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若罔聞。
完全遭到無視,樊叔震多少有些尷尬。
他恭恭敬敬地遞上靈茶:“仙師,這是在下托其他仙師從仙界弄來的靈茶,您嘗嘗?”
“嗯。”
好似冰山般的洪峻終於有了反應,他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不錯,你有心了。”
“仙師!”
“噗通!”
樊叔震趁機跪倒在地:“仙師,在下對仙途亦有向往,不知道可否給個機會,入道仙途?!”
據說。
此次仙界的仙人們,先殺掉孫象宗之後,是準備傾巢而出,在東勝神洲尋找其他祖脈所在之地,提前保護起來,避免再發生類似的情況。
為此。
可能要花費大價錢,把傳送陣長期開放。
也就是說。
以後人人都有機會入仙途!
不光如此。
他們大徐的塚虎,也就是冉丞相的幼子,半個月前甚至被發現是天品靈根的天才,已經有人將其接走,到修仙界修仙去了。
他也要把握住機會!
若是真能成為一名修仙之人。
將來也好雪恥虎牢關之戰。
打仗打不過你陳三石,但我要是成仙人呢?
“嗡!”
洪峻仙師沒有說話,而是猛地把一隻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注入一絲靈力,旋即露出微微訝異的表情:“上品土靈根,不錯。”
“上品,我是上品?”
樊叔震隱約感覺到其中不凡。
“等到事情結束吧。”
洪峻仙師平靜地說道:“我自會稟告師門,看看是不是要收下你們。”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樊叔震大喜。
他也不顧自己皇室尊嚴體麵,姿態極低地磕頭感謝。
“我呢?”
旁邊的樊嘉孝也問道:“仙師能不能給我也測測?”
“你……”
洪峻仙師沒有拒絕:“水木雙靈根,整體算是中品,勉強也算可以。”
“拜謝仙師!”
樊嘉孝大喜。
跟著八哥一起磕頭。
就在他二人內心激動間,天穹之上,忽然間響起洪亮的聲音。
“南贍部洲的修士們!”
“滾出來!”
“老夫有話要跟你們講!”
“……”
“孫象宗!”
洪峻仙師神色一緊,急忙走出營帳。
時值黃昏。
夕陽西下。
煌煌赤日之前,紅霞蒼穹之上,一名老人淩空而立,在他的身邊,一條銀龍不斷盤旋環繞。
“鬼七!”
“把他拿下!”
“殺鬼七者,賞靈石萬塊,三階上品洞府一座,金丹之前,每次突破,都能夠得到對應境界的最好法器和功法!”
“另,收為宗門真傳!”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光凡間如此,這句話在修仙界同樣適用。
隻有修士們才知道。
這個價碼有多麼的優厚。
其誘惑力,足以讓全天下的修士為之瘋狂。
足以見得,老祖真的怒了。
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鬼七。
殺死這個摧毀祖脈,斷絕萬萬人,不,不單單是人,包括一切生靈造化機緣的人。
“轟!”
一道道身影飛上高空,法術璀璨耀眼,好似一場煙花。
然而……
不論有多少人衝上去,下場都隻有一個。
被那條銀龍貫穿。
一場血雨從空中落下,灑在南徐將士們的身上之後尚且溫熱。
“此人!”
“恐怕已經超過武道第二境!”
“入了極其少見的第三境!”
“第三境?”
“怎麼可能!”
武道一途,不僅對於資源要求極高,而且前途斷絕,是有上限的,無法達成長生,與天地齊壽的,所以就更加導致武修稀少的情況。
可如今。
一個凡俗的武修,除非有天大的機緣造化,否則的話,怎麼可能在東勝神洲這種靈氣枯竭堪稱瘟疫之地的地方修煉到第三境。
簡直是匪夷所思!
倘若真是第三境的話。
恐怕就算他們一擁而上,也不可能結果其性命。
“洪峻師兄!”
“他是武道三境!”
“如何是好?!”
“……”
直到接連死去二十餘名修士後,剩下的修士們才終於不敢再繼續往前,但由於不敢違抗命令,也都硬著頭皮沒有逃走。
他們惶恐不安地望著下方。
希望此次宗門任務的負責人給個主意。
“困死他!”
洪峻也看出這鬼七簡直逆天而行。
但他很快做出判斷:“把尊上給你們的符籙都拿出來,然後再結陣,一點點磨死他!”
此人畢竟是凡俗之人。
而且老祖說過。
鬼七壽元無多!
當時在天涯海角的交手,也必定令其有所受傷。
如今恐怕也是油儘燈枯之人。
若是將其困住,再用大量的靈石維持陣法,早晚能將其活活耗死!
“結陣!”
“……”
修士們紛紛拿出原本不舍得使用的符籙,又根據提前操練過的方位組成陣法,最後更是有一麵麵陣旗在空中排列開來,再加上海量的靈石注入靈力。
“嗡隆隆——”
羅天大陣施展開來。
將黑袍魔頭困於其中。
靈石作為能量來源。
大陣不斷釋放出法術攻擊,不痛不癢,但勝在能夠一直消耗對方。
“看看你們急赤白臉的模樣。”
孫象宗不斷格擋著攻擊,冷笑起來:“老夫本來也隻是要跟你們說幾句話,是你們自己非要上來打打殺殺,弄得老夫嗜殺成性似的!”
