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可以殺人,槍管可以打人,西恩?麥奎爾被打得很疼,也漸漸被打醒。因為突然淪為人質而一團漿糊的腦子重新恢複了思考能力。
“嘿,嘿,夥計,下手輕點,這挺疼的。你是亞瑟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咱們都是朋友。”西恩?麥奎爾最厲害的其實就是一張嘴;黑水鎮大劫案的時候,他和麥克?卡蘭德一起被捕。麥克被拷打致死,西恩雖然也被抓了,卻能在拒不招供的情況下保住一條命回來。
同人不同命,恰恰證明這個人很懂得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比如這個時候,當亞瑟這個神槍手都無計可施之際,他開始積極嘗試自救。
“咱們可以用朋友的方式來處理問題;朋友之間說話不用動槍,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我是不是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你和亞瑟認識的時候我還沒加入他們呢……”
林?打斷了這個喋喋不休的愛爾蘭人,不陰不陽地問了句:“是不是還要我請你們進來,坐下喝一杯?你們喝茶還是咖啡?”
“其實我更喜歡白蘭……嗷!”敲在西恩腦袋上的不再是槍管,而是厚實的槍柄。
亞瑟眼睜睜看著“吵鬨的弟弟”挨揍,既是無奈也是佩服。西恩彆的本事沒有,就是有一股子小聰明勁;彆看他腦袋上挨的揍挺狠,實際上這個過程卻有意無意間緩和了雙方的緊張氣氛。
挨一記槍柄,總好過挨一顆子彈。
“喝一杯就不必了,但我們確實可以談談,不是非得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亞瑟努力睜大了眼睛去看西恩背後的人,可對方背對著車廂裡的燈光,且一直把臉藏在人質背後,所以隻能看到一些黑影輪廓。
不說辨認五官相貌,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這麼機警的表現,哪像個上大學的書呆子或者養尊處優的富二代?簡直堪比西部那些積年的老賊,或是經驗豐富的警探。
“我控製人質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實際上是為了保護你們。”林?的話聽在範幫三個匪徒耳朵裡可謂大言不慚,“希望你們看在人質份上不要做出過激舉動,不然我就不得不進行反擊;那樣的話,隻會給你們自己帶來傷害。”
“你確定自己不是在開玩笑?”約翰?馬斯頓應聲回嗆;他似乎與1892年初見時沒什麼兩樣,行事和思維一如當年的躁動。
回應馬斯頓先生的是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
“砰”一聲之後,是幾乎同時響起的一聲慘叫和一聲驚呼。
“嗷……FUCK!我的耳朵要聾了。”發出慘叫的是西恩?麥奎爾,因為林?那一槍幾乎是貼著他耳朵開的;不光是槍聲震耳欲聾,火藥燃燒的熱氣湧動,讓愛爾蘭人半邊臉頰都有灼燒的錯覺。
可不論西恩怎麼叫喚,捏著他後脖頸子的手始終穩定;頸椎上傳來深入骨髓的痛楚,讓愛爾蘭人一動不敢動。
另一邊,作為林?槍擊的目標,約翰?馬斯頓在一聲“見鬼”的驚呼聲中失去了自己的配槍。從車廂射出的子彈不偏不倚鑽進了他的槍膛,與彈倉裡的子彈碰撞後,這支左輪手槍的結構已經被劇烈震動破壞殆儘。
約翰抬起發麻的手臂,隻看了一眼就明白,手裡這槍隻能當廢金屬回爐了。
突然的槍響讓氣氛陡然緊張;隻有林?依舊慢條斯理:“馬斯頓先生,看來?確實忘記當初在亞利桑那州都看到了什麼。或許這一槍能幫你恢複更多記憶?”
不止是約翰,亞瑟和查爾斯同樣神色凝重。他們都看到了這一槍的效果;如果對方不是碰巧撞大運,而是有意為之,那麼這種射術已經超出所謂“神槍手”的範疇了。
“亞瑟,我覺得必須換個方式來解決問題。”查爾斯說話有點悶聲悶氣,作為整個範幫最喜歡實話直說的人,他認為有義務提醒自己的朋友們;“他的槍裡還有五顆子彈,完全可以把我們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