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蹙起眉,欲語還休。
陸九州雖然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備,也沒有完全相信他。
但對他已經改觀不少,見他這副模樣剛正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關切。
“怎麼了?”
蘇渺卻柔柔地看著他,歉疚地說:
“將軍若是要旁人相信你是我的入幕之賓,今晚定是要在這長生殿的偏殿中睡了…”
入幕之賓!
這四個字一進去陸九州的耳內,他嚴肅英俊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雖然已經二十,但從未有過那事。
從前是不在意,之後是每日憂心國家,哪裡來的時間做那檔子事。
可他總是知曉一些的,陸九州的視線瞟向青絲披散素麵朝天但貌美動人的蘇渺。
他不由得咋舌,成為九千歲的入幕之賓倒像是自己賺了。
不對!
陸九州在心中狠狠給了自己一拳,就算還未完全相信蘇渺,但怎麼能用這種下流的心思,想一個忠正又受了委屈的忠臣呢!
陸九州啊陸九州,你下流!
蘇渺打量他的神色,知曉他是在天人交戰,抿起嘴角壓下偷笑,故意道:
“奴的知曉,這實在是委屈將軍了,不若奴睡在地上吧。”
“不可!”
話音未落,陸九州就著急忙慌打斷了他。
他的臂膀雄健有力,不等蘇渺反應過來,就把他整個人抱起塞進了被窩裡。
並且把蘇渺裹成一個毛毛蟲,讓他無法從被窩裡掙脫出來。
蘇渺:…?
陸九州側過臉快速地說:“你身體單薄,當然是我這種粗人睡在地上。”
他怎麼可能讓蘇渺這種身體一看就不好的人睡在地上,而且他現在對蘇渺的濾鏡很厚。
時下對名節的十分看重,蘇渺能為了抵抗攝政王攬政於身而飽受罵名,實在是高風亮節的大義之人。
至於他是不是這樣的人,陸九州的耳根紅得發燙,他不是說了,還要來很多次。
真相如何,就用自己這雙眼睛親自觀察吧。
不知道陸九州已經給他疊了無數濾鏡的蘇渺,懵懵地看著陸九州,視線略過他古銅色的肌膚上的紅暈。
陸九州動作利落地從紗櫥中拿了一套被褥,三兩下就鋪在地上。
紅燭被他一口氣吹滅,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蘇渺在黑暗中眨眨眼睛,實在沒忍住在腦海中扯著胖橘大笑。
“哈哈哈哈他怎麼這麼古板,也太認真了吧!”
“不存在的良心有點痛痛的!”
胖橘懶得理他,舔了舔自己的肉墊把屁股留給蘇渺。
兩道呼吸聲逐漸平穩,寂靜的房內陸九州渾厚磁性的聲音響起,
“莫要覺得愧疚,我皮糙肉厚又有什麼的。”
“在外行軍打仗,馬革一裹哪裡沒睡過,你細皮嫩肉的睡地上彆睡疼了。”
話剛說完,陸九州就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歧義,連忙說:
“不是,我不是說你吃不了苦的意思,我沒這個意思…”
“我就是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我覺得你就是得金尊玉貴的,怎麼能睡在地上。”
“還是讓我這種糙人來吧,你這被褥還挺軟的。”
蘇渺側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黑暗中床底下陸九州模糊的身影。
他朱唇微啟,無聲地說:
“呆子。”
蘇渺並未說什麼,陸九州摸了摸鼻子突然說:
“你彆喊自己奴了,你和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