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君鋒更是不斷施展著掌法糾纏,同時蓄養著殺意,隨時準備拔劍必殺。
暫時擊退他們兩人,另外兩人立刻就會補上。
如此循環往複,大戰二十回合有餘。
單打獨鬥,無人是陳三石的對手。
可他們顯然也意識到這點,因此根本就不給他殺人的機會。
畢竟都是武聖。
陳三石也不可能玩以傷換傷那一套。
一時間,局麵陷入僵持。
但僵持!
對於洪澤營來說,就是好事!
因為!
蠻族所有的武聖,都在跟陳將軍一人搏殺。
意味著洪澤營,不需要再麵對武聖!
而玄象大成。
他們也有兩名。
陳三石不在。
汪直頂替他作為大雪龍騎天門陣的龍首,楚仕雄則是作為自由人四處查漏補缺,一萬三千人的法陣在如此情形下,運轉的滴水不漏。
如果說。
蠻族大軍是一片漆黑的潮水。
那麼洪澤營將士,就是一柄劈開黑潮之後,一往無前的的利劍!
冰雪巨龍在荒原上奔湧呼嘯,起伏之間就是數不清的蠻族將士變成屍體,一萬鐵浮屠早就潰敗,披著冰霜鎧甲的洪澤營將士們一往無前,即便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更多的蠻族將士。
“轟——”
第五十個回合。
四名武聖輪番攻
擊,雖然他們沒有落入下風,但是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是無法把白袍拿下,不僅如此,此人甚至有愈發勇猛的跡象!
“此子真氣難道不會枯竭?!”
“不可能!”
“拓跋君峰,你還不拔劍!”
雙刀武聖催促道:“你不是自稱人間第一劍聖,即便是武聖,也能夠拔劍必殺嗎?!你倒是拔劍啊!”
“住嘴!”
“砰——”
拓跋君峰一掌拍碎麵前襲來的真氣,自身踉蹌著後退的同時說道:“該拔劍時,我自會拔劍!”
他嘴上這般說,麵色卻格外凝重。
以前,他也確實殺過一名武聖。
但今日不知怎地,麵對白袍,殺意蓄養起來的速度,要緩慢許多,而且竟然沒有多少把握能夠一劍殺之,但好在馬上就要夠蓄養到足夠出劍的殺意。
隻要拔劍,一切都好說。
他的殺意劍總共有十二招,世人僅僅知道有一招,隻不過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讓他使出後續的招式罷了。
“就知道你靠不住!”
“再耗他幾個回合!”
“我就不信他的真力不會枯竭!”
“你好像真說中了。”
“……”
先前這幾名蠻族武聖,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不對勁,直到五十個回合之後,這種感覺就愈發清晰,這個姓陳的家夥,非但沒有因為車輪戰陷入頹勢,反而是愈發勇猛。
這種勇猛,並非單純是意誌上的增強,還有……真氣!
此人的真氣,也越來越強悍!
簡直是……
亙古未有之奇聞!
隻聽說過因為戰鬥消耗愈發虛弱,沒聽說過越來越強的!
除非。
這家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使出全力!
那名雙刀武聖,本來就是在咬牙苦撐。
如今漸漸的,已經有了要支撐不住的跡象。
他頓時心生退意。
而退意!
就是破綻!
這一瞬的破綻,頃刻就被陳三石抓住,真力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鎮嶽劍橫掃而出,暫且將另外三人逼退,瀝泉槍化作真龍,直逼對方身前。
待到雙刀武聖反應過來為時已晚,他來不及還手,隻能不斷後退躲避,直到被真龍追上,一槍刺穿喉嚨,真氣暴虐,直接攪碎他的脖頸,當場站在原地,垂首而死。
以一敵三,還能斬殺一名武聖!
世人皆知,資質不同,即便是同境界的武者,實力也可能有著極大的差距。
但是往往都是對玄象以下的武者來說的!
能達到玄象境界的武者,天賦往往都不差。
而武聖。
更無一不是絕頂的天才!
今日之後世人方知。
天才之間,亦有差距!
