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才子開始爭相出價,競爭紅袖樓頭牌們的過夜權。
其中花魁凝香一晚上,竟然達到五千兩的恐怖價格,再添些銀子,都足夠買兩口玄鐵爐鼎了,除此之外,凝香姑娘還要求作詩,隻有詩寫的足夠好的同時還能出得起錢,她才願意給機會見上一麵。
注意,是見麵,不是過夜。
見麵之後,能不能過夜,還要看表現。
也不知道是有多漂亮,能把這群人迷成這樣,彆不是什麼幻……
幻術!
陳三石手裡都有法術了,尋仙樓的人有幻術,很合理吧?
該不會這花魁,就是尋仙樓的人?
“凝香姑娘,見一見在下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首首詩詞寫好送上閣樓,竟然是沒有一個人被叫上去。
不少人急得團團轉,有些喝醉的甚至想要直接往上衝,有專門維持秩序的武者將他們攔住。
“陳兄!”
嚴長卿拱手道:“你不試試?‘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這種詞句都寫得出來,一準兒能得到凝香姑娘的歡心。我可是聽說,但凡上過樓的人,都會神魂顛倒,沒有個三天三夜都緩不過來,其中滋味,嘖嘖……”
想不到唐盈科臨走之前,還把這詩留下來。
陳三石真不想當文抄公。
而且萬一凝香要不是尋仙樓的話,豈不虧大發了?
“幾位公子。”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花錢,甚至考慮走人的時候,耳邊響起一道好似清泉,有些熟悉的女聲。
年輕女子穿著暖黃色衣裙的,低著頭給他們上酒上點心,嘴裡說道:“請慢用~幾位公子也可以寫詩,說不定就能得到我家姑娘垂青呢~”
臨走之前,還朝著陳三石投來一個帶著怨念的眼神,又悄悄做了個鬼臉表示鄙夷,看著她體內那一點微弱的螢火般青玄之氣,不是那日闖入他家的黑衣女子還能是誰。
“……”
陳三石哪裡看不出來暗示。
估計就等著他寫詩呢,哪怕寫的狗屁不通,也會把他喊上去。
‘非要搞得這麼複雜嗎?’
思來想去。
陳三石最後還是叫來筆墨紙硯,胡亂從腦子裡回憶兩句詩詞就寫下來,然後交給負責傳遞詩詞的侍女送上樓。
果不其然。
侍女很快回來,先是躬身一禮,然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公子,凝香姑娘要見你,公子先把銀子交了,然後就可以跟奴婢上樓了。”
五千兩。
陳三石哪裡帶這麼多錢,他開口道:“嚴兄,能不能先借我些銀子?”
“你還說你不會寫詩!”
嚴長卿好奇到極點,不過還是拿出銀票:“陳兄回來之後,可要跟我們好好講講怎麼個體驗。”
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陳三石跟著侍女上樓。
“嚴長卿,你怎麼能借錢給三石!”
“為什麼不能借?怎麼,不器兄你還因為這個吃醋?”
“不是,他說好的不過夜。”
“過不過夜跟你有什麼關係?”
“……”
……
紅袖樓總共有六層,即便是在涼州城,也絕對是地標級彆的建築物。
六層樓越往上走就越貴,從第四層開始就都是花魁們的地方。
頂層更是空蕩蕩的,隻有凝香一個人居住。
“哼哼,你還真敢來啊!”
穿著暖黃色衣裙,侍女打扮的小姑娘掐著腰,氣呼呼地說道:“你也不怕我師父替我報仇?”
廢話,要報早就報了。
陳三石看著小姑娘,發現她大部分傷口都痊愈,隻有右手手腕處,還留著一條淺淺的疤痕,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武者用的藥效果很強,理論上隻要能治好,就不會留疤才對。
“看什麼看,本姑娘是故意留著的!”
昭昭主動展示手腕的疤痕,瞪著清澈的眸子說道:“留著它,我就不會忘記你,等我打得過你,就找你報仇!”
