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搖搖頭,“孩子,”他一時不知道叫喚的是女孩還是女孩懷裡的嬰兒,“咳咳,她的名字就叫芭拉,隻能母親來取,相信我,他會同意這個名字,很美麗的名字。”
勞勃根本不配給孩子起名,他怎麼會處理這些事後的麻煩!艾德心裡想。
“我保證,芭拉會一生不愁衣食。”艾德對女孩說,後者聽到後,高興地抱著嬰兒在天上繞了一圈。
艾德離開妓院,騎著馬緩慢地走在街頭,此時他心如刀割。
街巷擁擠,行人並沒有像此前一樣把警惕或是好奇的目光放在騎馬的艾德以及喬裡他們身上,這幾天在君臨城中騎馬行進的各地騎士、貴族可太多了,君臨的百姓早已習慣。
艾德並不高興,芭拉讓他想起了瓊恩·雪諾,私生子的臉浮現在自己眼前,而真實的他卻在千裡之遙的長城上作為守夜人服役,自己還答應他下次見麵便把雪諾母親的身份告訴他,可君臨的事情複雜又滿是陰謀算計,自己是北方的奔狼,習慣看見單調的白色飄雪和空寂的廣闊森林,北方的規矩簡單易行,全部按照王國律法和先民傳統行事,而不是像在南方一樣充斥著各種勢力角逐的考量。
下次見麵,又到了什麼時候?艾德微微歎了一口氣,縱馬加速。
君臨又下起了小雨,雨滴細碎打在艾德的鬥篷上,滑到地麵,在馬蹄處默不作聲融入地上細流。喬裡的聲音在此時響起,“老爺,我們得快些,雨越下越大。”喬裡扭頭對艾德說道。
艾德點點頭,用手套擦拭眉梢的雨水,揮揚馬鞭。
雨勢越發變大,地上細流變成了黑水,倒是符合君臨城肮臟的街道地麵,天上驚雷轟然墜下,“轟隆隆”的聲音接踵而至。喬裡突然警覺地喊道,“老爺!”
艾德猛然抬頭,雨滴打入眼眶,惹得眼珠一陣刺痛。但他仍然看清街巷上密密麻麻的蘭尼斯特士兵,弑君者詹姆·蘭尼斯特騎馬立於前。
“後麵還有!”侍衛大喊,艾德回頭,發現身後蘭尼斯特的紅袍子也聚成一塊,兩邊團團把艾德圍住。
“蘭尼斯特!你瘋了嗎?”艾德抽出鋼劍,寒冰由於劍身過於寬大,此時並不在身邊。喬裡以及艾德隨身幾個護衛紛紛抽出長劍。“都不許靠近!”喬裡警告,“在你們麵前的是禦前首相!”
弑君者走上前去,“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首相,艾德·史塔克。”他緩緩抽出長劍,身後數十蘭尼斯特紅袍子也抽出武器,指向艾德。
“不知道高貴的首相大人記不記得我的弟弟,長得不高,眼睛還一大一小。”詹姆笑道,眼神裡儘是狠戾。
“我記得非常清楚。”艾德冷冷答道。
“他在半路遇上麻煩,家父泰溫對此很是焦慮,您又不會正巧知道誰想對我弟弟不利,是吧?”詹姆用著挑釁的語氣,問著艾德。
修夫抽出長劍,“阿提斯公爵的穀地騎兵就在附近,詹姆爵士,請你慎重行事。”修夫謹慎地看著詹姆,高聲說道。
“我問你,你以自己榮譽擔保,艾德·史塔克!”詹姆沒有理會修夫的說辭,舉劍指向艾德。
艾德冷笑一聲,“令弟是在我的命令下遭到逮捕,以為其罪行負責。”他大概猜到提利昂在半路可能被妻子逮捕,沉聲說道。
詹姆搖搖頭,“沒得談了。”他說,“我恨不得像砍了伊裡斯那樣砍了你,史塔克。”
“弑君者,”艾德眼睛微微眯起,手裡長劍緊緊握住,“殺我,恐怕提利昂也會性命不保,勞勃更不會放了你們這些蘭尼斯特。”
詹姆輕蔑地看了艾德一眼,“柔弱的凱特琳夫人謀殺無罪的提利昂?得了吧,我想夫人做不到這點,你們史塔克家都是這麼愚蠢,”他看見艾德的眼神依舊冷峻,不屑地冷哼一聲,“但我不會把弟弟的性命押在一個女人的榮譽感上。”他又重新收回長劍,轉過身。
“隻好放過您,好讓你去勞勃那裡告狀我是怎麼欺負你了。”詹姆背身冷笑道,“砍了他所有的手下。”
蘭尼斯特的紅袍子領頭笑了笑,“遵命,大人。”
修夫搖了搖頭,“七層地獄......”