拓跋君峰從兩軍列陣就開始蓄養殺意,本來馬上就要到拔劍之時,結果看到這一幕,蓄養的殺意頓時減少兩成之多,不得不繼續等待。
見到一擁而上都不是對手,剩下幾名武聖,隻覺得白袍實力深不可測,哪裡還有鏖戰下去的意思。
“轟隆隆——”
剛好,前方狼居胥山山巔之上,一道肉眼可見的血紅光芒衝天而起,直衝雲霄,把漆黑的雪原戰場,徹底映照成紅色,以至於冰雪和血液融合在一起後,再也分辨不清楚。
血祭大陣,要成了!
最後兩個時辰!
兩個之後,涼州的一切生靈,都會化作血水,連一隻躲在陰溝裡的老鼠,都無法逃脫!
“差不多了!”
手持巨錘的武聖,如同聽到鳴金收兵的信號一樣鬆了口氣,揮舞著兵器說道:“反正也沒有多久的時間,要是撐不住的話,就不要繼續撐下去了,先撤走吧,用大軍困住他就是!
“就算他真能殺到山頂去,也總會消耗大量的真氣!
“到時候再跟他拚命也不遲!
“隻要守得住祭壇就行了!”
“說的沒錯!”
就趁著雙刀武聖戰死的間隙,剩下三名武聖,早就已經退出百餘丈,而且分散逃走。
陳三石何嘗看不出來血祭大陣馬上就要完成,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功夫去一個個的追殺幾名蠻族武聖,而且知道這些人無非是暫時分散,最後還是要守在陣眼之上。
一切,還要在山頂解決!
他的手中從一槍一劍,赫然變成兩杆長槍,一杆瀝泉槍,一杆虎頭湛金槍,似一手擒龍,一手製虎,真氣激蕩之下,形成一道龍卷,所過之處,攔住之人儘數化作肉泥,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山頂殺去。
最後,一個時辰!
……
山頂。
祭壇。
幾名大汗看著狼狽撤回來,且隻剩下三名的武聖,臉上紛紛都露出愕然神色。
“荒唐!”
“你們五個武聖,這才多長時間,就被姓陳的一個人殺了兩個!”
“都是武聖,你們五個人打一個,也打不過?!”
“……”
<b
r>????“大汗恕罪!”
三名武聖紛紛單膝跪地。
“那陳三石……”
“隻怕是突破武聖數年之久!”
“真氣的積累程度,不可能是剛剛突破!”
“我等四人聯手打車輪戰,竟然是也沒能把他活活耗死!”
“哪怕是放在天下武聖當中,隻怕也鮮有人能敵!”
“……”
“你放屁!”
拓跋大汗罵道:“那個姓陳的,算上他在鄱陽縣,總共習武也就三年多,哪裡來的數年積累?他最多也不過突破到武聖境界半年!你們幾個,妄為我天族勇士!又怎麼擔得起武聖的這個‘聖’字!”
“拓跋兄說的沒錯!”
慕容大汗折損武聖,心痛不已之下,把憤怒撒在其餘人的身上:“休說是陳三石,依我看今日就是呂籍或者薑元伯來了,你們也抵擋不住!”
“幾位不必動怒。”
段氏大汗說道:“索性也就剩下最後一個時辰,他們還需要一路殺到山頂,怎麼可能來得及?”
“不好!”
宇文景濂指著山下:“再這樣讓他殺下去,我天族大軍要潰散了,哪裡還擋得住!”
從他們的視角看。
那一襲白袍手持雙槍,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根本就沒有人抵擋得住,再加上蠻族武聖不在場壓陣,如果不是還有重金懸賞,恐怕早就奔逃。
“混賬!”
拓跋宏信嗬斥道:“你們還不快殺回去,今日就算是死,也要給我攔住他!”
幾名武聖心中也有不服。
遭到一通臭罵後,也覺得有愧於武聖的“聖”字。
能成武聖者,自然也有心氣,
先前撤退,其實更多的是出於理性考慮,畢竟此戰的目的是守護祭壇,而不是單純的怕死怯戰。
但是這些話語,顯然刺激到他們的內心深處。
如今心氣上湧,當真準備再殺回去。
“好!”