“鬼七!”
“嗡——”
隻見天之南方。
一抹流光好似星辰般從天涯海角的方向飛來,最後停在魔頭的身前。
其中。
發出那名老祖的聲音。
“說!”
“其餘三條祖脈在何處?!”
“本座還可以饒你在凡俗界的血親一條生路!”
“……”
“靈脈之祖沒有。”
孫象宗冷冷道:“煞脈之祖倒是有一條,你要不要幫幫忙,去把古魔一族除掉?”
“煞脈……”
流光之中,響起冷哼:“少在這顧左右而言他,本座最後問你一遍,要是再不配合,本座殺光你的血脈,說到做到!”
“轟!”
孫象宗沒有再說廢話。
他猛然提起長槍向前刺出。
一擊之下,便將流光擊碎。
“鬼七,你……”
那名老祖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爾等修士聽著!”
“即日起!”
“不得再入人間,插手凡俗之事!”
“現在走,還來得及!”
“狂妄!”
洪峻馭空而來:“將死之人,還敢口出妄言!”
隻見層層陣法之中。
魔頭鬼七緩緩拿出一張符籙。
隻是他這符籙。
和修士們所用的完全不同。
並非是符紙。
而是一塊玉牌。
憑借在場修士的眼裡,甚至無法分辨出它是幾階符籙,又有何種作用,隻能看到隨著一抹靈力注入其中,一陣陣濃鬱壓縮到極致的法力從中波動而出。
好似……
在這天幕之上。
憑空出現一片湛藍海洋,然後又突兀爆發一場海嘯。
“轟隆隆!”
頃刻之間。
數百名修士齊心協力布下的陣法就支離破碎,他們駭然大驚,像是受驚的飛鳥一樣四處散去。
在這道藍光衝天之後,並沒有直入九霄,而是在千丈高空中遭到阻攔,就像是有一麵盾牌擋住它的去路,這麵“盾牌”隨之浮現。
那是……
封印!
不知多少年月前,上古大能留下來的封印!
放眼望去。
在這天之儘頭,地之邊際,都亮起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們這片世界。
整座東勝神洲,都在金光的籠罩之中。
就像是倒扣過來的大碗一樣,把他們和大千世界分割開來。
但這隻“大碗”在歲月的洗禮下變得陳舊,以至於邊角之處,出現密密麻麻的細微裂痕,天涯海角的傳送陣,就是布置在裂痕連接的缺口處。
“嗡隆隆——”
玉符化作流星飛至蒼穹,而後一縷又一縷的流光從中飛出,精準無誤地落在封印出現裂痕的地方,就像是在縫補破裂的衣物,流光落下之處,封印漸漸恢複。
攜帶著老祖聲音的光團再次出現。
“快!”
“他在加固封印!”
“阻止他!”
“……”
封印一旦加固。
修仙界內的人再想要來到凡俗,隻怕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光和心血!
“殺鬼七者!”
“保族人仙路!”
價碼再次拔高到另一個維度。
可眼前的場麵。
哪裡是他們這些低階修士膽敢插手的。
“上古大能的封印,你怎麼能加固?!”
“那玉符究竟是何物!”
“……”
天方夜譚!
修士們根本就無法想象其中的牽扯有多深。
很快。
老祖傳音。
洪峻代替老祖下達命令:“既然無法阻止封印加固,就先撤離此地!”
上百名修士留在凡俗,足夠報複孫家,也能夠尋找其它祖脈之所在,為他們宗門占得先機,等候有朝一日重新打開一線天地。
“走?”
然而。
玉符之中的法力再度拔高,直接形成一道結界,橫亙整片天地,擋住所有前往凡俗的路線,其中更是有一條條鎖鏈伸出。
“老夫絕非嗜殺之人。”
孫象宗在銀龍纏繞之下,雙手掐訣,聲音好似洪鐘大呂:“此地的所有修士,可以選擇返回天涯海角,否則的話,就都把命留在這裡吧!”
“轟!”
玉符之中的鎖鏈好似藤蔓般蔓延開來,好似抵禦的索命鉤鎖一樣,穿透每一名修士的身體,百餘名修士毫無還手之力。
不僅如此。
這些鎖鏈甚至還能夠找到試圖躲藏的修士。
眨眼之間,就又是二十幾名修士失去性命。
離不開,躲不了。
就連洪峻也不得不承認,繼續留下來毫無意義,隻不過是白白送死。
“老祖!”
“還請老祖出手!”
“弟子們無能,實在無法和此等級彆的博弈對抗!”
“……”
“都給我滾!”
老祖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
一道紫色的身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竟然是頂著天道壓製而來,即便是每前進一丈距離都會變得虛幻一分,也在堅持著,直奔著玉符而去。
身外化身!
