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黑魚(2 / 2)

暴雨逐漸轉小,天邊烏雲的邊緣透出光的輪廓,原本轟轟烈烈似乎想憑借暴雨和雷霆摧毀一切的烏黑天幕,如今卻如同膽小的綿羊,再無之前的偉力,陽光透進來,血門完好無損,驕傲地矗立在峽穀中央,是蔑視自然的偉大造物。

“金牙城戰事一觸即發,穀地騎士之心滾燙,戰意日益滋長。而在穀地,魚鷹兩家矛盾係於血門一地,望爵士前去河間,糾正艾德慕·徒利錯誤之舉,回歸魚鷹友好之往初,艾林家族始終牢記爵士數十年兢兢業業之忠誠,倘若奔流城待爵士並無尊重,穀地永遠敞開懷抱,爵士若能解開金牙城困局,王國穩定一往如初,功勞榮譽君臨皆曉......”

布林登合上信封,他清楚阿提斯作為穀地公爵,突然發生了奔流城指控這一檔子事,內部衝突的化解成了必要,自己作為血門騎士,又是鱒魚血脈,矛盾的核心便係在他自己身上。阿提斯不可能因為自己與老公爵的關係就漠視穀地內部的聲音,此時自己選擇出走便是個體麵的退出,若是自己能設法糾正河間地的決策,穀地與河間地,也許真的能恢複友好......

布林登自我否定地搖搖頭,老公爵瓊恩·艾林已死,魚鷹之間的友誼在萊莎下毒迫害阿提斯那一刻便已經終結,那時自己可是陪同萊莎一起去了鷹巢城,全過程包括證據自己都一一知曉。

沒有向外說隻是因為......

“家族,責任,榮譽。”布林登默默地念。他不禁失聲一笑,沒想到霍斯特的子女裡,真出了一個把家族、責任以及榮譽完全拋棄的人。

他雙手搭在木桌上,屋子裡的爐火燒得正旺,屋內暖洋洋的環境恰好與明媚陽光初現的天空遙相呼應。布林登長歎一口氣,灰白的鬢發已經顯現不少,皺紋藏於臉頰的收斂處,微微一皺蒼老之態輕鬆顯出。

黑魚並不覺得自己有多老,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血門騎士的武藝向來必須要過穀地騎士的心關。幾十年下來,前來挑戰自己的驕傲的峽穀騎士不在少數,但均被自己一一打敗,這也是血門數百精銳士兵能夠順從自己命令極為重要的原因。

他站起身,艾德慕的信件告訴自己,凱特琳要以老公爵夫人萊莎·艾林的長姐之名前來探望萊莎,但恐怕很難過血門外一千穀地騎兵的難關,請求黑魚出穀相隨。

“她應該回臨冬城,”布林登整理了自己的著裝,“而不是現在跑到穀地,在沒有告知鷹巢城公爵阿提斯·艾林的情況下擅自先和血門騎士聯係,真是把被亂槍戳死的結局寫在臉上給穀地騎兵看,雖說騎士精神在穀地盛行,保護婦孺的所謂誓言被峽穀騎士踐行得不錯,但是他們不保護蠢貨!

布林登無比地希望自己的侄子侄女能清醒地知道這一點,凱特琳這時候要來穀地,還要見萊莎......他要親口告訴自己這個因為兒子和妹妹而昏頭昏腦的侄女萊莎刺親未果的消息,讓她早些結束這對徒利家而言自取其辱的爭端!

“爵士。”並不是侍從戴文的聲音,而是守門騎士的聲音。

布林登打開了門。

“斥候來報,血門外的峽穀盤踞著數十名高山氏族,離血門已經很近了。”騎士說。

“在山上?”布林登問。

騎士點點頭,“很顯然他們在學山羊攀岩,峽穀底部的屍首有不少,斥候看到屍體才注意到上方的高山氏族,可是這群野人已經翻過了第一座山......”

“召集弓箭手,針對野人,三十弓箭手就足夠了。”布林登下令道,他決定在離開血門前為穀地儘最後的責任,掃蕩一番血門附近的明月山脈,清理這些先民野人。

“明白。”騎士迅速離開。

穀地騎士的戰鬥素養冠絕七國,論作戰勇猛,恐怕隻有多恩人和過冬的北境人能與之媲美。

布林登提起長劍,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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