“你我三人前去壓陣!”
“……”
“等等!”
就在此時。
在祭壇上維係陣法的巫神教大祭司終於開口:“附近還有其他修士,你三人就留在此地鎮守陣眼,不要再下山了,陣眼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大祭司?”
拓跋宏信說道:“可總得有人壓陣吧?”
“指望你們?!”
大祭司冷笑,他看著殺至半山腰的那條冰雪巨龍:“姓陳的真以為,就他有天書能增幅軍陣,古魔族的仙師就沒有手段?”
他一揮衣袖,手中憑空多出一塊陣盤。
掐訣念咒之後。
陣盤懸浮半空,隨後竟然直接和祭壇融為一體。
霎時間。
陣陣黑霧以煞脈為源頭噴湧而出,不到盞茶時間就覆蓋方圓數十裡,籠罩住整片雪原戰場,和所有的蠻族將士。
“這是?!”
拓跋宏信又驚又疑。
“有此陣法以後。”
大祭司不疾不徐地解釋道:“不光是洪澤營的人不怕死,我天族的勇士們,也會進入到悍不畏死的瘋狂狀態。”
“太好了!”
手持長矛的段氏武聖說道:“隻要軍隊不潰散,我就不信,陳三石能從十萬大軍中殺到我們麵前來!”
“就算能,又能剩下多少真氣?!”
“……”
……
“轟——”
戰場上。
沒有武聖壓陣。
手持雙槍的陳三石殺人如割草。
一千!
兩千!
三千!
他真氣無窮無儘,再加上吃下辟穀丹,隻會殺得困乏,卻不會殺得力竭!
洪澤營就緊緊跟在他的後方。
同樣是勢不可擋!
在此等威勢之下,蠻族將士的臉上,已然出現懼色,大部分人隻是拿著兵器猶猶豫豫,再也不敢往前靠近。
下一步,就是潰敗!
大潰敗之後。
他們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殺到山頂。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天地之間,黑霧彌漫。
這些黑霧化作一條條小黑蟲,鑽進蠻族將士們的七竅當中,隻有洪澤營的將士們受到玄氣的保護,沒有遭到入。
“狗日的,這又是什麼?!”
這一幕。
是凡人肉眼可見的。
汪直把刀從敵軍的屍體上拔出來,仰頭看著天上的黑霧。
隻見。
在接受過黑霧的洗禮後。
本來已經萌生退意,瀕臨潰散的蠻族士卒們,忽然間陷入到一種癲狂的狀態,他們雙目赤紅,動作張牙舞爪,咆哮著廝殺上來,看起來就像是發狂的野獸。
“糟了!肯定是妖法!”
楚仕雄咬著牙說道:“這些人都不怕死了!”
“如此
說……”
大戰之下,曹芝早已累得氣喘籲籲:“不就沒辦法讓他們潰散?不潰散,我們怎麼上山?
前方。
尚且有六萬多蠻族大軍,後方也有兩萬多追兵。
在敵人如同“僵屍”一樣不懼死亡的情況下,他們連退路都沒有,唯有一條路,那就是,殺!
殺上去!
有多少人阻攔,就殺多少!
“嗡——”
在洪澤營的前方。
漫天的血光之下,一杆銀槍高高舉起。
“洪澤營!”
“衝鋒!”
“我。”
“為你們開路!”
長槍橫掃。
千軍粉碎!
真氣激蕩之下,不論前方有多少敵寇,儘數化作肉泥殘肢。
“來得好!”
【無雙】狀態之下,陳三石感受著戰意的層層疊加,體會到什麼叫做無窮無儘的增幅,他隻要不倒下,就能夠一直蓄力下去!
先前。
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因為陳三石知道。
在這狼居胥山上,最起碼也還會有一位煉氣後期甚至煉氣圓滿的人來坐鎮。
畢竟。
這是他們數十年的謀劃。
而陳三石就算是再強的武聖,也終究是武聖。
理論上來講,戰鬥力大概等於煉氣中期,真要是對上煉氣後期,就算是用上所有的法術,又能有幾成勝算?
