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的另一頭在水裡,套在一具發白的屍體上。
屍體隨著水流無力地向前漂,但是又被繩子拴住,隻剩下僵硬的四肢還在被河流衝得搖搖擺擺。
女人不敢看自己已經泡得發腫的丈夫。
她無神的雙眼盯著一臉壞笑的撈屍隊老大。
對方說好的三十格雷盾,轉眼就要五十格雷盾。
那是他丈夫用命換回來的,全部的錢。
“你這具,可是全須全尾的啊?重量不一樣,當然更貴了,哈哈。”撈屍人露出一口抽煙抽壞了的黃牙。
五十格雷盾……她們全家十數年的收入……沒了這筆錢,她的孩子就會死去。
而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即使是法神現世也救不回來了。
女人掩麵哭泣起來,直到撈屍隊老大不耐煩了,她才喃喃地說:
“不要了……”
撈屍人好像沒聽清:“什麼?”
“不要了……他我不要了……我給不起……”
撈屍人勃然大怒,他扔下繩子跳到女人的身上,開始毆打她。
“臭婊子!說不要就不要,你敢!錢呢!?錢交出來!”
女人在泥地裡哭嚎翻滾,但她無法製止對方在她身上摸索,也攔不住落在身上的拳頭。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人敢出頭。
直到一駕馬車被逼停在這裡,然後一個男人叫著眾人聽不懂的語言衝了出來。
一柄寒光鐵劍劃過空中,劍柄狠狠地擊中了撈屍人的肚子,他徑直飛了出去,掉在了一旁的地上。
撈屍人翻滾了幾圈,張口吐出了隔夜飯。
“淵兒!不要生事!”
急忙奔下馬車的覃宏波連忙叫道,杜丘生和其他幾人也走下馬車。
覃淵看著遍體鱗傷的女人,放棄了追擊惡徒,先把女人攙扶起來。
已經崩潰的女人泣不成聲地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他轉頭看著杜丘生。杜丘生給他解釋了這件事的原委。
覃淵鄙夷地看著撈屍人:“喪儘天良!坑死人錢,還當街毆打女人!”說罷他環視周圍看熱鬨的人:“都是孬種嗎?居然無一人是男兒?”
他站起身來,伸手掐訣。
本來在萊裡奧河裡,快要越漂越遠的屍體,突然被一股水流拖動,送上了岸來。
啪……失去道術支撐的水散落一地,女人的丈夫被放在了地上。
女人終於忍不住,衝過去,伏在屍體上放聲哭泣起來。
覃淵的劍浮在他身邊微微顫抖。眾人看著明顯不是聯盟人的覃淵,和他神奇的道術,一時間鴉雀無聲。
撈屍人踉蹌著站起來,冷不丁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惹上了超凡者,想溜之大吉。
然而他剛剛轉身就眼前一亮——迎麵走來幾個姍姍來遲的治安官。
“大人!老爺!這裡有人抵賴不給錢!還當街打人!!!”
聽到這個先打人者無恥的惡人先告狀,幾個治安官紛紛圍了上來。
覃淵見數個穿著製服的人圍了過來,就要再出劍。
他雙指並攏,意動劍出……然而,他的劍停在了原處。
他回頭一看,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劍被杜丘生握住了劍柄,正在奮力震顫,但是沒能逃出他的手心。
杜丘生開口了,語氣中帶著警告:
“收起你的急性子,你在這裡動了手,隻會讓這個女人的情況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