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站在一間餐廳門口,朝街道前後打量了幾眼,行人寥寥卻又沸反盈天。
最遠處的路口有兩輛車發生了剮蹭,似乎兩車司機同時犯了“路怒症”,一言不合就開片。近一些,人行道上三三兩兩的人幾乎都在吵架。
情侶和情侶吵,父母和子女吵,兄弟姐妹互相抱怨;乃至路旁樓宇中都不斷有亢奮且忿怒的爭吵聲自門窗間飄蕩出來。
好一點的,吵幾句就分道揚鑣;不好的,吵著吵著就有動手的跡象。
類似的情況正在全倫敦上演,而且很快會擴散到全英國乃至全世界。而一切的源頭就在林?麵前這家餐廳裡。
林?微微眯著眼睛,視線內的景象立刻為之一變;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隱晦能量正自餐廳裡向外擴散,它無形無質,直指人心,甚至與林?接觸時都毫不掩飾地發動了“攻擊”。
正如來前所說的那樣,運用能量的人手段既粗暴且粗糙。
“但是並不強大。”林?低聲評價了一句,隨即便有次元空間立地成型,從外部籠罩了整間餐廳,阻隔了隱晦能量的擴散之路。
想了想,林?在進門之前又隨手釋放了一個“麻瓜驅逐咒”。
推門而入,眼前的光線驟然昏暗,仿佛一瞬間天就黑了下來,完全依靠燈光提供照明。林?明白,餐廳實質上已經成了一個囚籠,隱晦能量不僅對外擴散,而且封鎖了餐廳內外,許進不許出。
這個時候,這個本身並不大的餐廳裡正在上演一幕幕“詭異”的鬨劇。
一個有夫之婦,與一個帥氣的年輕人剛認識不到一刻鐘,就迫不及待地在餐廳卡座上搞在一起;有夫之婦人到中年,對自己漸趨發福的丈夫並不滿意,而年輕男人卻另有所圖,因為他知道有夫之婦是自己新麵試公司的CEO。
然後,有夫之婦的丈夫從餐廳衛生間回來,立刻爆發了全武行。
另一邊,身為單身母親的餐廳女招待正竭斯底裡地咒罵、攻擊著廚師;因為女招待暗戀廚師,但廚師卻是個戀童癖。每當廚師答應去女招待家裡赴約,其實都為了暗中侵害女招待的兒子。
小小餐廳,區區六七個人,能爆發好幾幕狗血鬨劇。整間餐廳裡隻有一個半老中年男人怡然自得,看著沒有發生任何異狀;但他身上卻穿著來自精神病院的病號服,隻是又披了一件外衣遮擋。
最吸引林?注意的,是中年男人手中的紅寶石,那是隱晦能量的中心。隻一眼,戈夫伯爵就知道那是睡魔心心念念要追尋的最後一件神器。
“幸好這裡地段偏僻,不然正趕上飯點,還不知要死多少人。”林?小聲嘀咕了一句,意念所及,正在打架、爭吵的所有人同時昏迷,一切喧囂歸於平靜。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中年男人為之愕然,這才注意到逐漸顯露身形的林?。
“你是誰?”
“一個來收拾爛攤子的人。”林?朝男人走近,與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你造成的麻煩可不小,我不來,今天全世界得死幾十萬人。”
從一路而來的所見所聞,林?覺得自己說的話或許還過於保守。
以人的劣根性而言,因為一句“你瞅啥”而引發暴力衝突的情況廣泛存在於不同的人群,絕不是隻發生於部分地區的少部分人身上。而紅寶石釋放的隱晦能量直擊心靈,造成的人際衝突肯定遠勝過簡單一句“你瞅啥”。
中年男人說道:“我隻是讓他們把心裡的真話說出來而已。”他緊握著寶石,已然發現戈夫伯爵並不受寶石的影響;這一發現讓原本對睡魔神力有謎之信心的中年男人慌亂不已。
“心裡話?這東西連日記裡都不能寫,哪還能全部往外說啊?”林?搖頭苦笑,“怪不得一路上過來有這麼多人吵架、打架的,心裡話的威力,那可比‘你瞅啥’厲害得多。”
笑過之後,戈夫伯爵鄭重向中年男人提出要求:“終止你的鬨劇,交出寶石,或者將它還給它的主人。”
“鬨劇,你說這是鬨劇?你把他當做飯後無聊的玩笑、惡作劇嗎?”中年男人突然暴怒,怒火讓他忘記了心中的慌亂,也忘記了因林?不受寶石控製而帶來的恐懼,“我是為了改造這個世界,重塑它的規則。我要讓所有人拋棄謊言,擁抱真實,做真實的自我,也塑造真實的世界――是我讓這個世界更真實!”
林?失笑:“要不是確信帕特裡克?摩根已經死了,我還以為麵前站著又一個真相之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