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宮時,門窗緊鎖處處有奴仆把守的蕭家,正在談論此事。
蕭子明認為也許攝政王找的這人是拿走了玉璽,而禦史大夫熊良平則認為是攝政王也許受了傷。
無論如何,攝政王都是造反的反賊,他們這些蕭家一黨的忠臣定不會同攝政王同流合汙。
待攝政王封左丞相蕭遙光為首輔的旨意傳入蕭府時,眾人神色不一,但都認為蕭遙光隻是與攝政王虛與委蛇。
沒成想蕭遙光竟是真的和攝政王同盟了,竟然幾次走訪幾位重臣的門戶,去勸他們對著攝政王投誠!
忠臣對他是破口大罵,文人之間也是群情激憤,視蕭遙光為貪生怕死之徒。
蘇渺耳尖微動,他出宮後喬裝打扮,偽裝成要出京尋親,但京城的門全都有人層層把關,每日拿著一幅畫像來抓人。
看來赫連川是真沒有死,蘇渺垂下眼睛,被他抓住自己可是真沒命了。
至於蕭遙光成了首輔一事卻是出乎蘇渺的意料,蕭遙光這種士大夫竟然會和攝政王同流合汙。
原來他並不了解蕭遙光…
蘇渺自嘲一笑,正如蕭遙光也不了解他,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情分可言,日後再相見,也許隻有兵戎相見了。
陸九州警惕地觀察窗戶縫外,他們在這幾日一定要找到機會出去,不好赫連川每家每戶地搜人,遲早會搜到他們。
“九州,錦衣衛有消息說攝政王召勳貴進宮,你也要去?”
陸九州點點頭,他如鷹隼般的眸中藏著深深的忌憚。
赫連川的屬下一家家登門傳旨命他們入宮議事,有些敏感度的家主們很想閉門不出。
但這樣做的,就會被赫連川的鐵浮屠直接取下人頭示威。
他已經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了,即使是四世三公的頂級門閥,也當做豬狗一般。
眼見著赫連川還未登基就儘顯昏君本色,他宣勳貴與世家家主的舉動就更耐人尋味了起來。
陸九州是必定要去的,那一日城門口的防備會最小,那也是蘇渺逃跑的最好時機。
陸九州寬慰道:“你先走,隻要能順利出城,我就一定能找到機會出來。”
蘇渺緊緊抓住他的袖子,細白的手指蜷縮在一起。
自從他們出宮以後,蘇渺都隻是穿著一身素麻衣,更顯蒼白單薄。
他仿佛是在給先帝穿喪服,脆弱憔悴得像是一個丈夫新喪的寡婦。
陸九州不悅地打消這個聯想,他原本沉穩的聲音如今無比的溫柔。
害怕刺激到蘇渺陸九州這幾日溫柔得不像他本人,殊不知這樣顯得他更像一個對寡婦丈夫死了後心懷鬼胎的鄰居。
現在正準備在寡婦剛守寡最為脆弱之際,百般溫柔從而上位。
陸九州努力不讓自己像一個登徒子,但在蘇渺柔弱地靠在他肩頭時,他還是忍不住的想:
先帝不在了也許才是最好的…
蘇渺不會這麼累,也不會全身心為了先帝犧牲,這與他忠君愛國的思想相悖,也讓陸九州痛苦了許久。
這一切迎刃而解,因為先帝真的不在了。
這就是陸九州最為陰暗的一麵,他因為先帝駕崩大昭即將陷入戰火而悲痛,但也無恥地在黑夜裡對先帝駕崩而感到竊喜。
我是個卑劣的人,陸九州擁著蘇渺瘦弱的肩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