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阿瑞斯的時間線收束可不是張個嘴、提個筆就就能完成,而是需要林?做進一步的引導。因為逃離的“真相之神”不會傻乎乎自行回到既定劇情,跑去德意誌第二帝國的軍用機場挨一刀;而且當年為了維持DC世界,上帝還從漫畫故事的信息碎片裡找了個舊版阿瑞斯去代替電影版阿瑞斯。
按道理來說,此刻的戴安娜?普林斯已經遵循電影劇情,在1917或1918年的戰場上“殺”死過那個起替代作用的漫畫版阿瑞斯;如果想要發揮她“弑神武器”的作用,繼續追殺逃走的“真相之神”,就需要執筆人做針對性引導,讓她和逃走的阿瑞斯重新產生交集。
可如今林?還什麼都沒做,神奇女俠卻先行找上門來。
出乎預料的劇情進展讓戈夫伯爵一時沒了主意;他趁著老管家帶客人來會客室的空檔,跑回實驗室聯係上帝,偏偏又一直沒有回音。於是隻好按捺心中疑惑,先見一見那位銀幕上光彩照人的角色。
結果甫一見走進會客室的戴安娜,林?就覺得“光彩照人”這個形容詞用得實在不當;做常人打扮的戴安娜?普林斯並沒有神奇女俠那幫耀眼奪目的光芒,而是平和、雍容,透著一股知識分子的知性、內斂氣質。
她不是那種第一眼就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明星,沒有銀幕上那種始終外放,每時每刻都在侵入他人眼目心神的鋒芒;而是如一汪安靜的湖水,輕柔溫和,讓人看得越久就越會深陷進去。
“哼!”
“我還不想說。”戴安娜用了一個直白得近乎可愛的回答;坦率而帶著少許俏皮的模樣就像一個純真孩童,不想回答就不回答,而不是像大人那樣找各種理由。直到這個問題,她才稍稍符合了林?心裡對神奇女俠的刻板印象。
聽到“執筆人”的稱呼,林?悚然心驚。看來不僅自己知道戴安娜的真實身份,戴安娜也同樣知道了自己的真身;不僅僅是英國王室魔法顧問、巫師的身份。
隻不過,經這一番伸手抬腳的折騰,原本的知性都市女郎氣質陡然消散,卻多了三分小女兒的跳脫;就像對人炫耀自己寶貝的女孩兒。
這個問題隱含陷阱;執筆人當然知道戴安娜的真實身份,可問題是戴安娜本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在執筆人麵前曝光了呢?
如果是旁人假冒的神奇女俠,出於認知上的差異,在回答時大有可能露出破綻。
戴安娜是否看清真相,決定了林?接下來將以什麼態度麵對她。
原本以為,對方是因為世界融合之後曾在某段曆史中與佛瑞斯特家族打過交道――就像鄧布利多和“瘋眼漢”那樣――所以才會找上門來呢;現在看來竟不是。
“阿瑞斯被擊敗陷入沉睡,奧林匹斯最大的叛徒和逃犯終於束手就擒;難道不值得你高興?”
之前上帝沒接到執筆人的通訊請求,是因為?正在接待其他訪客。
“如果這個問題不想回答,那麼我換一個問題;你對真相知道多少?”林?仍在旁敲側擊;既然是彆人講述的真相,那麼講述多少、以及講述的角度等跡象,也有助於對講述者身份做出推測。
林?撇了撇嘴,對這個回答不予置評。執筆人的麻煩和苦惱,漫天眾神都看在眼裡,隻是不說而已;一群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哪個不是洞若觀火,心知肚明?
“咱們言歸正傳吧!說說阿瑞斯。”既然戴安娜不肯明說,林?也沒有辦法;他決定等事後去問問上帝,是不是融合過程中出了不為人知的問題。
“真言套索……”林?看著對方手裡的細繩,目光意味難明,“據我所知,這個套索如果用在你自己身上,會立刻失去一切力量,虛弱得連凡人女子也不如?”
“你也察覺了嗎,柯羅諾斯?”上帝平靜地打著招呼。
現在,先考慮一下時間線收束的事兒。
戴安娜聞言輕輕一笑,伸手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光燦燦的金屬鐲子。林?心裡登時警鈴大作,幾乎要換出黃金聖衣。
“那就是有人告訴了你,是誰呢?”林?再次提問,“你的母親,不至於,她應該沒有這種能力;宙斯??雖然可以,但沒有這麼做的必要;又或者是阿瑞斯?”
執筆人想不到,就在他為戴安娜的來訪而疑慮重重之際,另一場與他有關的談話正在伊甸園裡發生。
所幸,戴安娜除了露出鐲子並未有多餘動作,而戈夫伯爵也在刹那間控製住情緒,沒有失態地召喚黃金聖衣。
難得的是,連柯羅諾斯自己都加入了吐槽揶揄的行列;“你怎麼不說,這樣的阿瑞斯才更叫宙斯寢食不安呢?”
“這個說辭很有趣,也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不過,?可以直接稱呼我戴安娜。”戴安娜垂下眼瞼,短暫時間後再抬起,已經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情緒,整個人在很短時間裡迅速平靜下來。
“事情還沒有結束,哪有什麼善後可言?”
戴安娜猶覺不足,伸手往上衣口袋一掏,掏出一金燦燦的繩索來。
“應該很快。”上帝悠然道,“他對‘未知’有著深刻了解,很快就會明白,他自己的處境。”
因為宙斯與朱庇特鬨出的糾紛,這位奧林匹斯各教派中碩果僅存的至高神已經許久不曾露麵了,隻專注於和羅馬神話的至高神雅努斯達成平衡與妥協,維持著奧林匹斯在大世界計劃的地位不鬆動――直到糾紛由執筆人出言化解,這是近一年來?第一次親身光臨伊甸園。
“我感覺戴安娜小姐站在那裡就像一柄利劍,隻不過包裹在劍鞘裡,暫時看不到鋒芒。”林?看到對方的目光似乎突然黯淡了三分,他渾然不解是何意,隻是自顧自說下去,“但鋒芒一直都在。”
“戴安娜?普林斯。”對方目光閃動,顯然心理活動不想臉上表情那麼平靜,“盧浮宮的藝術品修複師。”
兩個至高神心照不宣地笑出聲來,像極了長輩對小輩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