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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愛利薩爾(十一)

一號:我沒有提盛曠野。

【放心,我是棵充滿智慧的樹,愛利薩爾城堡的事不適合我們,由他出麵。】

一號:愛利薩爾城堡相關的人都是普通人。

【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怎麼有種給自己挖坑的感覺,一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甜水,先看看生命樹要做什麼吧,他看向茶幾另一邊。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肖歐動作明顯地僵硬。

肖歐時常會想科亞西所留下的話——生命樹上結果子,生命樹?那是不是一棵能讓人重獲新生的樹,否則為什麼會叫‘生命’樹?

假若有了生命樹,科亞西會不會複活?煉金術能不能打開瓶頸?

越是這麼想,他心中越是煎熬,很想立馬能夠找到它。

他對地位和金銀的欲望並不多,卻因為一句話而變得瘋狂。

幸好,長年累月的修養和克製,讓他很好地掩蓋真實的一麵。

出於禮貌,又或者是為了在古怪氣氛中放鬆下來,肖歐起身作了個紳士動作,然後狀似無意般瞥向一直喝甜水沒有其餘動作的一號,“閣下是魔法師嗎?請您吩咐,如果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會儘力。”

以他所學知識見聞裡,人族根本無法做到長時間的隱身狀態。而易浩進入這個房間至少有半個小時了。

這位老者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如西格奇奇魔法學校的製約魔法陣,能夠隱藏形態,但那是聖魔法師奧蘿拉·格侖瑟所創。曆經兩千多年仍然完好,不過學校為了鞏固使其長長久久,魔法學校教授們會經常打理和修護、補充製約魔法陣。

如同沉澱歲月的美酒,低沉又醇厚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聞科亞西在航海業數一數二,肯定不缺船吧。】

“過獎了,隻是夠用。”肖歐拿不準這位不出麵的人。

他思索著這場交易,最終能不能拿到絕對的主控權。

如果一號知道肖歐的想法,隻會奉上一句:在恒域,以實力為尊,不論性彆、出身。

當然,在一號眼中,硬實力才是真實力。

【真是年輕有為。】

【愛利薩爾城堡附近一帶有多少人?】

這話題跳躍得未免過快了點吧,幸好肖歐記性好,“原本柯魯子爵領地有一千五百左右人口,農民和佃農為主,奴隸不多。後來土地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曆代柯魯子爵都在不斷減少稅收,仍然不能為減輕負擔。領地的人也越來越少。”

【有稅收,柯魯子爵還過得這麼慘?】

“收入抵消不了支出,如舉辦舞會的開銷,城堡內的平民要支付工資,每個季度的新衣、獎賞”肖歐又說了一句,“加上管理不當。”

【明白了,還是管理人的問題。】

【敗落的城堡你都能記得這麼清楚,那烏托港哪家有可出海的船,你肯定也了如指掌。】

“閣下,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肖歐再次看向對麵的小孩子。

一號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現在更是眼睛都閉上,一副隨時能睡著的樣子。

【你看他做什麼!去,把烏托港所有有船的地方都畫出來,寫好、標好。】

“閣下,你這是準備做什麼?有好事算我一份,如何?”

【隻是先認認路。】

先認認路?易浩和他背後的人都對航海的事有興趣,難道他們想出海?肖歐腦海中開始回想這段時間,密西西比海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好,我馬上畫。”

說完,他起身走到書桌前,拿出一張紙。

生命樹很滿意肖歐的乾脆,銀線飄到桌上。它隱去聲音,現在隻有一號能聽到了。

【愛利薩爾需要奇跡。】

一號:是奇跡還是驚嚇?

【很快你就會知道,順便讓你看看第四次升級後的力量。】

一號:你做了什麼?

【來了。】

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扣扣的敲門聲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肖歐頭也不抬地說:“進來吧。”

門一打開,肖歐的追隨者高個子魔法師完全沒有了平日的穩重,“大人,我有要緊的事向您報告。”

“出什麼事了?”

魔法師看了一眼一號。

一號喝飽了甜水,把杯子放下,他從沙發上起身,整理好鬥篷拉上兜帽,向房門走去,與門外正要進來的哈丁擦肩而過。

門被哈丁隨手關上,他走到輪椅旁邊,推著輪椅到肖歐的身旁,這才開口說:“怎麼回事,你們聊什麼需要這麼久,都好吧。”

“能有什麼事。”因一號離開,肖歐抬頭看了眼,等再低下頭時,桌上的紙不見了,“”

他坐回輪椅,按下了按鈕調整椅背,既然上了船,那就要保證船能夠起航,行駛得遠且穩。

從易浩的行為和語言,以及暗藏某處的強者來看,佩蒂莫裡家族一直存在。

他想到魔法晨報上的報道,這一切都出現的非常巧合。

佩蒂莫裡家族要卷土重來!

“不要急,慢慢說。”

“城堡內有魔法的痕跡!”魔法師滿臉通紅,不等肖歐說話便興奮指著門那邊,“我們無意中發現了柯魯子爵房間有一個長期隱形的長櫃,裡麵關著一個男人,臭氣熏天。我們已經找了柯魯子爵來確認,這個男人是逃跑的上一任柯魯子爵。”

“長期隱形的櫃子?”

沒有人在乎櫃中可憐的家夥是誰,在場隻關心櫃子本身上。

哈丁疑惑地說:“這座城堡一直是柯魯家族的領地,曆代都是普通人,除了老柯魯子爵有天賦,成為劍士。但哪怕是小鎮最繁榮時期,愛利薩爾城堡也沒有邀請過任何一位魔法師,怎麼會有魔法物品。”

肖歐沒有說話。

魔法師說:“大人!柯魯子爵說房間的臭氣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他說得是真話,那麼櫃子具有長時間隱身的能力,就一目了然。從魔法史上翻看查找,隻有西格奇奇魔法學校的製約魔法陣具有長期隱身功能,那可是奧蘿拉·格侖瑟親自設下的,從那後再也沒有哪位魔法師能做到。”

“我知道了,人怎麼樣?”

“還活著,我們施展魔法治療,目前沒問題,但想恢複原來的樣子,還需要調養和足夠營養的補給。就是柯魯子爵,知道這事後一直在發怒。據柯魯先生的意思,是管家把他關在這裡。劍士和傭兵三人已經去尋找這位管家。”

門外再次傳來扣扣敲門聲。

仆人進來後說:“大人!有人要求子爵領地上的民眾於中午前聚集在城堡外,現在人都陸續到了。”

“聚集?”肖歐也感覺不同尋常的氣息,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這一切,真得是那位管家嗎?“他們是什麼時候收到消息。”

仆人回道:“剛問了兩三個人,都說是天還未亮的時候。”

“我知道了,你們去看著,管下秩序,不要讓人生事端。”

“是。”

哈丁說:“我們要參與嗎?”

肖歐摸著金屬扶手,“城堡內的手抄稿還沒有找到。”

“原來城堡真得有手抄稿?!”

肖歐微笑。

一號出了房間,他知道銀線肯定還留在那間房子裡,不僅如此,城堡全是它的眼線。

【肖歐手下發現櫃中人了。】

銀線卷著一張紙飄到一號麵前,他接過來打開看了下便扔進金葉空間,想到現在空間裡還有個雲霧,又把紙塞進空間裡角落處的金屬盒裡。

“沒有你刻意引導,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發現。”

【我仍是覺得由肖歐·科亞西比我們插手這件事更妥當,另外,你不想想這位外表斯文年輕有為的科亞西,會怎麼處理嗎?】

一號讚許道:“你做得很好。友情提醒,這位科亞西不是兩千年那位科亞西。”

【他給我的感覺不簡單。】

“能成為科亞西的人,你覺得呢?”

【你去哪?】

“升級能量找到了,這次收獲不錯,我在思考把金葉樹種在什麼地方。”一號非常愉快地說,很快空間裡又會少一棵金葉樹,雖然留下來的坑很快會被新的金樹填上。

【想在普通人生活的區域內找個合適的地方確實不容易,地下水池不考慮下?】

“還沒種過水下,就種到水池裡。”移出一棵金樹,一號拍板,“你去種。”

【沒問題,讓銀線和綠線去,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

【愛利薩爾城堡的一場大戲。】

“沒興趣。”

【雖然柯魯子爵領地內的人少了點,但是我需要信仰力量,積少成多。】

【我真是一棵有著平常心的樹。】

信仰力量。

一號走下樓梯的動作停滯,他站在柯魯家族人像畫前,望著最上麵的那張臉。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信仰力量對生命樹意味著什麼,是因為他本身對這些無感,可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和其他生命樹也不感興趣。

秦雨和她所守護的生命樹在發現異世界存在信仰力量時,如何選擇?

從各方麵所見,秦雨應該是全能項精神力者,她一定拆解過光球。

從記憶存儲罐裡所見到的科亞西記憶中不難發現,既然光球保存在愛利薩爾城堡,那麼科亞西特地讓葛蘭家族保管的信號塔——很有可能存在重新啟動光球的關鍵物。

枯樹還在城堡空間內,生命樹對枯樹又十分信任,一號決定暫時不提這事。

樓梯下有人匆忙地跑來,是年輕少年仆人,他朝二樓高聲喊:“找到管家了,魔法師先生。”

二樓的魔法師和哈丁正打開門,聽到呼喊,走到欄杆前,衝仆人問:“人呢?”

“其他人看著。”

哈丁說:“把人帶到客廳。”

“哈丁先生,管家被那些佃民攔著,他們不讓我們帶走。”

火爆脾氣的哈丁吼了一聲,“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肖歐從房內控製輪椅最後一個出來,他對哈丁說:“你帶人去請柯魯子爵、柯魯先生,把馬夫也帶上。”

“好,我們這就過去。”

“易浩,一起去看看?”肖歐轉了個方向問一號。

【你們先去。】

生命樹不等一號說話,直接搶答出聲,隻讓肖歐聽到它的聲音。

看來易浩在佩蒂莫裡家族身份也很微妙啊,這個背後的強者身份不簡單,肖歐心裡把易浩在佩蒂莫裡家族內的處境過了一遍,“那我們先過去。”

一人一樹看著肖歐操控著輪椅上了升降機。

【都到齊了!不如讓我們猜猜,城堡內的三位普通人,到底唱了怎樣的一場戲。】

一號:小心幸災樂禍。

【身為一棵神奇的樹,我實在是沒有你們人類那些病痛,所以我不需要擔心。】

一號:種毒重啟?

