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打下去嗎?”
小弟全滅,下克上的行動完全失敗。
敵人還入手了長兵,局勢已經陷入了絕望。
“被說拳頭不夠勁,我總要在最後洗刷掉這份恥辱吧?”
錦田涼太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像拳擊手般提起雙臂,“來了!”
沒有任何意義。
空手與持械間豎立著一道高牆。
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赤手空拳一定打不過拿家夥的人,但在雙方水平相近的情況下,多出來的這一段攻擊距離就是難越的天塹。
姬野理隻是稍稍退後一步,站在他的臂展範圍之外,雙手握刀,自右下向左上斜斬。
竹刀與肉體猛然碰撞,聲音響亮得如同有人扣下了發令槍的扳機。
每當錦田涼太試圖一鼓作氣突破劍圍,或者伸手奪取竹刀時,都隻能暴露出更多的破綻。
臉部、上肩、胸膛、側腹……
姬野理握持的竹刀如同靈活的毒蛇,控製著節奏與距離,連續不斷地劈砍與突刺,在對方赤裸的上半身留下一道道紅印和淤青。
“混蛋!”
就像石器時代被長矛逼入死地的猛獸,錦田涼太狂怒地吼叫,汗水在地上滴落成窪,體力不斷地在被消耗。
他喊出聲的瞬間,姬野理第一次主動拉近了距離,突進的步伐重重踏下,左手虛放在竹刀先端,構成牙突的起手式。
緊接著,右手握持的竹刀如彈簧般射出,挑起錦田涼太的下頜!
這體格像棕熊一樣的極道,竟然雙腳微微離地了一瞬間。
他噴出一口帶著白色物體的鮮血,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地毯之上。
在兩人打鬥中被揚起的花卉之類的裝飾物,飄飄灑灑地落下。
錦田涼太勉力支撐起上半身,將手伸向腰間,慢慢地摸索出一把泛著金屬冷光的手槍。
動槍和動冷兵器不是一個層麵的事態,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平心而論,以他目前的狀態,說不定連穩定瞄準都做不到,姬野理甚至都沒有阻止他去找槍。
所以,不如說隻是被不甘心的情緒所驅使。
但槍聲先錦田涼太預料的一步響了起來。
肩部、握槍的手臂、腕部。
連續三顆子彈粉碎肌肉和骨骼,幾乎打爛了整條手臂。
他看著橘井朝衣關上槍支保險,將它交給一邊的女仆,在上層俯視著自己。
那個大小姐原來也會為彆人緊張嗎?
他鬆開手槍,徹底癱倒在了地毯之上。
而這時,就像舞台劇落幕一樣,沉寂的音箱裡再次傳出柔和的聲音。
“姬野君,多虧你保護了我……”
“像小時候那次我們遇到不良一樣呢。”
於是,還殘留在大廳裡的人們,就像被絲線操弄的人偶,做出了觀眾應該做的反應。
“小時候……”
“那個少年,原來和大小姐從小就認識嗎?”
“也就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怪不得會挺身而出……”
隨著議論的傳播,虛構的設定逐漸被填充為事實。
美麗高貴的少女不急不慢地從旋梯款款而下,牽起“英雄”的手。
“後麵的事茉莉會處理的,我們先出去吧,姬野君。”
姬野理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微弱喘息的錦田涼太,感覺觸及的女孩肌膚柔軟而冰冷。
他跟著她下電梯,離開酒店,重新來到半山腰的廣場。
一番折騰下來,時間接近黃昏,已然有星星點綴在暗色的天空之上。
廣場上的噴泉劃出道道白線,折射著瑰麗的反光。
“有沒有受傷?他都掏槍了為什麼不躲開?”
橘井朝衣走在前麵,問道。
姬野理甩開了她的手。
“橘井,這一切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星空下,少女轉過身。
漆黑如墨的長發被涼風卷起,發梢擦過白皙的臉頰,分外地純真和清麗。
她看到,麵前的少年正隱含著些許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