“昭昭,不要鬨了。”
慵懶中帶著嫵媚的聲音響起。
昭昭乖乖閉嘴讓路。。
陳三石還沒進去,隔著房門就通過觀氣術看到一股青玄之氣。
比起孫象宗,還是要弱得多,但比起這個叫昭昭的丫頭,就顯得很強大。
來都來了,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推開門,算是見到一群人搶破頭的花魁的真麵目。
幽幽閨房,嫋嫋熏香。
幔帳輕飄,倩影悠然。
隻見一名穿著淡紫色長裙的豔麗女子,輕輕地依靠在床榻之上,她麵頰猶如三月桃花,有股藏不住的風情月意,在嫋嫋香煙籠罩的朦朧之下,更顯得攝人心魄,倘若要是打開門窗,定然能勾得蝶狂蜂亂。
真可謂是“玉貌妖嬈花解語,窕芳容窈玉生香”。
陳三石抬手就是一拳轟了上去。
紫衣女子臉上浮現過詫異,接著輕盈一躍躲開攻擊。
“轟——”
隻是床榻就沒那麼幸運,頃刻間轟得稀巴爛。
“公子……”
紫衣女子神情幽怨:“你這是何故?”
昭昭在旁邊指責道:“師父,我早就說了,他歹毒得很,根本就不是外界傳聞的大好人大英雄,上回差點要了弟子的命。”
“姑娘。”
陳三石看著花魁,沉聲道:“你不打招呼就派人闖入陳某宅邸在前,如今一上來又要動手段亂我心智,是何居心?”
他注意到,自己進門之後,女子體內的青玄之氣就開始調動,雖然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但也不可能傻乎乎地站著。
凝香咬著嘴唇,委屈巴巴地說道:“奴家可沒有惡意,隻是想先跟將軍玩樂一番而已,誰知道將軍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不愧是軍伍出身的人。”
“凝香,對吧?”
陳三石開門見山地問道:“找我來有什麼事,請說吧。”
紫衣女子示意昭昭把門關上,然後步履翩翩地來到桌前端茶倒水。
她開口道:“將軍對我們尋仙樓可有了解?”
“粗略知道一些。”
陳三石沒有喝茶:“還請姑娘步入正題。”
“將軍真是猴急呢。”
凝香覺得無趣,隻好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尋仙樓傳承千年,勢力遍布大江南北,但從不參與凡俗世界的紛爭,隻為有朝一日能夠找到通往仙界的大門。”
“仙界……”
陳三石問道:“世界上真的存在仙界嗎?”
“自然是存在的。”
凝香不急不慢地說道:“否則的話,我們尋仙樓內怎麼會有仙法呢?隻可惜,兩千多年來天地靈氣枯竭,縱然是有仙法,也難以練成氣候。”
靈氣枯竭。
陳三石早就知道,他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用?”
“如今全天下,也隻有皇帝陛下和孫督師,可能還要再加上巫神教教主,這三個人,在仙道上有所成就。
凝香說道:“其中,又以孫督師和仙人接觸的最多,而你作為他的關門弟子……
“既然你敢來這裡,肯定也是督師點頭的。
“這更加說明,將軍是唯一能夠繼承督師仙法的人,也是有機會接觸到仙法、仙人乃至仙界之門的人。
“奴家邀請將軍前來,隻有一個請求。
“倘若有朝一日,將軍能夠踏入真正的仙界,能夠把我和徒兒也帶上。”
陳三石無奈地說道:“凝香姑娘,跟我一個煉臟武者聊這些,不覺得在說笑嗎?”
“武道是武道,仙道是仙道,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紫衣女子解釋道:“論起武道,奴家也不過是煉臟圓滿,但即便是通脈站在麵前,奴家也是能夠輕易將其殺掉的。
“但孫督師不同,他是以武入道,是最難的道。
“將軍的話……
“能不能,讓奴家摸摸?”
煉臟也能修仙?
陳三石記得師兄跟他說過,自己有兩條路可以走。
那不就是現在也能修仙?
隻可惜……
沒有修煉仙道的功法,師父以武入道,大概率也沒有,不然的話應該會拿出來。
如今手裡麵,隻有一道法術,還沒辦法修煉。
“將軍彆誤會,奴家隻是想看看將軍能不能走另外一條路。”
凝香湊過來:“如果可以的話,隻要將軍點點頭加入尋仙樓,再發下血誓,奴家就會跟樓主申請傳你修仙法門。”
“不必了。”
陳三石對於再加入一個組織不感興趣,而且還要發什麼血誓,聽起來就不好事情。
“凝香姑娘。”
他說道:“你打算讓我白幫你的忙?”