【也就我這脾氣才能受得了你這時兒傲嬌彆扭時兒冷漠無情的性格。】

一號:需要我說謝謝嗎?

【需要。】

一號:好的,先記下來。

【這也能欠?我突然對你的人品表示懷疑。】

一號:不錯,原來我還有人品。

【臉皮厚則無敵,受教。】

一號:不客氣。

一人一樹一邊走一邊懟,很快就來到城堡外。黑壓壓的人群把城堡大門堵住不通。

衣著簡樸的民眾七嘴八舌,場麵亂哄哄。

“你們是強盜嗎?不管是誰!都不能把善良可憐的老管家帶走!”

“也不看看是誰撐著城堡,就憑那父子倆好吃懶做?”

“唉,也隻有管家這樣的好人才能受得了柯魯子爵。實話告訴你們,要不是看在管家的份上,早就放把火把這裡燒了。”

科亞西帶來的仆人示意眾人安靜,“各位,請安靜!在你們麵前的這位正是科亞西大人,他向來公平公正,由他主持,不會出現冤枉和誤判的情形。”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科亞西大人。”

“通知我們來的是科亞西大人?”

“你說他是科亞西大人,他就是?有什麼證據?”

“聽說科亞西大人,是腿腳不方便,長年累月坐輪椅。”

“你傻啊,科亞西大人來這破地方乾什麼!吃飽撐著?”

站在肖歐左邊的高個子魔法師哼了一聲,“果然無人管理的領地,哪裡還有體麵和教養。”

剛到大門口的柯魯子爵雖然很想反駁,但眼下他確實沒有底氣,因為他已經提前預收領地的稅。

“咳。”他假作親和地抬手示意,“我是柯魯子爵,我可以證明。”

“哈,整個愛爾休國,我們隻知道最沒有誠信的當屬柯魯子爵。”

“也不知道是哪裡請來的騙子,這是要演哪出?”

“上次讓我們來城堡是為了加稅!老柯魯子爵留下的好名聲都讓你給敗壞了。”

“還子爵呢,我呸。”

哈丁雙手環胸,“都被慣壞了!貴族是你們這群貧民能隨意編排的?是不是一個個都想要去牢房裡改造。”

人群中聲音一下子低了不少,如果是真得貴族,他們哪來得金子去贖,不少人閉上了嘴。

“我是肖歐·科亞西,科亞西大樓的主人。”

這時一道溫柔和善的聲音瞬間獲得了眾人的好感。

人群一下子肅靜下來,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輪椅上斯文尊貴的男人。

管家安安靜靜地站在人群中,像是眼前這一幕與他毫無關係,他的眉目不再冷漠也沒有了慈善,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簡直是異常的平靜。

他撕去多年的偽裝,其實他對柯魯子爵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現在終於等到這一天,他看著瘦到成剩下層皮的男人被放到板車上拉出來,反而揚起嘴角。

【這老管家真驚悚,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一號:你評論過早了。

【不如我們打個賭,你彆看現在這麼多人保護管家,很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一號:沒興趣打賭,但我認為管家是有備而來,很有可能召集眾人來城堡的就是他。

【管家原本召集這些人一定是謀算某件事,但他估計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就敗露。如果不是我,管家的計劃成功可能性為80%。】

【小賭怡情。】

一號:缺少挑戰性。

【你這是怕了?】

一號:賭什麼?

精神力者又怎麼樣,照樣經不起激將法,生命樹很得意。

【輸方答應贏方一個要求。】

一號:太籠統了。

【比如?】

一號:贏方決定第五次升級的時間。

【同意。】

一人一樹到此都很滿意。

金線塑造出一張椅子,一號坐上後雙手交叉放到胸前,風吹起柔軟的黑發,秋風的涼爽,讓他很想睡。

不遠處,在肖歐·科亞西的主持下,櫃中男人也就是柯魯子爵的父親正與管家對峙。

“虧我父親這麼信任你,你不知感恩反來設計我,害我欠下一大筆債務。我準備重新回歸正途,向你求救時,你把我關在密封的櫃中,虐待我、侮辱我,讓我隻能聽到兒子的聲音,不管怎麼呼喊他都聽不到!你根本不是個人!”男人陰鬱憤懣,他恨不得當場就殺了管家,無奈身體沒有力氣,隻能破口大罵。

在櫃中時眼前這個男人可憐淒慘,現在覺得得救有靠山了,認為所有人都會站在他這邊,真是蠢貨。管家冷笑了一聲,他的笑容讓一直注視著他的人毛骨悚然。

肖歐聽完望向管家,“我曾與老柯魯子爵相識,更是受他幫助,你身為愛利薩爾城堡的管家,多年來的辛勞眾人都看在眼裡。所以在此,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可向我訴辯。”

領地的民眾邊聽邊點頭,不愧是公平公正的科亞西大人。

“管家,你的為人我們都知道,你快快向大人解釋。”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管家說:“是我做的。”

現場有著幾秒鐘的鴉雀無聲,隨後爆發出雜亂的場麵。

“您在說什麼啊,管家,是不是誰逼您的?!”

“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怎麼會這樣。”

“天啊,這真得是我認識的管家嗎?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我不明白,老柯魯子爵對我們是那麼的和善。”

當這些普通人不知所措時,男人見到管家習慣性的卑微恐懼這才徹底消散,他昂起頭,今天一定要讓管家也嘗嘗生不如死的痛苦。

“大家靜靜。”柯魯子爵抬起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管家的為人,也是他一手策劃,害得城堡年年虧損。城堡內的金銀也總是對不上賬。真相永遠讓人悲哀!”

管家像是看小醜般地望著眼前這對父子,他不再說話,沒有任何要為自己辯護的舉動。

“這件事實在是太惡劣了,我也做不了主。”肖歐看了一會兒,隻好側頭對柯魯子爵說:“不如把這件事上報到城主府,由伯爵來裁決。”

“管家是愛利薩爾領地的人,理應交由我們來處理。”柯魯子爵堅持。

哈丁說:“據我所知,管家是平民。”

櫃中男人說:“平民哪能和我們貴族比。”

一時間,民眾不知道如何,特彆是管家一口承認,這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去城主府那真是要被扒下一層皮,甚至連命都要丟掉。

肖歐說:“不如”

櫃中男人也就是柯魯先生連忙打斷肖歐,他對著眾人說:“各位,管家雖不是個人,但我們老柯魯一家,向來仁慈,念在他曾跟隨祖父的份上,隻要他交出盜款,從今後,也嘗嘗被鎖住的滋味,這件事也就算了,沒必要麻煩伯爵。”

【囚人可是犯罪啊!】

“嗯。”

【如此對待貴族,管家必死。】

“假若不是老柯魯子爵的親生兒子,他還是貴族?”

【!】

【不可能!】

【等下,你該不會使用精神力控製他們,然後把他們心理話都套出吧?你作弊!】

一號:合理使用力量,也是加分項。不過,我沒有使用精神力套話,是管家說的。

【他什麼時候說的?全愛利薩爾城堡每個角落都有我,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

一號:秘密就藏在樓梯上的畫像後。

【不對,既然如此,管家為什麼不反駁,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一號:或許是為了子爵延續下去。

【你是指兩千年前科亞西與柯魯之間的約定。】

一號:一旦證實柯魯子爵並非親生子孫,很有可能生變故。

【隻要過繼了應該就沒事。】

一號:或許吧,管家肯定深思熟慮過。

【難怪櫃中人叫我們轉告訴柯魯子爵不要生孩子,一旦有下一代,這父子倆都要完。】

【你輸了,不管真相如何,隻要管家不說,誰也不知道,所以贏方是我。】

一號:贏得人隻能是我。

【難道你還有機會反敗為勝?】

“繼續往下看,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同時,一號操控著盲者,再次回到烏托港。

第82章 愛利薩爾(十二)

烏托港桑長街一邊居住房內,一家三口正相擁在一起,慶祝度過了難關。

“喔,親愛的,這真是好消息。”靠在枕頭上的婦人,滿眼愛慕地看著諾頓。

“是的是的,親愛的,讓你擔心受怕,都是我的錯。”諾頓握著妻子的手,溫柔地說:“你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就帶著你和阿琳出海。”

“您說真得?父親!”在一旁邊整理行禮的諾頓女兒阿琳抱著衣服開心地跳了起來。

“當然。”

“真好,就這麼說定了,您可不能反悔。”

婦人笑著說:“你們父女倆成天想著出海,我啊,隻要一想到”

她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說錯話,連忙轉移了話題,“真是太失禮了!你怎麼沒有詢問我們的恩人姓名呢。”

諾頓沒有察覺到妻子的異樣,他感歎地說:“當時,實在是太激動,你根本無法想象,滿船的黃金如同太陽的光芒,是那麼的耀陽奪目。”

“真是位大好人,我一定要當麵感謝他。”

阿琳說:“母親,你覺得我做一些糕點送給魔法師先生,您覺得怎麼樣?”

“是個好主意,秋季有些乾燥,不如再加上蜂蜜水。”

諾頓哭笑不得,“魔法師先生肯定很忙哪有時間見你們。”

“你剛和我們說過,魔法師先生可是允許你帶著我們?你去哪裡,必是要帶上我的。”

諾頓為難地說:“我還不知道造船的地方,但魔法師先生未說,想必不在烏拖港,你的身體不適合長途跋涉。”

“不,我要和你同去。”

“隻是帶上你們”

在一旁的阿琳說:“從他的口氣,不介意都帶上。”

“但是,廠還在這裡,我們仍然需要看守,製造船需要多年。

“我們可以嘗試著去建議魔法師先生與魔法協會申請獲得保護。”

“這個辦法好。”諾頓仍有些為難。

“父親!”阿琳又說:“不是我們想不想留,是加伯這些人會不會放過我們。我聽了父親您所說的,加伯不僅想拿下諾頓製船廠、航海資格,還想白白獲得兩艘大船。如今,父親將船送給了魔法師先生,您認為以加伯平日的做派,會不會拿我們要挾父親您?”

諾頓拍了拍額頭,“是我糊塗了。”

“那是父親您多日未好好休息,太累導致。後麵的事交給我,我一定會安排好。”阿琳轉向婦人,“母親,您覺得呢?”