“不!”艾德叫道,蘭尼斯特的衛兵全部圍了過來,喬裡胯下馬匹的腿被狠狠砍斷,他被蘭尼斯特紅袍子拖拽下來。
“保護首相!”街巷一邊聲音傳來,詹姆轉頭看去,艾林家族的新月獵鷹旗幟招展,藍色披風,銀甲重盔的穀地騎士馬踏街巷上雨水積起的細流,濺得四處皆水。
蘭尼斯特的紅袍子步兵瞬間被挑翻,艾德趁機箭步上前,長劍揮舞,抵住蘭尼斯特的進攻,喬裡這才脫身,揮舞長劍加入戰局。
修夫怒罵地揮砍向紅袍子衛兵,“都說了穀地騎兵在附近,你們為什麼非要捅出簍子?”
為首的穀地騎士長劍掃向紅袍子,馬踏前蹄,撞翻了數名衛兵,劍下又多了幾道濺出的鮮血。“殺了所有紅袍子,不要傷害詹姆爵士。”穀地騎士弧形巨盔戴在頭上,他沉聲下令。
詹姆叫罵著甩甩馬鞭,由於輕甲著裝,縱馬飛奔的速度比穀地的重裝騎士肯定要快上許多,他往城門處逃竄。
艾德割掉一個紅袍子的喉嚨,鮮血頓時濺滿雨水,街巷血汙染遍角落,順著水流向低勢處流去。
修夫著急地說,“快,我們得讓金袍子封住城門,”他捂住腦袋,“天哪!金袍子如今由阿提斯老爺負責,要是當街首相被圍的消息傳到國王那裡,豈不是阿提斯老爺的罪過?叫他們不要動手,穀地騎兵就在附近,還動手,該死!”
“大可不必,修夫爵士。”為首的重甲騎士卸下自己的弧形巨盔,誠然就是阿提斯·艾林。
“老爺?”修夫傻眼道。
“縱使是金袍子司令官的命令,城門的金袍子也不敢攔泰溫大人的兒子。”阿提斯看了一眼艾德,而艾德兄長的夫人卻敢。
艾德走上前去,“阿提斯,感激你的幫助,若不是你趕來救助,喬裡和我的侍衛們可能命喪弑君者的劍下。”他語氣冷靜地可怕,但阿提斯知道艾德的怒火已經到了頂峰。
阿提斯趕緊翻身下馬,“首相大人,恐怕事情遠比詹姆爵士圍攻你要複雜許多,您的夫人......”
艾德擺擺手,“弑君者說的時候我便猜到了,凱特琳.......她算是奉我的命令去逮捕了提利昂。”
“您的命令?”阿提斯皺了眉頭,有些不解,“史塔克與蘭尼斯特暫時無冤無仇,那是什麼緣故?”他特意強調了暫時一詞,艾德聽後略帶深意地望向他。
“泰溫大人有何反應?”艾德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就目前而言最為重要的問題。
阿提斯搖搖頭,“沒有消息,不過我看泰溫大人一定在召集封臣,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河間地......您夫人把提利昂擒到了奔流城,想必霍斯特公爵一定有所處理。”
雨漸漸消停,烏雲密布的天空依舊沒有什麼改變,血水鑽進了君臨城糟糕設計的下水道裡,雨水衝刷著地麵,接近三十個紅袍子屍體躺在街巷上,喬裡厭惡地朝一具屍體上踹了一腳。
“霍斯特公爵身患重病,我怕......”艾德沉聲說道,但很快擺擺手,“勞勃在哪裡,我們需要商量這件事。”隨後他快步上馬,凱特琳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他必須快點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