“這個,自然不會。”
凝香從胸口中拿出一個荷包::“彆這麼看著奴家,如此要緊的東西,自然要貼身保管才放心不是?”
“師父!”
昭昭心疼地說道:“咱們就剩下這麼點兒靈砂了,真的要給這個混蛋嗎?”
“昭昭,不得無禮。”
凝香嬌嗔道:“做生意總得拿出誠意來才行。”
“靈砂?”
陳三石伸手去拿,結果對方又把手收回去。
“誒~將軍!”
凝香垂頭側肩,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你拿了東西,將來可要講信用,不許把奴家吃乾抹淨後一走了之哦。”
“我答應你便是。”
陳三石沒有猶豫太久。
仙界的事情,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但眼下,他親眼看到荷包當中,透露著濃鬱的青玄之氣!
有了裡麵的東西,定然就能夠修煉法術!
得到保證後,凝香才放心地把荷包交到對方手上。
陳三石打開荷包,發現裡麵是螢火色的砂石,從材質上看,就像是瑪瑙石碾碎後的樣子。
“此為靈砂。”
紫衣女子緩緩解釋道:“上古天地初開之際,天地之間靈氣充沛,隻是不知道因何緣故,近幾千年來迅速枯竭,到如今,人們隻能夠通過駁雜之氣修煉武道。
“但想要修煉仙道,就必須擁有靈氣。
“所以就隻能通過一些上古遺留之物,汲取其中的靈氣。
“靈砂就是。”
“我知道了。”
陳三石收下荷包。
“對了。”
凝香話鋒一轉,說道:“對了,涼州可能有亂子要發生。”
陳三石問道:“姑娘是指巫神教?”
“是,也不全是。”
凝香推開窗戶,望向羅天山脈的方向:“羅天山脈深處,有煞氣。”
“煞氣?”
陳三石聯想到他曾經在深山中看見的衝天的黑色玄氣。
這種氣,叫做煞氣?
他問道:“凝香姑娘所說的這種煞氣,和先前所言的靈氣有什麼區彆?”
“靈氣和煞氣,都是仙界之氣,但後者屬於暴戾之氣,不適合用來修煉,一般也不會自然誕生,羅天山脈裡麵的煞氣,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它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就好像會成長一樣。”
凝香雙眸中流露出憂慮:“巫神教最近濫殺宗門弟子,不知道是不是跟此事有關,如果是的話,天知道最後會鬨出什麼樣的亂子。”
“既然這麼擔心……”
陳三石問道:“你們怎麼不去看看?”
“奴家當然想,如此磅礴的煞氣,裡麵說不準就有什麼關於仙界的秘密,隻是,奴家可沒這麼大的能耐~”
凝香關上窗戶:“山裡麵受到煞氣影響的毒獸厲害著呢,我的這點法力經不住這麼消耗,高境界的武者說不定可以。”
高境界武者?
陳三石聽著,怎麼修仙還不如練武的。
“奴家是踏入仙途,又不是得道飛升,離真正的仙人還差著十萬八千裡呢。”
凝香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解釋道:“更彆說此間靈氣稀少,根本就難以提升修為,所以將軍,你要明白靈砂的寶貴,以後不要忘了奴家。”
陳三石頷首。
看樣子,毒獸是受到煞氣影響而誕生的。
但是目前為止,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羅天山脈中的煞氣逐年增加。
仙跡麼……
但這就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恐怕需要玄象,甚至武聖之後才能前去探索。
目前的首先任務,是先化勁、再加上修煉劍氣術,解決掉尹翰文這個麻煩。
“多謝姑娘,告辭!”
陳三石說著要走。
“誒,將軍,你可走不得。”
凝香急忙阻攔:“你花了五千兩的大價錢,這一走,萬一被外麵的人看出來端倪,暴露身份怎麼辦?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走也不遲嘛,要是想乾點兒什麼,也不是不行。”
“……”
陳三石拿到彆人的東西,多少也要尊重一下。
他也沒拒絕:“你們尋仙樓,非得在這種地方嗎?”