“還是我們阿琳聰明能乾,又乖巧孝順。”婦人誇起女兒時,又開心又在感傷女兒快十八了。

阿琳忙碌著,手上的活沒有停。她想著父親的話,那位魔法師先生若是最後真得把製船廠交給父親,那該多好啊。

她知道父親是真得愛它。

“還是要準備馬車。”諾頓說,“我看他沒有隨從,肯定也不會安排馬車供我們使用。

“家裡方便有的,都帶上吧。”

婦人點頭,然後埋怨丈夫,“你就把這一船的金子交給他們?也不擔心會不會出差錯。”

諾頓說:“趕來的都是廠裡的老夥計,先生說可以帶上他們。我做一回壞人,無論如何也要考驗下他們,隻要他們不貪金葉片,之後我一定會向他們道歉。”

婦人歎了口氣,“你這是何必,太過小心了。”

“時間太緊,先生隻給了我一天時間。你是沒有看到先生出手,那是完全不把金子放在眼裡,這麼多年我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樣的魔法師能有這樣的財力?我不得不小心些,萬一把不好的人帶到先生身邊,以後出了事,我們都要受牽連,也會讓先生難做。”

“是我想偏了。還是你細心。”婦人又說:“不過既然做了就隱藏好,不要讓大家失望,這件事你不能再向他們提起,真有人拿了金葉片,找個適當的理由不要帶上就行。”

“我聽你的。”

砰砰砰!

踢踏的馬蹄聲,有序的腳步聲。

諾頓起身走到窗戶旁,窗外來了一群士兵,他們把花園團團圍住。他趕緊轉身對著妻女說:“你們留在這裡,不要出來,我出去應對。”

阿琳說:“父親,我和你一起去。”

“你母親需要你照顧。”

婦人卻說:“不,讓阿琳陪你一起去。你最近太累了,阿琳聰明細心,一定能幫到你。不要擔心,鄰居羅芬太太每天都會來,有什麼事,我會請她幫忙。”

“父親,隻有解決困難,母親才會放心。”阿琳也在一旁邊勸說,她是真得擔心父親,隻有一家之長不倒,這個小家才能幸福。

*

烏托港都督府。

都督年紀約五十至六十之間,他有著較為少見的紅色頭發,臉上胡子刮得乾乾淨淨,他坐在書桌前,查看近兩個月內的船隻。

特彆是科亞西的船。

管事端上咖啡後就候在桌旁,“都督,您真是沒有見到諾頓那小人模樣,實在是欠收拾。”

“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製船廠都值得你在我麵前發牢騷。”

管事委屈地說:“都督您需要的兩艘船,我可答應過你在兩年內以三萬金幣拿下。現在,離兩年可隻有十幾天的時間,我急得已經多日沒有睡好。”

都督這才抬眼看向管事,“我不反對你想抬一家船廠來平衡科亞西對航線的重要性,但動作不要太大,我是講原則有地位的人,出了事不會保你。”

“我絕對是按正常合法條例行事。”在都督府做了十幾年,管家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都督,“幾家備選的廠,我查清楚後再定下諾頓製船廠,背景簡單,有一妻一女。與諾頓簽合同的商人也是真實存在的。誰能想到諾頓竟然還認識什麼魔法師!”

“魔法協會總部都在烏托港,認識個魔法師沒什麼奇怪的。”都督又低下頭處理起手上的事,他似乎早就習慣,“下個月我要的兩艘船必須進入指定區域。”

“您放心,船還在諾頓製船廠後方的沙灘內,我已經派人盯著,沒有我們的允許,誰也動不了那兩艘船。這兩天我再找個理由把廠先封了。”

“預備了多少?”

“已經準備了五艘,再加上那兩艘就夠了。”管事又說:“今天先把會鬨的人都關起來。”

“彆出人命。”

“是,絕對臟不了都督府。”管事笑著說:“烏托港真有福氣,遇到了像您這樣和善的都督。在您的治理下,一年收成都翻倍,港外平安,港內一派繁榮。”

“行了,水兵訓練效果出來了嗎?”

“按您的指示一直在加緊加強練習,誰也沒偷懶。”

“嗯,繼續。”

管事說:“幾天前是最後一次傳回消息,直到今天都沒有,天空之城派出的那兩艘船,就像是消失般,毫無音訊。”

“從今天開始,三個月內嚴格控製出海船隻,每條都要檢查了才能放行。”

“是!”管理眯了眯了眼,“另外,加伯送來兩位小婦人。”

都督擺了擺手。

“是,我先請她們去二樓喝喝茶。”

管事說完出了書房,關上房門,細長的眼睛裡透露精光。

門口早早有人在等,他靠近管事低聲說:“人都抓來了,盲者魔法師沒有找到,魔法協會那邊我找了相熟的人詢問過,沒有聽說過這人。”

“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那就放手做,既然不吃軟,那就讓他們嘗嘗硬手段。”

“是。”仆人摸了摸口袋,“加伯先生還在等您。”

“把他送過來的人送到二樓最裡麵的房裡,送點茶水。至於他就不用見了,讓他滾回去,一點小事都沒有辦好。另外,五艘船都挪移到指定地。好好檢查,一天24小時給我盯著。”

“管事大可放心,我們眼皮下保準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連塊破布都不會丟。”

“好好做,隻要都督成事了,我們都跟著享福。”

“是是是,我們一定會緊跟著都督和管事您。”

管事滿意地擺手,“下去吧。”

*

特薩城,一輛馬車正從科亞西大樓前行駛而過。

車內是霍格伯爵,以及伯爵夫人。

“親愛的,這次太匆忙了,我都沒有帶齊舞會禮服。”

霍格伯爵翻看著報紙,“你不是最喜歡烏托港從紅大陸運過來的布料?去烏托港買材料回來做。”

伯爵夫人驚訝地說:“我們要去烏托港嗎?”

“不,是你去,我會留在特薩城,不要告訴彆人。”

“對此我可太熟悉了,哪次有壞你正事。”不過,讓伯爵夫人心中卻想著,為什麼霍格要親自來?

馬車停靠在一家三層樓房子前,老管家帶著仆人早早就在外麵等候。

“伯爵大人,伯爵夫人,您們終於來了,我們可是期盼了好久。”

霍格伯爵對著老管家說:“你來特薩城後,我們有多少年未見了。”

“回主人,有七年十一個月。”

“有這麼久了嗎?你離開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習慣。”霍格伯爵拉住老管家的手,“你兒子做的不錯,你不用擔心了。”

老管家流下眼淚,“是您願意提撥他,那小子還要努力才行。”

霍格伯爵與老管家邊走邊聊,伯爵夫人在貼身侍女的陪同下,來到二樓。

“夫人,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伯爵夫人坐在鏡子前,“有緋·埃德溫的消息了嗎?數月不回家,他哪裡把伯爵和我放在眼裡。”

另外一個仆人垂著頭回答,“埃德溫少爺離開已經有四五個月。”

伯爵夫人無聊地說:“平民女人生的孩子,就是不知禮數。”

侍女說:“還是您大方體諒伯爵,否則怎麼會同意伯爵接一個私生子回來。”

“哼,留在眼皮底下,總比伯爵經常去看好。”

“母親!”一名少女跑了進來,“我要二樓最西麵的房間,那裡可以看到美麗的花園。”

“當然是由寶貝您選挑選。”伯爵夫人抱住撲過來的女兒,“你呀,都快十八了,還像個小孩。”

“母親,我們可以住在這裡多久呢?”

“那要看您父親。”

“已經有四五年沒有來了吧,我有些想念。”少女說:“明天我就去逛街,之前都是緋陪著我。”

“好好,帶上仆人,不能一個人太危險了。”

十八歲的少女笑得像朵花一般親了親伯爵夫人,“母親真好。”

“這麼大了還撒嬌。”

另外一邊,伯爵身邊的貼身侍從送老管家到門口,又關上房門後才說:“大人,已經找到緋少爺了,他現在在西格奇奇魔法學校,是高年級魔法學生。”

“臭小子,這麼大的人還讓我操心。”

“緋少爺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帶隨身物,要不要送些過去,可不能讓人小瞧了少爺。”

“不用,有勇氣離家,就給我吃點苦,權當是磨煉。”

“是。”

“夫人和小姐呢?”

“在樓上。”

“她們出去遊玩多安排騎士跟隨,暗中再派人看著,務必要小心些。”伯爵說完,又想起來,“科亞西煉金物適合普通人的,有最新款式的都去買幾件回來。”

“是。”侍從說:“有些直接能用魔法石催發的武器,如果有看到我也買幾件。”

“很好,你去安排吧。”

第83章 愛利薩爾(十三)

兩輛馬車先後從霍格伯爵在特薩城的宅邸裡出來。

第一輛是伯爵夫人帶著她的女兒洛拉前往烏托港,另外一輛馬車則往相反方向奔跑,車內的隻有伯爵一人,他將與騎士團們在三公裡外的山坡下會合。

霍格伯爵手中拿著一封前不久愛利薩爾城堡老管家寫給他的信,他本來不應該插手愛利薩爾的事,但是在昨晚,他接到了國王陛下的命令——這讓他不得不做出決定。

希望愛利薩爾不要讓人失望。

伯爵夫人望著背道而馳的馬車直到看不到了,這才伸手關上窗戶,若無其事地與女兒聊起紅大陸新來的布料和香料,兩位女士頗有一種想要把烏托港商店裡的好貨全部搬回霍格的想法。

繁華的烏托港,她美麗富有,是威斯德大陸三大港口之一,有著兩千多年的曆史。雖然天氣變化多端,但氣候宜人,人族非常喜歡在這裡定居。

不過,今天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片大地上,將上演一場怪異的戲劇性‘魔法’秀。

太陽再次躲藏起來,雲朵層層疊疊交染呈現出半紅半黑的色彩。

常年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人們早以習慣天氣的多變,他們拿著長傘悠閒地漫步著,並不著急趕回家,而是找了最近可避雨的地方——比如酒館或是咖啡館。

向來熱鬨的各家酒館,今天更是擠滿了人,比如這家海黎酒館,好多人沒有坐位便隨意地靠在酒桶邊、牆邊。

“嗨,你們聽說了嗎?前不久一直在傳要倒閉的諾頓製船廠,沒想到最後一天撿到了個大便宜!”男人端著酒杯激動地手舞足蹈,葡萄酒濺得桌麵全是。

“就是那位欠下一大筆債的諾頓?”

“除了他還有誰!”

“什麼大便宜?他不是連各家的材料本都無法支付?”有人納悶地問。

“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啊。我有個朋友說,諾頓製船廠突然出現了位魔法師,你們猜這魔法師做了什麼?”

“總不可能是來送銀子的。”

“對,不是送銀子!這位來自都城瞎眼的魔法師,送了整整一條大船的金葉片!!”

