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像哄孩子一樣勸著,可那野鬼非但不聽,突然站起身來,拔出身上的彎刀,瞪著牛眼,一臉怒氣的嚷道:
“天殺的茶尕,老子這就去捉了她來,一刀削了她的腦袋,剃了她的頭骨給將軍泡酒喝!”
一群人圍住了他,拉的拉,勸的勸。
“李鬼,你彆胡來,這一仗我軍已經吃了虧,那龍潭虎穴的你此刻前去豈不是送死?”
“老子不管,老子就要去!誰敢攔老子?”他舉了舉手中的大彎刀,“彆怪俺的小寶貝不念舊情!”
“李鬼,你莫要胡鬨,再這麼撒潑打滾就把你扔進後山的蛇窩裡去。”
一聽到李大夫說的蛇窩,李鬼的氣焰果然滅了不少,但還是氣哼哼的嘟囔著:
“窩囊,你們不讓俺去,倒是給個好說法,真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李鬼,我的傷不打緊。”
“可將軍總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挨了那妖女的一頓打,那老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可將軍你比那茶尕好看不知多少倍,怎麼還被她給迷暈了呢?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夠丟人的呢。”
“我被個女人迷暈了?”
“唉呀!”李鬼簡直被她迷懵的樣子氣暈了。
軍師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撫,“將軍被那茶尕公主傷了頭,這外傷倒是不打緊,最多調養個幾日就好了,你安靜些,少讓將軍替你操心,她便能快些恢複記憶了。”
“真的?”
“咱們將軍是天神下凡,就連那群番邦人的毒都奈何不了,難道還怕那一個嬌滴滴的公主?”
“你們都出去吧,讓將軍好好休息”
眾人走後,獨留雲櫻一人坐在那張虎皮軟榻上,她捂著額頭,企圖想起些什麼,可除了頭疼欲裂還是頭疼欲裂。
好一會兒,還是那小士兵在敲門,“將軍,菜食好了。”
她雖然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吩咐道:“拿進來吧。”
那士兵開了門,一個老頭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從食盒裡端出幾盤還算精美的菜肴,眼見雲櫻皺起眉頭,便關切的說道:
“這戈壁灘上,鮮有商戶,雖是肉類居多,但都去了油腥,將軍不妨嘗一口?”
見雲櫻並未動筷,那小老兒一手握緊了食盒,一手撚著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瞧著旁邊的士兵。
那士兵倒也十分機靈,點點頭,輕聲說道:“雖是幾個肉菜,但這手藝還真不賴呢,伊師傅,這道菜叫什麼名?”
“回軍爺,小人沒念過幾年書,全憑經驗做的,暫且叫做紅梅宴。”
“那你給說說如何做的?”
“這是戈壁灘上最常見的一種漿果,想必是這裡天氣早晚寒涼,白日又燥熱的緣故,這漿果竟格外的酸甜,我去了小核,裡麵嵌入調好料汁去了腥味的鹿肉是一點兒都不膩。”
小士兵輕點頭,這伊師傅便繼續開口,“還有這道菜,上次將軍打死的那隻老虎還剩了些虎骨,我特意熬了這骨頭湯給將軍補補陽氣。”
雲櫻依舊緊皺眉頭。
“哦哦!還有這道,這是鬼將軍昨個兒打來的禿雞,我用泥巴糊了放到土裡去燒,再撒上鹽巴,吃的就是原汁原味。再有就是這道馬蹄行,肉是煮過的再平常不過的馬肉,但是與風行草一起涼拌,還是很爽口的,將軍嘗嘗吧。”
那小士兵從匣子裡取出一枚銀針,挨個兒試了一遍,又舀了些清粥遞過來。
“將軍就算沒胃口也要少吃點,條件雖苦,但伊師傅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雲櫻搖搖頭,隨後問了句,“將士們可都吃過了?”
那小士兵怔了一下,轉瞬便換上笑臉,“他們早就吃過了。”
“吃的什麼?可與我一樣?”
兩人被突來的問話難住了,臉上登時現出尷尬的神色。
雲櫻起身不顧二人的阻攔出了帳篷,隻見士兵們正圍著篝火手捧著破碗,鍋裡煮的是不知名的野菜,清湯寡水米粒分明。
她舀起一勺,大聲質問,“米呢?”
“回將軍,後方援軍半月前就從京都出發了,卻不知是何緣由而遲遲未到,火頭軍的糧草又在嘉陵一帶被一夥不知名的賊人劫走,現如今,軍中所剩糧食僅夠三日,我方已實屬...實屬進入孤立無援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