但!
既然蠻族不潰敗,非要攔在此地。
那正好一路殺上去,把無雙戰意堆積到極限!
一營主將,親自為部下開路。
洪澤營的將士們,亢奮到前所未有的極點。
汪直麵目猙獰,好似也受到黑霧影響般,咆哮起來:
“洪澤營!”
“衝鋒!”
“殺——”
五千!
八千!
一萬人!
斬敵,破萬!
到最後,敵人的鮮血撞擊在護體真氣上,幾乎形成一道血牆,陳三石也早就忘記自己殺了多少人,隻知道視野越來越狹窄,狹窄到隻剩下山頂的祭壇。
他的瀝泉槍之上,戰意翻湧,殺意滔天,攔路的不管是生靈還是死物,都儘數摧毀!
五裡!
兩裡!
百步!
終於!
在蠻族四位大汗的親眼目睹之下。
在那三名蠻族武聖驚恐的眼神之下。
在那名巫神教大祭司帶著訝異的眼神之下。
一襲白衣,兩杆長槍,踩著血河,帶著無窮戰意,踏上山頂!
祭壇之前,一片死寂!
他們剛剛。
看到了什麼?!
白袍一人,斬敵過萬!
不僅斬敵過萬!
而且,他還完好無損的殺到祭壇之前!
以往史冊之上,從來沒有出現過斬敵如此多的記錄。
但這並非是不可能。
畢竟世界遼闊無邊。
盛太祖曹燮說不定就能做到。
或許曆史上標注著千古第一武聖的傳奇也能做到。
之所以沒有在實戰中發生,首先是因為根本殺不到這個數量,任何軍隊都會崩潰大敗,也沒機會麵對麵的殺這麼多人,其次是沒有一個頂級戰力,會把自己打到力竭,冒著彆人撿便宜的風險。
但!
這一襲白袍憑借著武聖境界,非但能殺敵過萬,而且……
看不出來力竭的跡象!
沒錯!
他還沒有力竭!
拓跋君峰等人,是親眼看著他,是如何在兩個時辰以內,從山下一路殺到山頂上來的,他們起初抱著的活活將其耗死的幻想,也徹底煙消雲散。
就算是鐵打出來的人,也該在四千到五千人的時候力竭才對,尚且在能理解的範圍呢。
萬人斬!
是什麼概念!
同為武聖,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最後一盞茶的時間。”
巫神教大祭司維係著陣法,對前方的幾名武聖發號施令:“你們還不攔住他?還是說,需要我幫你們一把?!”
出乎他意料的是。
三名武聖沒有膽怯,而是主動迎了上去。
他們確實震撼,但並不恐懼,心中有的,隻是不服和困惑。
習武一生。
今日所見,幾乎把他們過往構建的武道意境徹底轟塌。
三人不理解,為何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還是那句話。
能成就武聖境界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
當有人奪走這份驕傲的時候,性命對於他們來說,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我不信!”
“我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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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拿著巨錘的武聖,一副崩潰的樣子,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癲狂的哭腔:“我習武四十八年,今日所見,聞所未聞!”
“是啊!”
拿著長矛的武聖同樣爆發出所有的真氣,帶著必死的決心上前走去:“今日若避,還有何顏麵,對外說自己是武聖!”
拓跋君峰沒有說話。
隻是他腰間的那柄劍,驟然出鞘。
殺意蓄滿!
“鏗——”
頓時。
三名武聖。
帶著他們一生的心血鑄就出來的武藝,使出全力一擊,朝著麵前的白袍殺去。
回應他們的。
是一聲龍吟,劃破黑霧!
“轟——”
待到塵埃落定。
隻看到三道身影,跪地而死。
一襲白袍從他們中間走出,手中提著一杆瀝泉槍,攜帶著海嘯般的真氣,和斬敵萬餘人積攢下來的戰意,朝著祭壇上的巫神教大祭司緩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