酒館內眾人抽氣聲連連,好家夥,一整船金子!!

“吹牛吧,就是伯爵們也不敢這麼隨意扔著錢玩。”

有人說:“難怪我看到那些大爺們扛著麻袋離開諾頓製船廠,我之前還以為是他們拿不到銀子,是想要搬空廠裡的物件。”

“一整船的金葉子?我還是不信,無論是貴族還是商人,越有財越小氣,除非是傻子。”

“哈哈,可能還真是個傻子吧。”

“咦,前段時間,諾頓還在四處籌錢還債,這才幾天就解決了,怎麼就沒讓我碰上。”

館內七嘴八舌,不信的人居多,“能拿出大量純金的家族,整個威斯德大陸屈指可數。所以這中間沒點貓膩,我是不信的。”

“你這話提醒我了,我看到都督府有三支大隊往不同的方向走,其中有一支去了桑長街,諾頓就住在那裡。原本我還在納悶是什麼事驚動了都督府。”

“你是說這和諾頓製船廠有關?那真是出大事了。”

“管它什麼事,不如我們一起去諾頓製船廠,或許有機會拿到金子。”

“做夢吧。”

這麼大的港口每天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諾頓欠下的大筆金幣被逼上絕路——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也隻有相關的人才會關注。

但誰能想到才短短一個多小時,天上掉金子的傳言和諾頓這個人的名字像是風一般吹遍烏托港每個角落。很快,人們對於這位財大氣粗的魔法師便有了各種想象,還有些綽號,比如人傻金子多的瞎魔老人。

沒事做的孩童們組團往諾頓製船廠跑去。

而艾格達公會在烏托港的分會,此時一樓大廳就有很多傭兵隊伍排隊接任務時也在閒聊。

“到底是哪個支派的魔法師?出手這麼闊氣。”

“聽說從都城來的。”

這位傭兵對同隊的魔法師說:“我知道魔法師手中都有些積蓄,沒想到能這麼豪氣。”

魔法師們頗為無奈,雖然魔法師容易賺銀子,但是開銷也大啊,彆得不提,就光是魔法材料就貴得離譜,特彆是稀有物,那真是買一次,得省吃節用一整年。

“你看看我,像是嗎?為了塊四級魔法石,我可是連著接了三個高級任務。”

另一位傭兵卻不相信,“都說都城的魔法師富得流油,像克羅白金學府,光是魔法師的裝扮就能抵我們一年的任務收入。”

在場的魔法師們不說話了,人比人氣死人。而且,克羅白金學府的魔法師很少會去接任務,為什麼?因為不缺這麼點魔法石啊。

其實魔法師的魔法棒或魔法杖才是最耗積蓄,還有魔法戒指。

“我就認識窮得叮當響的魔法師,他們所有金銀財寶全部投入到魔法陣和魔法藥中,所以這個真沒辦法比較。”另一隊的傭兵中肯地說。

“沒錯,都是有富有窮,不能一言蔽之。”

隊伍緩慢地向前移動,秋季是個收獲的好季節,這個時候的可接任務多且雜,最受傭兵團的喜愛。

每小隊的隊長會去高大的白柱上尋找合適的任務,而隊員們排隊,這樣能節省不少的時間。

“你們不覺得最近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點?”

“是有這種感覺。”

“魔法協會好像沒什麼大動靜。”

“據有關人士提供的消息,他們連夜離港去尋找聖魔法師!”

“你們也都看了魔法晨報吧,希望能早點有聖魔法師的進一步消息。”

“真可惜,我本來準備去天空之城,臨時改了地方,否則我就有與聖魔法師一起戰鬥的經曆,以後我還可以出去炫耀。”

“聽說死傷不少,你應該慶幸自己改變了主意。”

“也是。”

“天空之城異變之事發生後,大陸會不會來個大轉變?畢竟是位年輕的聖魔法師,而且有可能是一個家族。我認為魔法師全盛時代很有可能會再次出現。”

“說這話過早了,如果像海辰·卡佩聖魔法師那樣最後選擇永久居住於天空之城,那就什麼也不是了。”

“要是真這樣,魔法協會估計要瘋。”

“難道隻有我好奇為什麼這位魔法師要買船嗎?”有位年長的傭兵不解地問,但他的聲音被其他聊天聲隱蓋掉。

傭兵們聊得正起勁,聊著聊著安靜了下來,他們紛紛看向各隊的魔法師們,好奇高傲的魔法師們今天怎麼這麼平靜。

他們順著魔法師們關注的方向看去,一位身穿戰士裝的女人婀娜多姿地靠在櫃台旁邊。女人手中拿著一份魔法晨報,神情高傲對於其他人的話根本不搭理。

“你誰啊,排隊去。”

“不管是誰,都給老子乖乖地排隊。”

報紙抵住下唇,盧娜絲毫不懼這些粗胳膊粗腿的壯漢們,她反而氣焰囂張地對他們說:“閉嘴,我又不是來接任務的,說完了就走。”

魔法師們看的不是盧娜,而是她手中的報紙,相信在場的人都買了一份。

盧娜說完用報紙拍了拍櫃台台麵,“我要見到你們分會會長。”

女櫃員說:“下一個。”

盧娜說:“有個交易艾格達一定會敢興趣,讓你們會長找我,機會就隻有這一次,否則我就把情報賣給魔法協會,或者光明神殿。”

“什麼交易可以直接與我說。”櫃員對排隊的人說:“下一個,你們還接不接任務了。”

馬上有人上前,“讓開讓開,彆以為長著好看就可以插隊,我有婆娘的。”

“哈哈。”

嘲笑聲頓時擴散開來。

“喂,女人,我還沒有夫人,你看看我合適嗎?”

“哈哈。”

盧娜抿了抿紅嘴,她厭惡這種惡心的笑聲,會讓她想起兩個多月前的事。她攤開報紙,手指點了點報紙上的易浩,“如果我指的是他,你確定你有資格和我談?”

“!”女櫃員怔住,很快反應過來,她動作有些大,站起來時椅子倒在地上,“對不起,請您原諒我的無禮。還請您再稍等下,我立刻將此事上報。”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盧娜得意地揚起唇角,“我隻給你們三分鐘時間。”

“你們看到這女人要做什麼了嗎?”

“她不是來接任務,而是交易消息。”

“不知道是什麼消息,你們看櫃員的表情都變了,肯定是十分重要消息。”

魔法師們卻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來自魔法協會,不夠銀兩了就出來接個任務,所以這群魔法師還挺熟的。

櫃員按了按台麵上,很快從樓上快步走下一位三十來歲的男人。

“這位小姐,初次見麵,我是一樓大廳負責人,請隨我到二樓商談。”

盧娜昂頭扭著身往二樓走,她非常喜歡成為全場焦點的感覺。

庫貝之後,她就一直被人嘲笑,還越來越倒黴,這一切都是因為在三達夫酒館遇到了那位可惡的魔法師。幾個月過去了,她真得沒想到會在魔法晨報裡再次看到這張臉——現在被大陸人族稱為第三位聖魔法師。

紅豔的嘴唇輕輕的翹起,她要報複所有取笑她的人,特彆是這位新聖魔法師!

不是不願意告訴她名字嗎?好,那就讓全大陸都知道,那天晚上她可是親眼見過這個男人是如何殺了那個惡心的邪惡物。

此時,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念念不忘的神秘聖魔法師——相關的人正在烏托港借船。

天空雲層似是要壓下來,但就不下雨。

諾頓製船廠後方的新船上迎來都督府的一支五十人的士兵隊伍,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都督府會插手。

盲者離開時還鋪得平整的金葉片,現在全都被推成堆,猶如一座金山,在陰沉沉的天色中簡直亮瞎眼。

“都督府收到匿名舉報:諾頓製船廠欠債不還,同時還涉及非法交易,因此他名下的所有財務都將由都督府扣留,等事情查明再作判定。”

第九士兵隊隊長當眾宣布,他揮了揮手,士兵們打開一個個空箱子,開始打包金葉子。

誰都知道隻要金葉子進入都督府就再難以退回,核查不核查都沒用。

看到他們的行為,那些還沒有領到金葉的人哪裡肯,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要輪到,現在竟然都要被沒收?

於是當第一個商人衝上來搶金葉時,後麵就一個接一個撞上來撲到金葉堆上。

“住手!擾亂執法者,一律抓拿。”

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人管,一哄而上搶著金葉片。

“你們這群強盜!這是魔法師交給諾頓老板用來還債的。”諾頓製船廠的十幾個工人氣憤不已,可是場麵太亂,他們反而不知道要怎麼做。

士兵隊隊長指了指那個叫喊的人,“扔下船。”

這麼高的船,扔下去,雖然下麵是沙,不死也會重傷啊。

商戶們、材料廠老板們嚇得趕緊往後退。

諾頓製船廠的夥計們趕緊把那位工匠拉到身後。

老工匠說:“我們拚了命也阻止不了這五十人,先保命要緊。”

年輕夥計說:“可是這明明就是老板的,若是被拿走了,老板拿什麼來還債。”

雖然如此,但自古民不與官爭,工匠搖了搖頭,“我們老板在,也會這樣處理,人命比金子重要。”

從都督府趕回來的加伯,非常得意地看到這一幕,誰叫諾頓好好說不聽,非要硬碰硬,這次要讓諾頓製船廠完全掌握在手心。

他走到士兵隊長旁邊,“你們來一趟也辛苦,都拿點回去喝喝小酒。”

“加伯,這是諾頓的,你算什麼東西,來我們製船廠指手劃腳。”老夥計拿著杆子打過去,士兵打不過,畜生還是能打的。

加伯沒有防備被狠狠地拍中了胳膊,痛得他生氣地指著老夥計,“抓起來,諾頓製船廠的人全部抓起來。”

沒拿到金子的商戶和店老們都不樂意了,紛紛出口。

“加伯,行有行規!我算是看清你了,為什麼會有士兵,你比我們都清楚。”

“我們可是親眼所見魔法師先生把金葉交給諾頓,而諾頓親口說這些金葉還我們的債,你們憑什麼扣留。”

加伯說:“你們懂什麼,這些來曆不明的金子自然要歸給都督。”

“加伯!彆忘了你的身份,如果你要投靠都督,那就退出協會!”都督府他們不敢得罪,加伯算什麼!

