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在假期結束後又迎來了返校的日子。
姬野理對著鏡子,扣好白襯衫的前襟,整理一下西褲的褶皺,最後披上西服外套。
以前在鄉下念中學的時候,他不太擅長打領帶,經常要拜托青梅竹馬幫忙——當然不是指橘井朝衣。
後來他學會了,對方反而生氣了。
從這件事裡就可以看出來,女孩子有多難懂。
姬野理收緊紅色的領結。
他現在已經能一個人打得很熟練了。
出門的時候,月城汐正坐在舊公寓的玄關台階上,將右腳放進棕色的製服鞋裡,然後提一提鞋跟。
她在附近的高見塚附屬中學就讀二年級。
兩人相見,姬野理很平常地問了句早上好。
然而對方卻像是見到了妖怪,支支吾吾一會兒後直接踉蹌著起身。
她還沒忘掉昨天發生的尷尬事件。
太羞恥了,簡直和不小心把老師喊成媽媽的小學生一樣。
已經能列為月城汐人生的恥辱事件前十了!
她還要怎麼維持房東的威嚴!
少女拎著挎包,奪門而出。
第二個女孩子有多難懂的例子出現了。
姬野理叼著增厚的麵包,步行到電車站。
然而並沒有在拐角處撞到人。
從淺草站下車,沿著河堤走一會兒就能聽見棒球社慢跑的吆喝聲,如果聽力夠好,還能捕捉到吹奏部裡個人練習低音號發出的困倦低吟。
櫻才私立的校名在冬日陽光下熠熠生輝。
往常應該有學生會的人在校門查違反校規的著裝和行為,但今天卻看不到他的蹤影。
姬野理在這裡上了將近一年的學,目前發展客戶數量為零。
說明大家的精神生活都很充足,不需要戀愛租賃。
去往教室的路上也沒人和他打招呼,這正是姬野理想要的狀態。
他平時會特意放下劉海,讓自己看上去陰沉一些。
一天的課程結束後,姬野理將記好的筆記扔到空蕩蕩的鄰座課桌上,站起身,離開教室。
櫻才不允許回家部的存在,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加入一個社團或者同好會等學生組織。
姬野理對這個規定很有意見,甚至一度有創建戀愛互助同好會的構思,準備將戀愛租賃的模式推廣成男女互助,為創造現實裡的高中戀愛喜劇而貢獻一份力量。
無奈這個偉大的想法被老師以可能會嚴重影響學校名譽的理由否決了,簡直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在選擇社團的時候,他也考慮過揮灑汗水,燃燒青春的田徑、棒球社,或是和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玩樂隊的輕音樂同好會。
但轉念一想,既然一定要加入社團,為什麼不找一個立於它們之上的存在呢?
還有利於提高申請獎學金和將來保送大學的優勢。
姬野理在走廊儘頭的寬大雙開門前停下腳步。
將近一年前,他其實是懷著這樣功利的想法,敲開櫻才高中學生會的大門的。
推門而入,就能看見櫻才全體學生的表率,君臨一切自治組織團體的支配者,至仁至善的學生會長背著雙手,麵對明亮的窗戶,俯瞰操場上跑步的田徑部員。
她似乎正殫精竭慮地思考著學校的未來,以至於眉間流露著憂鬱之色,輕輕歎氣——
“看,人就像垃圾一樣。”
姬野理關上身後的門,眼神一陣閃爍:“王權沒有永恒。”
會長轉過身盯著他,一步步緊逼過來:“你敢違抗身為學生會長的我嗎?”
姬野理針鋒相對地快步上前,揚起右手:“再見了會長,還有我的懦弱——”
在刺王殺駕的血案發生之前,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會長!”
“小理!”
姬野理抱住比他矮一個腦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