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剛從山石中掙脫出來,就感覺腦後寒意刺骨,連忙尖聲大叫:“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李承道心中念頭一動,斬妖劍懸停在白猿頸後:“你且何話?且說來!”
白猿轉過身來,發現飛劍正抵在鼻尖:“我名袁空,乃是天齊山山神的部將,道長方才念了召請神咒,山神感應後特命我來查看。”
遠處竹林中“嘩啦啦”一陣亂響,幾十隻山魈手持竹竿衝了出來。
這些猴頭見自家首領被人治住,也不敢再拋擲竹槍,隻在遠處急的亂叫。
李承道眉毛一挑,朝眾山魈看了一眼,斬妖劍又往前進了一寸:“你讓屬下圍攻我,莫非也是山神的意思?”
袁龍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山魈退去,然後呲牙一笑,鼻子眼睛皺成了一團:“誤會!誤會!道長聽我解釋。”
“末將來時山神說先前有北辰道宗弟子和太白劍派之人在高空交戰,末將以為道長是太白劍派的賊子,所以才令孩兒們動手試探一二。”
李承道雙眼一眯,繼續詢問道:“想不到山神還能感知高空中的爭鬥?不知雙方勝負如何?”
“這廝不是從飛舟上下來的麼?怎地返來問我?”袁空詫異地看了李承道一眼,然後才回答道:
“當時是三位金丹真人混戰,太白弟子中有一個重傷落在山中,另一個則輕傷遁走。”
“北辰道宗的那位高手應該也受了傷,所以才未追殺兩人,而是駕飛舟往北方去了。”
李承道點了點頭:“貧道正是奉命來此滅殺那個重傷的太白弟子,天齊山神也是我宗門敕封,不知可願助我成事麼?”
“此乃義不容辭之事,主上遣末將前來也是為此。”袁空拱了拱手,賠笑道:
“隻是那畢竟是一位金丹真人,縱使重傷也需謹慎應對,道長可同我前去見過主上,咱們好好謀劃一番。”
李承道伸手一招,將斬妖劍收回,又把那碧綠長棍丟給袁空:“也好,那就請袁空將軍引路吧。”
袁空接過棍子耍了兩下:“道長隨我來便是。”說罷縱跳著往群山深處而去。
“這猢猻一來就對我下殺手,現在又說是為了尋我共同對付那傷重的太白弟子,言辭前後矛盾,顯然心中有鬼。”
“甚至那山神也未必是良善之輩,說不定是見我從空中落下,就起了殺人奪寶的主意,我卻不可不防。”
“且去見見那山神是什麼人物,事有不諧就禦空而走!或許還能驅狼逐虎,讓他們去對付那太白弟子……”
李承道禦風跟在袁空身後,心中暗暗戒備,掌中斬妖劍也不收回,似乎準備隨時飛出殺敵。
前方帶路的袁空心中也是念頭翻滾:“這道士要殺那位太白弟子,倒是和主上的打算不謀而合。”
“那人好歹是個金丹真人,身上隨便漏一點就夠我們受用的了。”
“就算太白劍派弟子再窮,肉身也是受天地靈機洗煉多年,吞吃後定能增長許多法力,何況還有顆金丹在呢?”
“原本靠山神行此事還沒有把握,這道士飛劍厲害,正可引為助力!或者乾脆讓主上將這道士殺了,奪了他的飛劍!”
他兩個心中各懷鬼胎,一邊不鹹不淡地閒扯,一邊在山林中穿行。
片刻之後,一座筆直如劍的山峰出現在眼前。
“此乃白虎峰,是天齊山山神洞府所在!”袁空抓著藤蔓飛快地往上方爬去。
李承道隨袁空一起往上行了近千丈高,到了半山腰處一眼岩洞前。
洞口外有一片開闊的石坪,地麵平整,草木不生。
山頂積雪融化後順著絕壁流淌下來,在石坪上彙聚成一窪小池,然後又往山下流去,形如一道潔白的匹練。
袁空躬身相請:“主上正在洞中相候,道長請隨我入內相見。”
李承道將斬妖劍隱在肘後,搖頭道:“貧道修為淺薄,不便進入山神洞府,還是把山神請出來為好。”
“道長真個謹慎,也罷,待末將去通稟一聲。”
袁空感慨一句,剛欲轉身進洞,就聽裡麵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不必通稟,本座來了。”
隨後李承道隻覺眼前一暗,一隻巨大的白虎從洞中走了出來。
好神虎,斑紋漆黑,白毛勝雪,肩高近丈,身軀有二丈來長,頭顱上一雙碗口大的眼睛裡隱現金光。
口似血盆,兩根獠牙露出唇外,四肢利爪如鉤,行走時腳掌輕輕一拍,石質地麵上就出現了細密的裂痕。
李承道和袁空兩個站在這白虎麵前,身量就如嬰兒麵對巨人一般。
“這大蟲好重的威勢,修為至少有陰神境界,難怪敢計謀對付一名金丹真人,我需仔細些,免得被此獠坑了。”
李承道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這白虎低頭朝他望來,巨口開合,吐出一陣腥風:
“小道士,你真是北辰道宗弟子?可從師門帶了什麼憑證麼?若是沒有,本座可要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