“可惡,說得比唱得好聽,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們!我們都是小門小作坊,全靠微薄利潤支撐,若是收不齊這筆債,這一年都白乾了。”

“憑你們這群無關緊要的人,也想踩我頭上?”加伯譏嘲,“隻要我拿下航海線的資格,你們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懶得搭理這些人,隻要掌握了航海線,以後有的是生意,這些人還不求著上門,今天這點不愉快根本不會再被提起。所以他完全不會在意這些人是否生氣,不過下等平民,有生意就會上著來巴結討好。

士兵隊長看加伯懂事,點了點頭,“這條船歸都督府了,船上的東西自然也是。你們不走,要留下來也可以,凡是船上的統統被封存,等候都督查明,都督繁忙,我也不保證什麼時候會開始審查這個案子。”

眾人一聽,哪裡有勇氣敢與貴族們鬥,隻能又一次在心中唾罵。

諾頓製船廠的工匠和夥計們都被士兵扣住,“還不老實,不要命了是吧。”

“我們什麼也沒有說為什麼抓我們?”

“抓得就是你,凡是諾頓製船廠的一個也不放過。”

年輕夥計狠狠地說:“老板一定不會放任你們胡作非為。”

士兵冷笑了一聲,“一個小小的製船廠老板也想救人?笑話!現在,他應該是在監牢裡思考著如何自救。”

“你這話什麼意思?”老工匠著急地問。

士兵隊長正想叫士兵安靜,說多錯多,萬一出事了,誰來承擔,他還沒張嘴說話,突然發現喉嚨裡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發不出聲。

蒼老穩重的聲音又緩又輕,卻如山一般壓下來,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你們對我的金葉有意見?”

第84章 愛利薩爾(十四)

所有人都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轉向站在船舷上的老人。

紳士帽被突如其然的一陣狂風吹走,加伯連跳數下都沒有抓住它。

數十位士兵的視線整齊地集中在盲者身上,這位就是金葉的主人?尋常的一位瞎子,也沒有什麼特彆。

不過因為有魔法師出入過,所以士兵還特地請了魔法協會的一位魔法師來。

高級魔法師正認真地打量起盲者老人,那雙睿智的眼睛和沉穩的格調,讓他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是現在退出來又太沒有麵子,以後烏托港誰會來請他。

“我是隸屬於魔法協會的魔法師,受都督府邀請來認辨閣下的身份,我需要查看您的魔法師證書,請出示。”

“我的身份還輪不到你來查證。”盲者問那群偷摸望著他的平民們,“誰來告訴我,諾頓去哪了。”

老工匠趕緊回他:“魔法師先生,老板回家了,說收拾完就過來等您。哪裡想到這群人就這樣衝上來,還要把船和金子據為己有。剛剛我聽他們提起老板,說都督府的士兵抓了他。”

“都督?”這又是哪裡出來的人物,盲者本來準備快速帶諾頓他們走。

士兵隊長哼了一聲,“諾頓製船廠涉及多項指控,被抓也是理所當然。這些物證人證也要帶走,魔法師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已經買下這條船,你認為我有沒有資格?”

“你和諾頓的交易無效。”

盲者舉起手杖,眾人咽了咽口水,卻見還未分完的金葉片眨眼間飛了起來,排成長長的隊伍,“都把袋子打開,諾頓欠你們的,現在就結清。”

“還是魔法師先生公正,就該這樣。”那些商家、店老板歡喜地打開袋子,沒有準備袋子的,直接脫下外套鋪在地上。

金葉如同長了腳似的,一片接著一片滾進袋子、衣服裡。

士兵們看得一愣一楞,但沒有一個人上前去阻止。

交易有效果沒效完全不影響實力的碾壓啊!

士兵悄悄地走到隊長的旁邊,“隊長,我看這位魔法師不簡單,我們請來的魔法師平時可囂張了,你再看看他今天的憋屈樣。”

士兵隊長說:“那你說怎麼辦?”

“咳,我哪來的能力和資格,當然還是隊長您說了算。”士兵擦了擦汗,真是說多錯多。

“你來告訴我怎麼走。”盲者指著擦汗的士兵說。

士兵嚇一大跳,他被魔法師記住了長相以後會不會受咒天天做噩夢?

就在大家不留意的時候,一位握著長劍的士兵在隊長的暗示下,舉起刀想直接從盲者背後刺入。一陣風刮過,士兵高舉的手一動不能動,他的身體快速僵硬,從頭到腳褪去人的氣色,變成了一具石人。

“是、是魔法!”

“天哪,快跑。”

“蠢貨我們能跑去哪裡?”士兵隊長對高級魔法師說:“先生,該你出手了。”

魔法師連忙說:“我隻參與辨認魔法師證書的真偽,其他一概不管。”

“你!”隊長無法,他指著士兵們,“把他給我抓起來交給管事,給我衝!抓住他金葉子一百片!”

“無知者無畏。”盲者說:“為什麼要送上理由讓我打?”

士兵們還沒揮舞手中的劍,身體就被風吹起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啊!我恐高,快放我下來!”

“救命!”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頭好暈。”

“”手下一個個都被吊掛在空中,瞬間成為光棍隊長,男人強作鎮定地,“魔法協會與都督府向來和平共處,魔法師先生,請不要破環兩方的友好關係。”

“明明是你們先向魔法師動手的。”年輕夥計說。

隊長朝邀請過來的魔法師看去,眼神中透露著不滿。

魔法師乾咳了幾聲,不得不對盲者說:“魔法協會就在烏托港,我們向來主張和平,希望你也是。”

“魔法協會和我有什麼關係。”盲者動了手手杖,空中的人一個個掉到船板上,“我有說我是魔法師?”

魔法師被嗆得麵子全無,他估量著,心裡琢磨該怎麼退場,打不過跑啊,“既然不是魔法師,那麼和魔法協會也無關。我事情多,就不留在這裡了,先走一步。”

“等、等一下。”士兵隊隊長話還沒說完,隻見魔法師不知道拿出了什麼,往空中一灑,三兩步就跳下船,很快就跑遠了。!!!

魔法師逃起命來稱第二,其它職業不敢當第一。

盲者說:“現在誰來告訴我諾頓在哪,第一個告訴我的,可以提供金葉作為報酬。”

士兵隊隊長說 :“你根本不可能從我們的隊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有多少金葉?”有士兵好奇地問。

“”士兵隊隊長氣得一巴掌拍到士兵頭上,“貪財的蠢貨。”

“隊長,我、我們”

士兵長瞪了一眼手下,“丟了船和這一大筆金葉,你以為你們還有命活?你們的腦子呢!”

士兵們閉上嘴,想賺點外快怎麼這麼難!

“既然你們不方便說,那由我來點名。”盲者看了一圈,沒有焦點的眼睛朝向士兵隊隊長。

“你休想我知道在哪,他們被關在離都督府一千米遠的封閉關押處。”士兵長嘴一張一合,什麼話都往外說,他忙用手捂住嘴。

“隊長?”士兵們驚訝地看著。

士兵隊隊長自己也震驚地瞪大眼睛,他感覺到全身地發冷,好怕魔法師一個動作,他會自刎。

盲者親手拿著一片金葉子遞給士兵長,“好了,為感謝你們,我準備親自送你們回家。”

“什麼?不”

一陣風刮起,士兵們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全部被卷上天空。

“啊啊啊,救命!”

“可惡的魔法師,不!饒了我吧,我馬上離開。”士兵隊長嚇得嚎叫,但沒有人能聽到他聲音,因為實在是太高了。

作為隊長,有資格飛得最高。盲者想。

“轟隆轟隆”

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工匠和那些人看得目瞪口呆,滿臉雨水。

加伯一點點挪到船舷邊,他更是害怕地從頭到尾不敢吭一聲,一直低著頭,躲在人群後麵,深怕被盲者看到。

“看來閒得人是我,說不如做,還是這樣乾脆。”盲者側頭對其他人說:“需要我親自送你們回家嗎?”

明明這位瞎子魔法師聲音溫和,神情沉穩,有一種年長人特有的仁慈,好像會無條件包容其他人缺點的長者。

但沒人敢點頭。

“不、不用。”

“哎呀,這麼大的雨,家裡的衣服還沒有收呢。”

“我家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這麼大的雨可彆壞了,我得去找找。”

所有人全跑到船邊,擠在一起要爬下去。

加伯的腿都在打顫,但這不防礙他第一個衝向跳板,但後麵的人哪會給他站穩的機會,一不小心就撞下船,臉朝沙子筆直地砸了下去。

而這隻是個小插曲般,誰也沒有管加伯的死活。

“先生,謝謝您幫助我們。”老工匠們鼓起勇氣說:“還請您救救老板。”

“你們留在這裡。”盲者說:“等諾頓來了,我們就出發。”

“好的好的。”

十幾個人再次咽了咽口水,剛才盲者來的時候他們沒有注意到,現在他們可是親眼見到魔法師是如何離開。

“魔法真是神奇。”

“先生不是魔法師,那他是做什麼的。”

年長的工匠用力拍了拍年輕夥計的頭,“少說話,懂嗎?”

“懂了懂了,彆拍我頭,再拍都變笨了。”

組團趕來的孩子們因為下雨隻好找了個地方避雨,他們無聊地數著螞蟻,忽然有個孩子指著空中,“咦,天上有人在飛嗎?”

街道上,有孩子一邊淋雨,一邊興奮地叫嚷著,“媽媽,天上有好多人在飛。”

“肯定是看錯了。”婦人撐開傘,“我們快走。”

“媽媽,我也想在天上飛。”

*

黑色寬大的鬥篷隨風飄揚,秋季到來,烏托港的街道隨處可見橘黃色的落葉的,卷起落下,落下再次飄起。

手杖分裂成數條樹枝,飛向空中,尋找都督府的方位。幸好諾頓身上帶著金葉子,否則找人真是件頭痛的事。

監牢裡。

“放你們出去?開玩笑。被關到這裡的人十個九個是躺著出去,也不看看這是哪裡的監獄。”看守人踢了踢鐵欄,他心裡盤算著要從這兩人身上敲詐點銀子出來,“先餓個兩天吧,再凶狠的人都會變老實,到時候還不乖乖地把合同給簽了。”

諾頓和阿琳父女倆靠在牆邊,耳邊全是看守人嘲笑他們的話。

“我是真沒想到都督府會插手這事。”諾頓捂住臉,他太累了。

“父親,我們還沒有退路。”阿琳安慰地說,但她心裡卻明白,事情變得很糟糕,她有些後悔跟著父親來了。若是她在外麵,還能跑腿求人。

不過,她和父親一樣,是真得沒想到加伯的陰謀背後,竟然會有都督府的身影。

阿琳雙眼炯炯,她絕對不服輸,如火焰般被激起對抗的心,“我猜想都督府才是背後主謀。”

“若是這樣,我們就更沒機會了。”

阿琳還在想,都督府要船乾什麼,港口是有海兵的,本身就有配用的船。

“父親,您怎麼忘了我們還有魔法師先生啊,您們約好一日的時間,所以我們還有希望。”

諾頓再次升起希翼,他狠狠地拍打著臉,“你說得沒錯!我不能被打倒,隻要我不放棄,就一定還會有轉機。”

“一定可以的。”

“聰明的人。”盲者讚許。

諾頓隻覺得眼前一花,阿琳還沒來得及反應,牢中多了位穿著寬大鬥篷的老者。

“先生!您是怎麼找到我的?”諾頓一掃疲憊,他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因為心裡溫暖。

盲者說:“你身上帶著金葉子,我能感應到。”

“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是幫助父親的魔法師?!阿琳緊緊地注視著盲者,這一定是位睿智仁慈的老人。不過,他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救父親,父親隻是位造船工匠啊。

“對不起,先生,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目前我還挺清閒的。”盲者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忙。”

“對不起。”諾頓羞愧難安,他一定是耽擱了先生重要的事。

“說說什麼事吧?”

