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的痛苦衝擊著柯希婭的大腦,潮水般的掌聲攻擊著她的鼓膜。
舞池處於宴會廳中間一個下沉的結構上。法師塔這樣的塔形建築最適合在四周拔高,留出足夠多的階梯式空間,讓所有人都看到正中央正在發生的事情。
難得一見的是,整個交響樂團竟然浮在空中。
一整個樂團都坐在一個巨大渾圓的平台上,數位法師施法讓樂團穩穩浮到了空中。
同時這個平台也被蝕刻的法陣,正在向整個空間投射出氛圍感十足的光線。
冬塔法師們圍繞著舞池而立,而他們腳下的平台正在以同心環為區分升起來,越外圍的越高。很快,放眼望去,四周上下,密密麻麻全是注視著中央舞池的目光。
脫離了單調的純白色法師袍,法師們都顯露出了自己的家底——各種提前一年就要預約訂購的的高定禮服,整個過程中裁縫要上門三次量體,並據此微調,確保這一年裡禮服主人的身材變化不會影響到最後的上身效果;穿金戴銀隻是基礎,珍珠瑪瑙等等奇珍異石做的項鏈、指環在照耀下反射出各種顏色的光線,甚至還有超凡材料打造的美觀與功能一體的首飾;還有的頭上頂著誇張的花冠,在這隆冬之中,竟然能在上麵數出一年四季開放的花兒。
法師們在鼓掌,歡迎著次席家族繼承人們進入舞池,標誌著這場盛大的白廳舞會的開幕。
提琴、管樂、定音鼓齊奏,一曲《法神賜福圓舞曲》奏響。
音樂就位,舞者呢?
竊竊私語聲響起,襯在了舞曲的前奏下。
原本應該一左一右站位的兩對舞者,此刻隻有一對站在了自己該站的位置上。
一身黑衣的柯希婭,站在了舞池的正中央。
她做了一個起手式。
“她想乾什麼?”
“不會吧……她沒有舞伴?”
“她要一個人跳完全場?”
“放肆!褻瀆!白廳舞會就沒有過獨舞的傳統!”
“啊……法神寬恕……”
音樂聲漸漸有些壓不住看台上的聲音了。樂隊指揮腦門上流下豆大的汗珠,默默地揮舞法杖——也是他的指揮棒——提高了聲音增幅法陣的輸入。
柯希婭完全沒有被這些聲音所打擾,她全力對抗著腳上的疼痛。
安雯這個蠢貨……柯希婭咬咬牙,用幻痛術對付她,想讓她出洋相是麼?
她今天出的洋相已經夠多了,不在乎那麼一點。
而且,這點疼痛和她經曆過的相比……小巫見大巫。
隻不過還有一口氣憋在柯希婭的心裡。這些無能的、隻知道勾心鬥角、把人的尊嚴當貨物看待的冬塔法師……她不想在他們麵前摔倒。
優雅的黑天鵝,即使要從空中墜落,也要墜落在無人能見的水中!
一身黑裙的柯希婭抓準了開始的那個音節,動了起來。
她一個人獨旋著。每一次擺臂,每一次抬腿,都美德無懈可擊。
她死死釘在了舞台的正中央,讓所有的目光都不得不投向她。
沒有誰能看得出來,她的小腿中了幻痛術。
相比起隨著悠揚的樂聲穩穩停在原地獨舞的柯希婭,安雯和拉提夫則不得不因為雙人舞的步伐而改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