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兩人就走進仙鶴樓。
進門以後,沒有任何嘈雜,隻有小聲交談的聲音,和幽幽奏樂之聲,來來往往局勢達官顯貴,沒有一個是白丁。
就連選鋒者,也隻有煉臟以上才有幾個來參加此宴會。
有熟人。
曹樊、尹翰文。
“恭喜世子、尹公子,在雲州立下大功!”
“……”
“……”
“不器兄來了?”
“不器兄,好久不見!”
有不少人上來跟孫不器客套:“你身邊這位,就是陳大人吧?”
“誒喲,攜民渡河,天下皆知!”
“陳大人這麼年輕,就得到陛下賞識,將來必定平步青雲啊!”
“……”
很快,陳三石身邊就圍了一大圈子。
大部分都是年輕一輩的官宦子弟。
孫不器介紹道:“這位是通天劍宗的少宗主,路書華。這位是靈虛門的楚天舒,這家仙鶴樓就是楚兄的產業。”
“路兄,楚兄。”
陳三石一一應承著,算是不卑不亢,沒必要去討好彆人,也不會得罪誰。
“路書華是你的強力競爭對手之一,天生劍心體,已然煉臟圓滿,劍法超群,實力不俗。”
孫不器指著遠處,跟曹樊站在一起的宗門弟子,壓低聲音說道:“那個是劈月山莊的少莊主溫秋實,最近一直巴結世子,還有邊上那些,都是。”
事實上。
放眼仙鶴樓裡裡外外,確實是曹樊身邊的人最多,各個對其恭敬有加。
所有人進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給他敬酒,然後才是跟其餘人互相攀談結交。
“唉~”
孫不器歎著氣說道:“如今又是巡撫又是監軍太監,八大營裡麵有兩大營的坐營將軍是太子的人,他們看出來我爹快要解甲歸田,這麼早就開始搞人走茶涼這一套!”
解甲歸田?
陳三石心道恐怕沒這麼簡單。
眼前的場景,越看越跟他之前猜測的一樣,孫督師,活不久了。
這群人,就是前來瓜分八大營勢力的。
孫督師之所以任由如此,大概率也是在想方設法,給自己僅剩的兩個孩子尋求退路。
因為……
好像沒有聽說另外有哪個真傳弟子突破到武聖之上,能夠接替孫督師護佑家人。
……
“假仁假義!”
尹翰文怒氣衝衝地罵道:“世子,此人虛偽至極!我怎麼說當時放著戰功不要,非要留下來掩護百姓渡河呢,無非是想用這一套,給自己賺取名聲,偏偏當今聖上仁厚,還真被他給蒙蔽了。”
“是啊世子。”
溫秋實附和著說道:“他竟然也不主動過來給你敬酒,封個三品勳,真當自己金貴了?”
曹樊端著酒杯,緩緩道:“何止皇爺爺,連我父親也對他欣賞得很呐,還希望本世子跟他好好結交一下,我也是苦惱的很呐,不知道一個鄉下來的煉臟,就算是九龍之體,又能怎麼樣。”
“是啊,世子你可是龍心虎骨,先天武聖之體。”
尹翰文欽佩道:“此次選鋒,沒有人能對你構成威脅。”
“嗯,這是自然。”
曹樊語氣平靜:“父親倒不是擔心這個,大概率是想要把他收為己用吧。”
“我去讓他來給世子敬酒!”
溫秋實說著就要過去,不曾想,對方主動前來。
“參見世子。”
陳三石先是行禮,接著敬酒。
他沒忘記對方在洪澤河岸的傲慢輕蔑,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一口咬定他是逃兵。
但場麵上最好還是不要撕破臉皮,這樣就算以後真有什麼需要稍微處理一下的小矛盾,也不會輕易被人懷疑。
曹樊似笑非笑:“陳兄這酒,敬的是不是有些晚了?”
“世子莫怪,在下第一次見到大場麵,難免有些失禮,我自罰三杯。”
陳三石說著,連續飲下三杯。
“好酒量。”
曹樊這才心滿意足。
在場的,也不全是富貴子弟,也有一些來自小地方,窮苦出身的天才。
換作以前的選鋒,這場聚餐其實真的就是互相結交一下。
但由於是孫象宗的最後一次,再加上連太子世子都來了,局麵就變得複雜起來,成了一場朝堂交際,選擇碼頭的契機。
督師府、太子、還有嚴黨。
嚴閣老的那位孫子也在現場。
三個碼頭,看各自如何選擇。
由於孫督師威望過大,仍舊有一半拜的都是督師府的碼頭。
剩下的則是看出局勢微妙,要麼選擇曹樊,要麼選擇嚴閣老的孫子。
知道來參與選鋒的大概都是哪些人後,陳三石也就沒有興致再待下去,他無論如何都是要想辦法去爭一爭第一名的,拜碼頭沒意義。
他放下酒杯,正準備領著孫不器一起離開的時候,忽然有人端著酒杯來到麵前,聲音鏗鏘有力,響徹全場。
“在下廣陵縣白庭芝,久仰陳將軍大名!
“陳將軍攜民渡河,感天動地,實乃我輩習武之人、從軍之人楷模!
“我,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