“先生,都督府主要是船,而加伯他樣要航海線資格,他們這是合作。”阿琳大膽推測,“都督有專用的船,為什麼還要繞這麼大圈呢,所以我猜想這是私下用。前段時間,我聽朋友提起過她家中的船,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了,她的父親卻隻字不提。”

“你認為不僅僅是我們的新船?”諾頓不明白,都督府要這麼多新船做什麼?!

新船嗎?事情變得有趣了一點,盲者問:“你們知道船在哪裡?”

“每條船都有固定的停靠點,近來沒有聽說過有新船。”

“父親,您說有沒有可能在側港一帶,由於要重新整修,那一帶已經停用半年了。”

諾頓沉思起來,側港那一帶他有點印象,“那裡確實很有可能,我曾無意中看到有騎士出入。”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收拾行禮。”盲者想了想又問:“若是你們無緣無故在這裡失蹤,會引起什麼問題嗎?”

“他們是私下抓我們,所以彆人要是問起來,我們隻會說從來沒有被抓過。”阿琳調皮地說:“畢竟我和父親又沒有什麼手段可以逃出去。”

和老實不善言辭的諾頓不同,諾頓的女兒倒是能力不錯,盲者想,“你們拉住手不要鬆開,現在閉上眼睛。”

阿琳隻覺得剛拉住父親的手,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三人一下子到了桑長街,她心臟砰砰直跳。

諾頓太太靠在躺椅上,她蓋著毯子,手中抱著鄰居羅芬太太倒給她的熱水。

“希望都沒事,但是為什麼我會這麼害怕呢?”

“會沒事的。”羅芬太太有著難以訴說的長相,不過她的眼睛特彆得美,也很溫和。

“老是麻煩你抽空來陪我。”

“我剛來桑長街時,那天下著暴雨,我還沒有找到租房,是你招待我。十幾年過去,阿琳都長大了。”

窗外天邊那火紅的顏色如同不滅之火,羅芬太太溫和的眼神,逐漸深沉。

“是啊。”這麼多年,諾頓太太一直沒有問,自稱寡婦的羅芬太太遭遇了什麼,因為誰都有難言之事,不願意向他人坦露。

就在兩人想著過往,突然房間內出現三道人影。

諾頓太太嚇得沒敢發出聲。

羅芬太太本就不美麗的臉,一緊繃起來,更有凶像感,“誰!”

“母親。”

諾頓太太這才反應過來,“諾頓!阿琳!”

“是我們。”諾頓拉住婦人的手,“我回來了,彆怕。”

羅芬太太微微皺眉,她看著盲者的眼神有些不確定,比她想象中要年老,難道是測算出錯了嗎?

“太好了。剛剛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能一下子變出來!”

“母親,是魔法師先師送我們過來的。”

“原來如此。”諾頓太太壓下心中的好奇,她抱歉地說:“先生,感謝您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請容我冒昧地詢問您如何稱呼。”

“盲者。”

盲者?!諾頓太太不確定地看向丈夫和女兒,他們點了點頭,她這才再次開口說:“先生,很高興見到您。阿琳快去倒杯蜂蜜水,還有準備些糕點。”

“不用。”盲者說:“我在客廳休息,你們收拾好後等著我就行。”

“好的。”諾頓說,“我陪先生在客廳,你們去收拾。”

“我們趕緊收拾吧。”阿琳也想趕緊離開,雖然魔法師很厲害,但是再厲害一人也抵擋不了騎士團。

當然,她不覺得她們這麼重要,值得都都督府出動騎士團。

盲者坐到靠椅上,碧藍色眼眸閉上的一瞬間,遠在外港的某個地方,一道身影出現在海岸邊,火紅色的眼眸望向深藍的大海。

海天相間,海鷗高飛,美不甚收。

這是大海?

銀看得很認真,很仔細。

大約五六分鐘後,他才打開肖歐畫的地圖,即便租用十艘船,出遠遠不夠盛曠野的需求。

無數火線鋪張散開,尋找那些消失的新船。

一號的精神力雖然沒有影響,但是幼兒的身體,過多使用精神力會容易疲憊,隻好輪著使用假體。

被人族稱為惡魔的暗精靈,這個時候出場最適合。

士兵把守的側港區域內,銀看到了並排的五艘嶄新大船,他慢悠悠地合上簡易的地圖,閃身到船上。

銀發太顯眼,巡邏的士兵立馬發現了,“什麼人?”

哨子吹響,從各處跑來懶散的士兵,有些衣服還沒穿整齊。

銀轉了一圈,兩艘樓船,三艘戰船,他所在的這條船有三層,能容納一千五百多人。

“快快快,有人闖入!”

“該死的,這一帶不是層層封鎖了嗎?怎麼還會有人能進來。”

“老大!”其中一士兵把長長的窺、探鏡遞給領頭的男人,“我剛看到這家夥有著一頭銀發,眼睛是紅色,而、而且耳朵尖尖的。”

“難道是惡魔?”運氣真差,怎麼輪到他守值時出現奇怪的人,第七隊隊長摸了把嘴。他接過窺、探鏡並調好位置。

媽的,真得不是普通人!他正想要命令手下把武器搬出來,銀發男人側過頭,火紅的眼眸就這樣對上他,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老大?”

不過幾分鐘,越來越多士兵集齊在船前麵。

吹哨的人還在持續,有力哄亮的哨聲傳遞到很遠的地方,遠處原本在訓練中的士兵紛紛停下動作。

銀看著地麵的人越來越多,他跳上船舷,“新船停在這裡太浪費了,就由我來試試船的性能。”

“喂!不管你是誰,這些船都不是你能碰的,我命令你馬上離開!”

“我不能碰?”銀緩緩地說,火紅的眼睛像是普芒樹的果子,美麗但危險。

一支訓練有序的隊伍,約為一百人,很快到達現場。他們手中分彆拿著火、槍和弩、箭,腰間都掛著劍。

最前麵的騎著馬的高大男人皺了下眉頭,他環顧四周,全是都督府的士兵,根本沒有什麼危險的團夥。

最後他把視線落在船上,船上也隻有一個人。

“今天是誰吹的哨?拉下去關禁閉室!不過一個人,需要你們勞師動眾嗎?簡直是丟臉。”

第七隊隊長趕緊低頭認錯,“團長說得對,剛眼花了,沒想到這人膽量不小一個人來側港。我剛仔細查看過,確定對方不是人族。”

團長斜眼瞥了下幾位士兵推著火炮過來,火氣更大了,指著第七隊的人怒罵,“用什麼炮,炸他還是炸船!船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重要。管他是不是人,就憑他一個人是能吞了船,還是能把船搬走?現在立馬給我滾上船去,把人捉住。”

“是是是!”第七隊隊長摸了摸冷汗。其中一位士兵跑到他旁邊,“老大,我曾在書中看過,這個人有、有點像精靈。”

“團長說了管他是個什麼玩意,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隊長大聲喊:“第七隊士兵跟我一起上。”

岸上的眾人打量著銀的時候,銀也望著他們。與抓諾頓的普通兵不同,跟在團長身後的這批人身上有血氣,是真正殺過人。

團長拿著窺、探鏡,“暗精靈?”

暗精靈為什麼會來普通人地盤?

就在士兵們準備爬上船時,一棵巨大的火樹從銀的腳底下憑空出現,火樹越來越大,浮在船的上空。

“所有人小心。警備!警備!”

銀站在樹冠之上,他伸出手。人類無法看到的地方,那一根根火線飛速前進,繞著船捆綁。

“開槍開槍,他是想要攻擊我們。”第七隊隊長高聲命令。

隨著這聲令下,數十位士兵對著船上空的銀,同時拉響火繩,火、槍發射出一顆顆彈丸。

原來這個世界已經有熱、兵、器,銀離開的時候的想法是,魔法與火、槍並存的世界。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隻是愣愣地注視前方,船停留的位置像是一張畫被、乾乾淨淨地撕去,隻留下了大海的顏色。

第七隊隊長揉著眼睛,前麵空空的,打出去彈丸和船,還有那個精靈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消失了!這麼一艘巨大的海船,就這樣消失了?團長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像他想得這麼簡單。

這次是對方出奇不意,下次再讓他碰到,一定要讓那家夥生不如死!

過了好一會兒,士兵們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少一艘船怎麼向都督交待啊?”

“問題是,我們說船就這樣、那樣消失了,你覺得都督和管事會相信?”

團長眯起眼睛,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那個暗精靈要是再敢來”

“他一定不敢再來,剛剛是我們沒反應過來,若是再有一次,我一定會阻止他。”第七隊隊長拍著胸脯保證。

銀再次瞬移到第二艘船上。

眾目睽睽之下,他再次搬走了船

第85章 愛利薩爾(十五)

第五艘船。

銀剛現身,一根利箭射向他,距離他臉龐兩公分處劃過,最後穩穩地射進船板。

岸上的眾人一直緊盯著船上一舉一動,“隻差一點就射到他了,真可惜。”

幾分鐘前。

所有人都有些呆傻,眼睜睜地看著船少了一條又一條,連罵兩聲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對!暗精靈根本不可能有力量把船真正地轉移走。”中士提議,“團長,需不需要請那四人來?若是出了事,也可以把事情都推給他們,也好向都督交待。”

若是四人組能夠靠近暗精靈,就一定可以阻止。

“讓他們馬上到場,隻要成功阻止,我就答應他們的請求。”團長冷靜下來,他也不是那種空有體魄無智力的人,這次不過是被暗精靈轉船的速度給弄懵了。

無論是誰都做不到讓一條大船真正消失,更何況是四艘船!

