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輕笑道:“怎麼?你們世家子弟還是無人下場麼?”
世家陣營吵嚷的聲音一低,其中幾個望族子弟小聲商談一陣,總算公推了一人出來。
一個唇厚齒白,眉眼清澈的少年徐徐踱步而出,頭戴黑色純陽巾,一身素色道袍,到了三丈外微微拱手:
“我名張牧雲,此來不是為了爭奪那黃芽丹,而是為了向道友澄清一事。”
李承道見此人氣質出眾,於是收了嬉笑之態:“你直說了就是。”
張牧雲朝四周眾人環視了一下,將聲音提高了些:“這位道友似乎對我玄門世家有些誤會。”
“今我親身下場,便是要叫眾位同門知曉,我世家子弟並非如這位道友所說,隻會躲在自家門客身後,讓彆人為我們拚命。”
“我北辰道宗乃玄門三宗之一,煌煌正道,不偏不倚,玄門世家和師徒法脈同為門派基石,共禦北地妖魔,並無孰優孰劣之分。”
“同理,我世家子弟和諸門客之間也是相互扶持,共修道業,哪怕到了戰場上和妖魔廝殺,那也是性命相托的生死兄弟。”
“誠然,確實有些家風不嚴的世家之人苛待門客,但卻不能以偏概全,將我等都視作怯懦、卑鄙之人……”
眾多道士的議論聲漸漸低了下來,麵上大多顯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承道麵色不變,心中卻忍不住嘀咕:“此子真個能言,再讓他說下去怕是要壞了我的謀劃。”
於是擺擺手笑道:“張道友且住!你欲憑己身印證世家風骨,還是莫要多說,須知大道不在口舌之間,做過一場才見功果。”
張牧雲臉上表情一滯,似乎有些遺憾,然後再次拱手:
“方才道友以飛劍敗退王氏門客,小弟真氣還未盈滿,隻好也以飛劍和道友鬥一鬥了。”
李承道點了點頭,剛欲開口答應,就見張牧雲猛一抬頭,開口輕輕一吐:“噗!”
一道碧光比電還疾,須臾就到了近前,直朝李承道肩頭刺來。
李承道口出狂言,要以隻手對敵,隻要肩膀中劍,今日必輸無疑。
尖銳的破空聲直欲刺穿耳膜,李承道心中警兆大起,幾乎是下意識地邁出一大步。
身子往前一伏,一道寒意貼著脊背飛了過去。
用腳一蹬地麵,整個人側著翻個筋鬥,還未落地便將太乙斬劫劍抓在手中。
接著回身,持劍猛地一揮!
“叮!”一聲脆響,劍刃被一股力道擋住。
整個動作隻在瞬息之間完成,直到這時場外才響起陣陣驚歎之聲。
李承道凝神一看,一柄三寸來長,青翠欲滴的小劍正被太乙斬劫劍攔在身外兩尺之處。
“直娘賊!狗屁的世家風骨!居然放劍偷襲!”
李承道感到後背被冷汗打濕,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
同時他又對張牧雲的手段感到了幾分熟悉:“一有機會就動手,這明明是我的路數……”
念頭剛落,那被劍刃阻住的青翠小劍忽然後撤了一寸,而後“嗖”一聲朝李承道手腕射來。
此次李承道有了防備,自然不會中招,心中冷哼:“比拚禦劍術,我還真不怕哪個!”
握住劍柄的手一張,太乙斬劫劍似一條銀蛇從掌中竄了出去,和青翠小劍鬥了起來。
張牧雲修煉的是《玉清甲木真經》,雖然真氣還未圓滿,卻深具木形綿長之性。
那青翠小劍乃一點萬年木心所造,不但堅如神鋼,且能縮小如一粒塵埃大小。
張牧雲平日將這小劍隱在體內用真氣養育,臨敵放出來,心念一動,劍光便至,直叫人防不勝防。
李承道修煉時日實不如張牧雲,對飛劍祭練的時日也不長,三尺青鋒按理也遠不及那青翠小劍迅捷。
但太乙斬劫劍自重煉之後,劍中靈性大增,亦能隨主人心念而動。
他的禦劍路數也深具太白劍派靈活機變之長,又有些前世武學中各路劍法的影子,攻守兼備,毫無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