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林?大惑不解的神情，會計師猛然心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會計師的視角加以審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小題大做”了：埋在羅斯探員靈魂中的意識碎片沿著“因果線”流向大世界底層，但其中的信息支離破碎，而且數量稀少，就算至高神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擔心的不是一塊意識碎片，而是對整個故事架構的破壞。”披著會計師皮的海拉硬著頭皮解釋，努力彌補一時失態而暴露的破綻，“你應該知道羅斯這個人在故事中的作用。”
“我當然知道這個人的作用。他一死，遊戲劇情中原本發生在1907年和1911年的許多故事就不會再發生了。可那又怎麼樣呢，無非就是用鵝毛筆多改上幾筆。”林?帶著一種作弊者的得意心態說道。
“先破壞，再修補？難道你就不怕故事邏輯被破壞得太徹底，最後無可修補嗎？據我所知，哪怕‘未知’事件也隻能在原故事劇情結束之後才能出現。”
“那是因為原故事劇情被鵝毛筆鎖定了。”林?自得一笑，“隻要我放開限製，什麼時候製造‘未知’都可以。當然了，這種限製一般隻會要求彆人遵守，而不是用來限製我自己。”
會計師被這種堂而皇之的雙標噎得無話可說。
“彆光顧著看我製造‘未知’，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林?並未留意會計師表現出的異常，他更關心彆的事，“羅斯死亡是目前遊戲劇情最大的變化，也會造成大規模的命運變化，所以應該會浮現更多的意識碎片――如果有的話。”
提到這個，會計師的心情愈發惡劣了；“確實，那些意識碎片多得就像沙灘上的貝殼，到處都是。我都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份，也不知道其中哪些是有內容的，哪些隻是惑人耳目的空殼子。”
“幫個忙，給我看看。”
林?朝會計師伸手；對方有些猶豫，禮帽下的五官表情稍稍凝重，但很快恢複正常，同時抬手拍在林?的掌心。
會計師是《荒野大鏢客》世界的土著神，以?本身的定位，天然與這個故事的角色有命運關聯；當雙方掌心相對的刹那，林?得以通過會計師為“中介”，與故事角色的命運相銜接。
一眼望去，路易斯安那州境內星光點點；這些星光不在天上，而在地麵，每一點星光都是一塊神性意識碎片，散發著謊言與詭計之神的神性輝光。
隻一個刹那，林?就標記了所有意識碎片所在，隨即退出了會計師的“視角”。而後，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長時間的沉默讓會計師感到不安；“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以執筆人的立場，似乎沒必要遵守與帕特裡克?摩根的合作協議；同樣也沒必要幫北歐神係消弭危機。”林?自顧沉吟道。
會計師悚然心驚，心底的不安更加強烈。
“從洛基失蹤那天我就開始懷疑，謊言與詭計之神有沒有可能並不是被綁架，而是自己躲起來了；?是不是已經和真相之神暗中聯手合作了？”林?仿佛喃喃自語，又像是發出質問。
海拉躲在會計師的皮囊之下暗自驚駭，隻能不斷提醒自己：“執筆人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這些話不是對我說的。”
“你覺得有道理嗎？”林?突然抬起頭直視會計師，讓心虛的海拉心裡不禁一咯噔。
“我怎麼能猜到真神的想法？”女死神強自鎮定，不動聲色地答道。
“也是啊……”林?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繼續自言自語，“不過，試試也無妨。有些事，小心謹慎一百次都不為過，大意一次就會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