這一定是某種遮眼術!其實船還在這裡。

“所有人分散去找船,他不可能把船移遠。”團長的眼睛閃爍著光,這個暗精靈有些手段,但也隻是區區盜賊,“既然是精靈,就讓精靈去解決。”

“是,團長。”中士拿出一塊石頭往地上砸。

魔法石旋轉一圈發生光芒。

然後,就有了銀避開利箭的一幕。

第五艘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四個人,巨人、精靈、魔法師,還有位竟然是牧師?

銀停下動作,沒想到有人能夠捕捉到他的行動。以一號的認知,光明精靈不是銀發銀眸?這位有著尖尖耳朵的人類,卻是褐色頭發和褐色眼眸。

他興致盎然地對褐發的精靈說:“再近些就能傷到我,你可以再試試。”

拿著弓箭的光之精靈莫森冷漠地看著,暗精靈與光之精靈可沒有良好的關係。

“能避開我的箭,他確實不是普通人族。”光之精靈莫森告訴身邊的同伴。

魔法師蘭西說:“早點拿下他。”

“好。”巨人坦每踩踏一步,船板震天響,他身體魁梧,但速度絲毫不慢。

銀隻是幾個呼吸,巨人就已經一拳擊向他,他閃身來到巨人背後,拍了拍巨人的肩膀。

巨人反手想抓住他,銀都輕鬆地閃開。同時,魔法師的火柱和精靈的冰箭,雙雙攻向他。

牧師在一旁輕輕地吟誦,銀看了一眼,沒有感覺到這個人的力量。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其餘三人的動作比之前要更靈活。

輔助型的?

銀問:“你是牧師?”

牧師海勒點頭,他的裝扮難道還不明顯嗎?代表神授意的權杖,純黑的長袍。

銀也點了下頭,盛曠野那群人確實需要位牧師。

三人的配合很默契,銀玩得也很愉快。

牧師卻怪異地望著銀,暗精靈不可能毫無感覺啊,這可是神術!

海風夾雜著鹹味吹了過來,銀避開魔法師的火攻,然後停住。

巨人意識到全身都動不了,他舉著拳頭就這樣一動不動。

光之精靈,“我動不了了。”

“我也是。”

牧師還能動,但是他剛準備上前。銀攔住他,既然諾頓那邊已經準備好,他也要撤。

“好了,不玩了。你們是下船呢?還是和我一起走?”

玩?四人組表情一致,敢情他們的攻擊對暗精靈來說是玩!!

銀見他們麵癱著臉,“沉默表示同意,那就走吧。”

“走?去哪”牧師話都還沒說完,眼前一亮。

和之前一樣,眾人隻看到船不見,這次連船上那四個人也一起消失了。

側港的岸邊,靜得連海風都一瞬間停止了吹動。

發生了什麼?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才響起團長的咆哮和士兵們的哀嚎。

*

愛利薩爾城堡。

生命樹無聊到帶著城堡空間出去跑了一圈。

【連我都覺得無聊了,你竟然能撐得住?】

一號靠在用金線塑造的椅子上,眼簾微闔,確實有些有無聊。他還沒想好下一步,所以在哪裡都一樣。

他通過盲者的視野,看到諾頓一家還有製船廠的工人們都已經到達了盛曠野某個地方。

銀轉移來的五條船和盲者轉來的都存放在峽穀外。

【不如現在升級能量吧。】

“我在看烏托港那邊的事。”

【你現在一心多用玩得如火純青!】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一號問:“你選哪個。”

【好消息。】

“現在有七艘船。”一號說:“新船,目測可以容納一萬五人。”

【那差得還很遠,十幾萬人啊。不過,也不用一起離開,可以分批,第一批作為開路者。最近我有在看密西西比海,從盛曠野出來,茫茫大海都是未開拓區域。三大陸稱這片區域為禁海】

“真正的危險來自人。”

【那是有航線的區域,我們運氣不錯,找到了諾頓,他在這方麵有經驗。】

“嗯。”金樹空間裡雲霧非常安靜,作為第五種升級能量,且是有意識的力量,在水池下麵暴躁不安,被抓進空間後反而像是找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樣,過份地平靜了。

這種反常讓一號更加確定要延遲升級的時間。

他撤出精神意識,視線轉向肖歐·科亞西,這座城堡還藏著什麼嗎?這位科亞西可不是位多管閒事的人,那麼積極參與,一定有目的。

肖歐·科亞西雖然很無聊,但他從不缺耐心。他主張把人送到城主府,而柯魯子爵和柯魯先生卻並不同意。

就因為這事,硬是拉扯了一個多小時。

大清早趕來,又累又渴的眾人不耐煩起來,誰家都有一堆的活要乾。而且快中午了,肚子也開始咕咕地叫。

“大人,您看這事鬨得,沒想到會拖這麼久,今天不如先散了?”有膽子大的擦著汗說。

“管家,我們都相信你的為人,可是也得要您開口,你總得說句話讓科亞西大人幫幫你吧。”

柯魯子爵也很痛苦,整個城堡連個仆人都沒有,他想要拿下管家還得靠科亞西。可是科亞西的意思也非常清楚,這事由伯爵來判定。

柯魯子爵不想再等,“科亞西會長,你知道城堡人手不足,請借我幾個仆人,我需要搜查一下管家的房間。”

肖歐還沒回,柯魯先生再次搶話,“幾個人哪夠!城堡這麼大,每個地方都得搜一搜。”

“你可真會說話,城堡這麼大,要真是搜起來,沒有半個月搜不完。”哈丁嘖了一聲,他實在是看不上這對父子。

“當然,我樂意幫忙。畢竟你祖父曾經幫過我,我理當伸出援手。”肖歐對哈丁說:“這裡不需要這麼多人,我相信大家都是友好有禮,你親自帶人去看看。”

“我不”哈丁剛想拒絕,卻看到肖歐摩挲著金椅的扶手,微笑的模樣太熟悉了,他想到肖歐要找的手抄稿,於是改口說,“不過是個城堡,我一定會幫柯魯子爵把城堡翻個底朝天。”

柯魯子爵這才滿意地點頭,他很想一起過去找管家的個人金庫,他就是覺得管家暗中一定藏了很多金銀財寶。

但這裡也離不開他,他看了眼躺在車板上的父親,眼中的厭惡加深。算了,等找到寶藏,養個老頭也不難。

“那就請你們好好找,隻要找到了有用的東西,我一定好好犒勞你們。”

“柯魯子爵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哈丁說完帶著眾人,隻留下魔法師和傭兵兩人保護肖歐。

管家對此毫不在意,他不緊不慢地打開懷表,十一點半,還需要拖延半個小時。他往後看了一眼,人群中有位高個子的男人得到暗示後慢慢微後退離。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開口為自己申辯,“科亞西會長,我有話向您申辯。”

“太好了,管家,您終於願意說了,我們支持您。”

“相信科亞西大人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沒什麼好怕的。”

柯魯子爵哼了一聲,而柯魯先生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總覺得有件很重要的事被他給忘了,可是隻要細想頭就會很痛,又累又沒有力氣。

開口了?肖歐心中想,不枉他陪著演戲這麼久。表麵上他仍舊溫和,很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

“請說。”

管家低下頭,片刻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抬起頭,長滿皺紋的眼睛發紅濕潤,“我對不起老爺,他曾經是如此厚待我,我卻沒有好好地守護城堡,也沒有照顧好他的兒子。”

顫抖哽咽的聲音,是那麼無力傷感,一下子讓眾人跟著紅了眼。

“管家,再沒有比你更好更稱職的人了。”

“多麼忠心的管家!我記得很久前,老柯魯子爵來領地查看時,都是管家陪同,衣食住行都離不開管家,他們的主仆感情是我所見過最感人的。”

“小時候,管家還送給我糖果吃,說那是老柯魯子爵送我們的,多麼好的一對主仆。”

“管家就是太好太謙虛,才讓這對可惡的父子把城堡折騰成現在這樣糟糕。”

柯魯子爵實在是聽膩煩了彆人誇管家的話,和詆毀他,“你犯的錯,以為多聊幾句祖父,我就會放過你嗎?”

“放過我?你根本沒有資格!”管家冷冷地說。

“我是子爵,城堡的主人,儘管你是平民,但與城堡有簽署過,是我的仆人。”柯魯子爵嘚瑟地說:“最重要的是你犯了偷盜罪。”

“我的主人永遠隻有老柯魯子爵,他死後,我就是自由的。”

“那你留在城堡做什麼?還不是想要靠我養老。”

管家冷聲笑,真是愚蠢。

就在這時,一位十歲男孩跟在高個子男人身後走到前麵來,他乖巧地走到管家旁邊。

“日安,各位。”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和老柯魯子爵長得好像啊。”

柯魯先生盯著男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管家想讓這個男孩取代他們?做夢!

【他該不會是老柯魯子爵的孫子吧?】

一號看著男孩,很像畫像上的人。

銀線早跑去圍在男孩身邊。

管家彎腰恭敬地說:“日安,小主人。”

連肖歐都有些迷糊,這是哪出戲?

管家帶著男孩走到肖歐麵前,“科亞西會長,這個孩子才是老爺的繼承者,也是真正的柯魯子爵。”

“這是怎麼一回事?”

“科亞西會長若是不信,可以找到老爺的畫像查看,畫像背後留有他的遺囑。他本來想把事情都安排好再處理,沒想到早年受的傷在這個時候複發過逝了。

“天哪!”

“不對,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柯魯先生不敢置信,怎麼可能!老柯魯子爵怎麼可能會發現,“你們不要聽他胡說,他隻是想要逃脫責任,胡編的故事。”

“其實,你假冒少爺的第三天,老爺就發現了。”管家恨恨地說:“因為,我們找到了少爺。”

“不可能!那裡全是野獸,怎麼可能還活著。”

“我的天哪!”

人群中發出驚叫聲。

可惡,他怎麼把實話講出來了,柯魯先生臉色越加蒼白。

柯魯子爵更是愣愣地呆在一邊,他甚至都聽不明白,糊裡糊塗,“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少爺?”