“小女子也是要生活的。”
凝香解釋道:“你以為尋仙問道不要花銀子的?”
陳三石沒有再多說,叫她給自己找來一把唱戲用的花槍,就在屋子裡修煉起來。
他可不敢沾染來路不明的女子,更彆提跟仙法扯上關係,就算沒有性命之憂,也難免會不會有彆的圈套。
體內靈禾藥膏的效果還在。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進度也沒有落下。
【功法:鎮國龍槍.化勁(未入門)】
【進度:71/100】
不知不覺間就練到天亮,陳三石再看凝香和昭昭,一個躺在隻剩下半截的床上睡著,一個則是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他臨走之前,叫醒凝香:“喂,把銀子還我吧。”
那可是五千兩!
冒著生命風險殺一個黃天榮也在得到這麼點賞賜,怎麼可能白白留在這裡。
靈砂的事情,是另外一筆交易,與銀子無關。
“將軍想白嫖?”
凝香一臉怒意:“將軍把床都玩塌了,竟然連一個銅板都不願意掏!”
“你這女人,我哪裡碰你了!”
陳三石催促道:“沒心情跟你廢話,我還要回營點卯!”
“凶什麼凶嘛~”
凝香就像是真的害怕一樣,手忙腳亂地找來幾張銀票。
陳三石把銀票揣進懷裡,大步離去。
他走之後,隱隱約約聽到後麵響起哭聲。
“唉,戲精。”
陳三石無力吐槽,喚來千尋後直奔軍城而去。
點卯之後,他就得到一個消息。
沙文龍被調換到天狼營去,預備營的副將更換成一位雲中營的副將,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件好事。
頂頭上司憋著壞心思要殺自己,絕對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軍伍之中,很多命令不得不服從,即便是讓他去送死。
就是不知道,是誰辦的事情。
最有可能的,隻能是九師姐了。
正如房師兄所言,榮灩秋師姐算是可靠,回頭真要好好感謝一番。
……
“是你做的?”
演武場上。
曹樊發出質問:“彆裝糊塗,我是指漁陽宗的事情,是你讓沙文龍設計他遭遇化勁武者,想要以此借刀殺人?”
“世子,是我……”
尹翰文解釋道:“我是想幫世子殿下分憂!你的壽元擔負著大盛朝一京三十六州的重任,怎麼能為了跟這種人爭奪一時取勝而浪費掉?
“世子彆擔心,他沒有任何證據,沙文龍是咱們的死忠,更不可能說漏嘴,大不了以後再慢慢找機會。”
“你走吧。”
曹樊沒有責怪,隻是淡然道:“反正你也沒有參與選鋒,目前在涼州沒有職位,我擔心以後督師回來,萬一查起這件事情,說不清楚。”
“孫督師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且世子,你還不信任我嗎?”
尹翰文急忙說道:“就什算是查到我,也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覺得查到你身上,本世子脫得了乾係麼?””
曹樊皺起眉頭:“就算我將來贏下陳三石,也還是要取得督師的好印象,否則一樣得不到真傳。”
“世子,這件事情,是我的錯!”
尹翰文終於想通:“我走,不留下來連累世子。”
“嗯。”
曹樊拍拍他的肩膀:“多幫你父親做做事情,將來也好助我一臂之力,等到我在涼州軍中擁有威望後,就把你請回來。”
尹翰文答應道:“這個月底我箭傷養好就走。”
曹樊沒有再說話,而是拿起青龍偃月刀繼續練武。
最近這段時間,他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該死!”
尹翰文走出距離後,一拳轟在練功樁上:“姓陳的怎麼能煉臟強殺化勁!憑什麼!這樣下去,他以後真的會給世子造成巨大的麻煩,不行,絕對不能留著他!
“衛老,你要幫我!”
他把目光投向自家供奉的通脈武者:“幫我殺了他!”
“少爺,使不得啊。”
衛老勸告道:“在涼州城內殺人,肯定會被一查到底。”
“那就等咱們離開涼州以後,而且走的時候要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走了,洗清嫌疑!”
“然後,衛老你折返回來殺人,嫁禍給巫神教!
“衛老,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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