“老祖親自出手!”
“我們快撤!”
“撤!”
得到允許後。
修士們再也不敢逗留片刻,爭先恐後地朝著天涯海角返回而去。
若是在封印加固完成之前回不去,就隻能死在這裡!
……
老祖的身外化身和玉符相撞,迸發出震天動地的激蕩。
整片天空都不再有人能夠停留,稍微觸碰就要灰飛煙滅。
就連魔頭鬼七自己也落回地麵。
其餘的修士們,更是貼著地麵飛行。
一聲聲的巨響之後。
老祖的身外化身崩壞。
徹底沒有東西能夠阻止玉符加固封印。
……
見狀。
洪峻也要離去。
“仙師?!”
直到此刻,樊叔震才中震撼之中回過神來,他一把抓住仙人的衣袖:“你、你們都走了,我們怎麼辦?”
“你……”
洪峻指著前方的黑袍老人:“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殺了!”
“我?!”
樊叔震一愣。
“對,把他殺了!”
洪峻說道:“他也隻是靠著玉符逞能,又是強弩之末,你們隻要把他殺了,上宗保你樊家仙途無憂!若是輕易放走,等到封印重開之日,我們回來找你算賬!”
語畢。
他也使出遁術,很快消失不見。
“八哥,怎麼辦?!”
樊嘉孝眼看著最後一名仙師也離去:“照做嗎?!”
“乾!”
樊叔震一咬牙:“我有十萬大軍!傳我號令!圍殺孫象宗!”
然而……
鬨出如此可怕的天地異象。
凡人軍隊早就嚇破膽,從一開始就潰散,哪裡還調度得動。
“轟——”
忽地。
前方真力翻湧。
就有數百將士死去。
須臾之間,黑袍老人便打開一條道路,然後騰空而去,消失在視野儘頭。
半個時辰過後。
天地之間的異象才消散。
空中的玉符徹底耗儘其中蘊含的法力,隨之崩潰破碎。
東勝神洲的封印裂痕,也基本修補完畢。
一切。
歸於平靜。
……
修仙界。
“混賬!”
某上宗之內。
老祖雷霆大怒。
幾名長老,也在各個山峰之上隔空對話。
“看來~
“還是讓那妖人鎮守使得逞了。
“從滅靈大陣到玉符,隻怕都是大能留下來的。
“如今東勝神洲封印加固,可如何是好?”
“無妨!”
“方才我的身外化身,稍微減弱了玉符的威能,封印仍舊有鬆動之處,隻不過需要花費一些時日罷了。”
“古傳送陣受到的影響較小,不久之後應該還能繼續使用,隻是傳送玉牌,從各個坊市收來之後都會立即煉化,其中秘法取走後就會失效,如今所剩無幾,畢竟誰也想不到他竟然還能加固封印。”
“能湊一塊是一塊,等到古傳送陣恢複後,立馬派人出去!”
“……”
……
涼州。
此次是秘密出行。
陳三石等人入城也是趁著夜色悄悄行事。
回到闊彆已久的府邸。
他的第一感受。
有些空蕩蕩的。
畢竟顧心蘭和陳渡河很早之前就去了大慶,家中隻剩下陳雲溪和兩個丫鬟。
算算時間,渡河隻怕是已經能開口說話。
陳三石悄悄來到閨女的房間內。
月光下,陳雲溪睡得香甜。
他在床邊坐下,輕輕捏了捏丫頭的臉蛋,確認她安然無恙後也算是鬆了口氣,本打算悄悄離開,結果耳邊就想起糯糯中帶著困意的聲音。
“爹爹?”
隻見不知何時。
陳雲溪醒了過來,揉著尚且朦朧的雙眸:“爹爹回來了?”
“是我,嚇到你了?”
“爹爹抱。”
“你繼續睡吧。”
陳三石輕聲道。
“爹爹,這裡有娘親的信。”
陳雲溪指指床榻。
陳三石從枕頭下麵找到一摞信封,看著上麵的落款,顧心蘭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信。
他一邊摟著丫頭,一邊一封一封地拆開讀起來。
【夜如白晝】
他也不需要蠟燭。
見字如麵。
宛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石哥兒。”
“歸荑逼著我,學習處理她們慶國的國事。”
“大臣們都不知道,每日上朝,在幔帳後麵坐著的其實是我。”
“但我真的對這些不感興趣。”
“歸荑刀子嘴豆腐心,總是說什麼渡河是凡夫俗子,但其實也經常偷偷逗孩子玩。”
“對了,昨個兒渡河會說話了。”
“不過是先叫的姨母……”
“總之。”
“我一切安好。”
“石哥兒安好?”
“……”
一趟尋仙之旅,恍如隔世。
陳三石摟著閨女,讀著信箋,有著莫名的安定感。
要是非得留在大澤坊市才能修仙。
那這仙他寧願不去修。
最後。
還有一摞是四師兄每日整理的情報。
從上麵得知。
洪澤營建製完成,滿編一萬五千人,俱是涼州精銳,隻等著他操練之後,就能夠正式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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