肖歐身邊的魔法師冷笑地說:“就是你父親是個殺人犯,還搶了子爵的位置 。”

“不可能!如果是這樣,他怎麼沒有被人認出來。”

管家說:“因為少爺和你父親是表兄弟,他們的母親就相像。”

“你在騙我,再像也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祖父在的時候,有十幾位仆人,怎麼可能沒有人認出來。誰能瞞過祖父!”

“當時,這個人的臉有些劃傷,老爺一開始因為心疼,以為少爺是受傷,又加上表兄弟出事才會變了性情。”

“那又怎麼樣!我兒子才是柯魯子爵,已經受封。你以為隨便找個長相相似的男孩就可以取代?根本不可能!”柯魯先生可沒有忘,管家一直想讓他們生個孩子,然後殺了他們。現在卻莫明其妙蹦躂出個真正繼承者,誰會信!

管家說:“老爺找到少爺的時候,少爺還有口氣,可是他整整痛苦了三天!年紀輕輕就被親人傷害沒了命,你以為我會讓你一直享受著本來屬於少爺的富貴人生?”

“太殘忍了!”

“難怪呢,老柯魯子爵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有這種兒子,原來根本不是。”

“可憐的老柯魯子爵。”

是什麼秘密讓老柯魯子爵忍著殺人犯近二十年呢?愛利薩爾的城堡竟然還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肖歐對愛利薩爾越來越感興趣。

“所以你設計讓城堡越來越窮?真是瘋了!”柯魯先生卻突然想起來一件,“管家,你跟著我父親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愛利薩爾城堡不能隨便換主人,國王陛下早就想撤掉各地的爵位,你是想送個理由讓陛下拿走柯魯家族的爵位和領地嗎?”

“老爺在離開前告訴我所有的事。”管家堅定地說:“我決不會讓柯魯家族的爵位就此被免去。”

不遠處,一人一樹沉默了片刻。

【真是可憐。為了守住與科亞西的約定,老柯魯子爵在痛苦中選擇了大義,柯魯家族值得最好的友情。】

“嗯。”

【難得你會同意。】

“為了一個口頭之約堅守兩千年之久。”一號說:“他們應該獲得尊重。”

【不過,我們眼前這位科亞西不知道這件事,估計不會做出有利於愛利薩爾的決定,我們得幫幫管家。】

“有人來了。”

【這個時候來人,我總覺得不妙。】

成片的馬蹄聲由遠到近,越來越響。

兩百多位騎士跟著霍格伯爵到達了愛利薩爾城堡。

城堡前的民眾紛紛讓開位置,讓這輛豪華的馬車進入城堡。

當霍格伯爵走下馬車時,肖歐緊緊地握住扶手。

“霍格伯爵?”

“原來是科亞西會長,真是太巧了。”

“什麼風把伯爵您吹過來。”肖歐笑著說。

“我是受管家的邀請,為完成老柯魯子爵的遺願。”霍格伯爵對著身後的騎士長說:“讓人都散了。”

“是,大人。”

管家終於露出了笑容,“感謝您能抽空來,伯爵大人。”

“老柯魯曾經幫過我,現在輪到我來還人情了。”霍格伯爵幽默地說:“你是想我們站在門口聊嗎?”

“不不不,是我失禮了,快請進。”管家又側身對男孩說:“少爺,這位是霍格伯爵。”

“大人,很高興見到您。”

霍格伯爵打量男孩,從氣質上看還真得像是老柯魯,不過他也是真得不信這孩子會是老柯魯的兒子。

“我也是,讓我們到大廳再說。科亞西會長有空嗎?”

“還有比我更清閒的人嗎?”

“哈哈,那一起進去吧。”

一群人進入城堡,隻留下顫顫發抖的柯魯先生和無法相信自己是殺人犯兒子的柯魯子爵。

不,從今天開始他們將不能再以柯魯來稱呼了。

【霍格伯爵?這個名字很熟悉。】

“緋·埃德溫來自於霍格伯爵領地的騎士。”一號說:“從露露服裝店出來時,他介紹過。”

【在西格奇奇魔法學校圖書館時,緋也提過霍格伯爵,他對霍格伯爵很熟悉。】

“嗯。”

【查到了,霍格伯爵年輕的時候曾跟隨過布拉德福國王到處出征打仗,所以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霍格伯爵突然側頭看向在城堡內的一號,“這個孩子是誰家的?有些麵熟。”

“他叫易浩,伯爵是在哪裡見過他?”肖歐似是隨意一問。

“讓我想想,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霍格伯爵盯著一號,越看越熟悉,“我想起來了,我曾在羅芬公爵府,見過一張畫像,畫像中的人和他一模一樣。”

第86章 愛利薩爾(十六)

霍格伯爵拜訪過羅芬公爵?從未聽說過這事,畢竟兩方的陣營不同,又因為地理距離甚遠。

佩蒂莫裡家族對大陸的人族來說,是不存在的。但霍格是布拉德福國王曾經的左右手,知道一些隱密事也不奇怪。所以肖歐不確定霍格說這句話的用意,是對易浩身份有所了解,或隻是隨意一提?

於是他委婉地轉了下話題,“很遺憾,一直沒有機會拜訪羅芬公爵。”

有著酷似長相的人很多,一位沒有危險性的小孩,當然不會引起霍格過多的注意力,他很快移開了視線並投向肖歐,這位科亞西大樓現任的主人,雖然在煉金協會和航海線上很有名氣,但也隻是位商人而已。

“陛下對科亞西讚許有加,這是你們不結交權貴,努力為人族帶來便利所獲得的榮耀。”

場麵氣氛冷淡也擋不住肖歐燦爛的笑容,調整臉部表情這對他來說非常簡單,“能被國王陛下誇讚,實乃我的榮幸。”

兩人客氣地又寒暄了幾句。

霍格領地的親衛騎士團團長下馬走過來,“大人,外麵的平民都不願意離開,是否使用武力驅趕。”

“我剛來還不知道在此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霍格笑了笑,“科亞西會長,你有何建議?”

“一切都遵從伯爵您的吩咐。”

“這件事設及到柯魯家族的私事。”霍格又看向管家和管家身邊的少年,“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少年有些緊張,管家彎著腰扶著他的手,“小主人,這是您第一次見領地上的人,有霍格伯爵為您作證是最好的。”

少年點了點頭,“那就讓他們留下來吧。”

“多麼乖巧可愛的孩子,我似乎見到了年輕的柯魯,有禮有節不卑不亢。”霍格轉頭對親衛騎士長說:“那就讓這群一心為主的下民們在外麵等候吧。”

“感謝您的寬容。”管家說。

霍格擺了擺手,他沒有回到馬車上,而是沿著草坪和噴泉緩慢地走著。

普通人的世界也不簡單,一號望著霍格和科亞西的背影。

【羅芬?今天已經多次聽到這個姓,我能查到的資料有限。羅芬公爵非常低調,從不出席重大場合或是舞會。最後一次記錄在十三年前,公爵夫人離奇失蹤,還有他的獨生子,所以至今公爵還沒有繼承人。】

【等等,猜猜我看到了什麼?!一個有趣的發現,羅芬公爵也是黑發碧眼和你長相上還有幾分相似。】

一號問:“這個世界不是對黑發有狹隘的解讀?怎麼會讓黑發的人成為公爵。”

【沒錯,人類對黑暗的恐懼深入骨髓!但羅芬公爵也的確是世代承襲,是梅斯菲爾德最後一任國王親封的公爵,也是唯一留存至今的公爵。】

【霍格伯爵一直是親布拉德福國王這一派,兩位大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

科亞西曾經在危險時,通過羅芬來傳達重要信息,那麼,羅芬公爵會知道些什麼嗎?一號思索著是否該去一趟,“你先查一下羅芬所在之地。”

【好。】

【人類的世界好複雜,但是完全不影響我對他們感興趣啊!】生命樹興致盎然,它十分期待。

秋風刮來的時候,卷著發黃的葉子,一號伸手從肩膀上拿下黃葉,“你的興趣多了點,研究欄的進展呢?”

【都在進行。經過四次升級,我可以一心多用。有我作為你搭檔,你要深感榮幸。】

【不隨同他們一起?】

銀線在人群中飄蕩,生命樹暗中的手腳一目了然,一號說:“我不去你也會告訴我。你讓這些人留下來,不就是為了來一場表演?”

【唔,我們之間竟然還有那麼一點點默契,我太感動了。】

【要是領地的民眾都讓霍格伯爵給趕走了,我的計劃啟不是要亂,所以我隻是稍加引導了下那些人。 】

一號沒有再說,霍格這個人的出現,他和生命樹的小賭輸贏就很難說了。

城堡內由於長期無人打理,破破得讓人傷感,霍格望著堆滿腐爛物的水池,“愛利薩爾需要一位愛惜她的主人。”

這正是管家請霍格的原因,管家激動地說:“伯爵大人,您說得對,請您為柯魯家族真正的繼承人作證。”

霍格歎了一聲,“事實上,在收到你來信的同一天,我也接到了陛下的命令。這就是我今天為什麼一定要來愛利薩爾的原因——由於柯魯家族沒有管理好領地和子民,陛下決定要取消柯魯家族的爵位。”

一直屬於偏遠地帶的愛利薩爾,怎麼突然引起亞特斯那位國王的關注?在場所有人都隻有這個想法。

“怎會如此!這中間一定有誤會。”管家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會轉變成不可控製,“大人,請您在陛下麵前美言,肯求您救救我的小主人,失去領地和城堡,他要怎麼活下去。”

霍格卻不容拒絕地說:“我很遺憾,陛下有令,我不敢違抗,因為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

管家臉色蒼白,他終於意識到事情有些偏離他預定的方向。

一直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麵的柯魯子爵忽然大笑,“哈哈,太有意思了!也就是說我將是柯魯家族最後一位承爵者?不管我是不是假的,隻要國王陛下沒有正式收回爵位之前,我仍然是柯魯子爵!國王陛下萬歲!而你們——”

他指著管家的鼻子,“你就是個失敗者,籌劃這麼多這麼久,結果呢!哈哈,一場空!你現在要跪下來求求我,或許我在位時,還能讓這個小子進城堡祭拜老頭。”

真是醜陋的嘴臉,霍格和肖歐直接無視。

管家對叫嚷嚷的話充耳未聞,隻抓著少年的手,微微眯起眼,國王怎麼會管起柯魯家族的事?精明的眼神直直地注視著霍格,想尋找答案,“伯爵大人,這件事有沒有可旋回的餘地。”

霍格意味深長地說:“你們任何實質的行為都是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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