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總自稱小奴奴,你沒有名字嗎?”
“……”
“你我真個有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鶴一如何?畢竟你是我第一頭乘坐的靈禽。”
“……”
“好的,鶴一。”
“……”
片刻之後,吳用站在望江峰崖邊,對著鶴一搖手喊道:“常來坐坐啊!”
依稀可見,鶴一的翅膀在空中一抖。
“想是被我所感動。”吳用點頭,“嗯,一定是的。”
業已經要日落西山,回音蕩出老遠,他放聲喊了一氣,心裡無比痛快,蹬蹬跑回了竹樓頂層,躺了一陣。
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孩童,又沒有法力在身,一天的來去,專心致誌學道,已然精疲力竭,躺倒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再醒轉,卻是被饑渴給催醒。
“咕嚕嚕……”
五臟廟發出祭獻請求。
吳用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過一口水一口飯,便自跑下了樓,等再上來,手裡已經多了一葫蘆清水與一籠五個粗麵饅頭。
峨眉弟子好些都未辟穀,就連求以柳與覃箐也隻能保持十天半月腸肚不饑,因而每日都會有靈禽叼著口糧與淡水分到有弟子居住的山峰上。
吳用到這世上一直居無定所,經常有一頓沒下頓,這世道又不是很好,常有妖邪作祟,天公時也不作美,莊稼收成不好,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流民非常之多。
漫說五個粗麵饅頭,就是米糠做的疙瘩他也吃過幾回,饑餓時候沒有什麼不好,吃起來噴香得緊。
他取出玄虛子給自己的手抄本,一口饅頭一口清水,饒有興致地翻看起來。
吳用前世在孤兒院長大,沒什麼親人朋友,幸而背靠國家,在附近社區的學校就讀長大,直至十八歲高中畢業,搬出來孤兒院,開始跑社會做工。
二十一世紀,彆說高中生,就是本科大學生也遍地跑,他的選擇自也不多,隻能做些十分勞苦的工作。
他倒也沒有怨言,自己乾乾淨淨過活,掙乾乾淨淨的錢,行得正,坐得端,拮據是拮據了些,但至少一個人吃住不愁,沒那麼多糟心事。
甚至有時候聽見同事抱怨家裡的倒灶事情,這個爹那麼,那個娘怎麼,還會覺得自己孑然一身似乎也不能說完全是壞處。
安安穩穩工作了兩年後,一天夜裡他睡不著,百無聊賴間猛然醒悟——自己若安於現狀,也許真就要這麼過上一輩子。
於是徹夜思索出路,最後決定“回爐”重造,讀書去了。
限製他的不是能力,有時候隻差“學曆”這一塊敲門磚。
不隻他是這樣,好些人都是如此。
吳用下定決心,辭了工作,靠著兩年來攢下的小錢開始讀書,最後上大學,甚至還考了研,上岸後在一家不大不小的私企裡安穩就職。
矜矜業業十多年,從小員工,到中層小領導,獨身的他終於在三十有五的年紀於名勝古都長安省落戶——一間八十多平的小高層。
地段一般,配套也就那樣,但反正他也沒打算結婚生子,自己一個人,過得好不快活。
不過好景不長,接連一段時間忙到深夜,項目要關閉的那一天,他自覺操勞過度,胸悶欲嘔。於是早早回家,連澡也來不及洗,躺倒在床上睡覺,等再醒來……
便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異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