悄悄溜出了校場,躲過了艾莉亞的兩眼關,隻身自由地跑向那片屬於自己的城堡。
校場上的篝火燃燒著,臨冬城的守衛在上麵烤著逮來的兔肉,香味彌漫在整個校場。安蓋嘴饞地望著兔肉,甚至於都忘記給阿提斯遞擦汗的毛巾。
羅柏長劍揮舞著,試圖找到阿提斯持劍的縫隙與空當,但是每當他自認為找尋到他的破綻時,卻總是阿提斯拋出的誘餌,而自己一遍遍的上當,一遍遍的摔倒在地。
“該死!”,羅柏狼狽地爬起來,朝著地上狠狠砍了一劍。
奔狼都這麼急躁嗎?阿提斯心裡想,他見到的狼孩子,除了珊莎有著貴族女孩彬彬有禮的氣質,其他的,像是布蘭,瑞肯以及天天與男孩子混跡在一起的艾莉亞,體內的奔狼之血始終沸騰著,阿提斯感覺他們像是有無窮的活力。
即便是一直以來都習慣在陌生人麵前沉默的瓊恩·雪諾,自從宴會奪門而出之後就掩飾不住他自己的怒氣與怨恨,脾氣爆得很。
再者就是眼前憤怒衝動的羅柏·史塔克。
“彆急,羅柏,你的劍法需要細膩一點,不要總是急如星火地嘗試進攻。”,阿提斯對羅柏說道。
羅柏有些沮喪地走到一邊,“讓我歇息吧,阿提斯。”,他一屁股坐在火堆邊,拿起臨冬城守衛遞來的兔肉,大口地嚼,守衛與史塔克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尊卑之分,幾個人挨在一塊一起享用。
這種情景他隻在臨冬城見過,聽羅柏他們說,艾德公爵每天晚上吃飯都會叫上臨冬城的某個仆人,或是鐵匠以及士兵一起用餐,這在南方,在穀地簡直聞所未聞。
阿提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被篝火中跳躍舞蹈的火焰所吸引,尤其是在父親命令自己離開君臨,前往穀地備戰之後,火焰總在不經意間占據自己的視線。
篝火“滋啦”的聲音忽大忽小,燃燒的木炭釋放著零丁的灰煙,升騰的火焰中隱約出現了高樓,出現了爬牆的男孩,畫麵逐漸接近男孩的臉。
“布蘭?”,男孩的臉變得清晰,阿提斯認出那是布蘭·史塔克,狼家的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