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冷哼一聲,狠狠地瞥了一眼朱聿鍵。
朱聿鍵麵紅耳赤,麵露羞愧之色。
“除了藩王,還有以‘四凶’為首的縉紳豪強。”
雲逍麵露殺機。
所謂河南四凶,就是四大縉紳豪強。
睢州褚太初,寧陵苗思順,虞城範良彥,以及南陽曹氏。
這四大凶,通過侵占、投靠、投獻,以及巧取豪奪,大肆兼並土地。
光是四凶名下的田產,多的達到千餘頃,少的也不下五六百頃。
並且他們豢養豪奴,橫行州府,魚肉百姓,連官府也不敢過問。
底層百姓儘管田地越來越少。
但官府的賦稅、兵餉、徭役等,卻仍要從他們身上搜刮。
偏偏河南又遭遇到三百年不遇的大災荒。
旱災、蝗災、瘟疫,從未斷過。
此時的河南,千裡赤地,餓殍千裡,一片慘厲景象。
崇禎冷冷地看著朱聿鍵,漠然問道:“可有此事?”
朱聿鍵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地說道:“雲真人所言,句句是真!”
“百姓沒有了活路,不去當寇賊,難道就等著被榨乾最後一滴骨髓?”
雲逍一聲冷笑。
“如今的河南,就如同是潑上油的乾柴。”
“一旦有大股流賊進入河南,整個河南將會徹底糜爛,中原陷入大亂!”
曆史上,李自成最初被官軍打的惶惶如喪家之犬,四處逃命。
正是後來進入餓殍遍野的河南,振臂一呼,無數饑民爭相投效。
麾下人馬從入豫時的一千多人,驟然暴漲到十幾萬。
最後在朱仙鎮大敗明軍,從而定鼎中原,為大明挖好了墳墓。
因此大明此時最大的危機,不是來自遼東的建奴,而是河南。
解決了河南的問題,大明的內患就等於是解決了大半。
崇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似水。
雲逍接著娓娓而道:
“因此叔才打算在南陽建水泥廠,從唐王藩地換取田地,同時解決一部分災民就業。”
“希望唐王殿下能夠帶好這個頭,為所有藩王做表率。”
“藩王有大把的銀子可以賺,百姓有田可以耕種,可謂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崇禎漠然說道:“這可是叔父給你指出的一條明路。”
朱聿鍵慌忙說道:“臣……小人怎敢,不,求之不得!”
崇禎這才神色稍霽。
要解決河南的土地問題,就得先從藩王開始。
可這些藩王,又豈是那麼好動的?
藩王同皇帝本是一體。
動了藩王,就等於是動搖了皇權的根基。
也隻有用利益,來交換他們手中的田地。
並且可以依照此例,解決全國的宗室問題。
如此一來,就等於是解決了大明的一大沉屙。
這可是大明曆代皇帝,都不曾解決的大難題啊!
崇禎心中一陣輕鬆。
接著看了雲逍一眼,又是一陣感慨。
為了大明江山,叔父可謂是煞費苦心,用心良苦!
雲逍接著麵露殺機:
“單是解決藩王,還遠遠不夠!”
“以四凶為首的縉紳豪強,必須設法徹底根除!”
崇禎有些猶豫了。
皇帝又不是土匪流賊。
更不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
殺人簡單。
可縉紳是大明權力結構中的重要一層。
殺了河南縉紳,會讓天下人心震動,進而引發劇烈的動蕩。
這榆木腦袋皇帝,還是得靠銀子來驅動……
雲逍笑了笑,淡淡說道:“河南四凶的家產加起來,不下三千萬兩銀子!”
嘶!
崇禎倒吸一口涼氣。
心中的那點猶豫,瞬間化作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