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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國王會管這麼小的事嗎?】

一號:你覺得國王很閒嗎?

【所以,這中間一定有問題,這裡是科亞西留下來的秘密基地,不能轉到不知人手中。】

一號:你有什麼計劃?

【你認輸了?】

【管家早就知道了風險,他本來準備請霍格伯爵作擔保,沒想到霍格伯爵竟然是來通知取消爵位。】

一號:如果真得要取消,直接做就好,為什麼還要找位伯爵先來打個預防針?”

行動?管家與一號所想一樣,他不斷思考霍格的話中之意。而少年的手被握得發紅,卻一聲不吭,就這樣靜立在管家身邊。

管家看了培養多年的少年,對於孩子的這份氣度和忍耐很滿意,才十歲,好好培養大有可為,“請伯爵大人為我們傳達,柯魯家族願意聽從國王陛下的吩咐,即使隻有最後一人。”

“我最近才得知柯魯家族也有著悠久的曆史,”霍格提醒他們,“二千多年家族難道就沒有遺留一些傳承?”

這個時候,眾人才驚覺,普普通通的柯魯家族居然有兩千年曆史,這意味著柯魯家族的爵位是由梅斯菲爾德國王所授,與羅芬公爵同一個時期。

能被科亞西選中作為傳留秘密的地方,怎麼會普通呢!肖歐心想。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柯魯家族的貧窮會不會也是千年計劃中的一環?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太可怕了!

除了科亞西手抄稿,那個黑色長方體與那間房子的秘密外,難道還存在他不知道的事?

會是什麼!連布拉德福國王都被吸引過來。

肖歐隻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他興奮地難以呼吸,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再次把目光轉向身側後方,隔著草坪,那個小小的身影——佩蒂莫裡家族的易浩,這個孩子來到愛利薩爾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號也在思考,他對曆史不清楚,好在有生命樹的講解。

【柯魯子爵可是梅斯菲爾德最後一任國王親自封爵,這片領地因為太偏僻,遠離主城,又因為柯魯子爵世代的默默無聞,所以沒有引起都城的關注。所以我們有個疑問,布拉德福國王一直在找機會,還是最近才發現愛利薩爾城堡的非同尋常?】

一號:既然默默無聞,不可能一下子引起注意,除非有人故意在中間策劃,讓愛利薩爾浮出水麵。

他重新整理腦海中的每個片斷,想起科亞西說的話:隱藏在普通人中窺視感會減輕。

【知道愛利薩爾的秘密,除了科亞西和最早的柯魯外,難道還有其他人?】

【我們怎麼忘了!你在記憶存儲罐裡所看到的最後畫麵,科亞西喊出來的名字——米椏,她會不會從科亞西那裡獲得了秘密。】

一號:奧蘿拉·格侖瑟說過,如果他們被抓到所有他們的想法都將無法隱瞞。

【假設黑暗中隱藏的神秘力量早早就知道了愛利薩爾,不可能等到現在。】

一號:還有一種可能,有人特意在這個時候告知布拉德福,因為時機到了。

【你是說,這些人在謀劃一件事情?而布拉德福是參與者。】

除了生命樹城堡空間裡的枯樹外,威斯德大陸大陸中仍舊存在秦雨的假體?不對,若是秦雨的生命樹成為枯樹,假體就不可能存在。

一號與其他人距離越來越遠,但霍格的聲音依舊能清晰地傳到他耳邊。

“聰明的人,永遠值得嘉獎。”霍格笑著說。

“你不覺得奇怪嗎?什麼樣的普通家族能屹立兩千年!那麼平凡普通!”肖歐身後的魔法師和傭兵交頭接耳。

傭兵搖頭,“我隻聽過羅芬公爵,柯魯子爵竟然也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了嗎?這太不可思議了。”

“更奇怪的難道不是——為什麼都沒有人知道?”

肖歐說:“因為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隻知道這裡已經很久很久。或者是因為太默默無名,反而起到了保護。”

傭兵男人說:“若是真事,柯魯家族的領地現在被取消,那真是太可惜了。”

無論彆人怎麼說,管家隻堅持一件事,“我知道的事都已經在信件上寫明,請伯爵大人明查。”

霍格說:“以你跟隨老柯魯子爵幾十年都不清楚,實在太糟糕,我隻能按陛下的命令行事。”

“對城堡的每一片地板,每一片牆壁,我都一清二楚,但是我的確不知道大人您所指之事。”管家傷感地說。

兩人的交鋒,在其他人眼裡看來,非常古怪。

【主動權掌握在霍格手中,我們之間就沒有輸贏。】

一號:管家籌劃多年,不會因此放棄,拭目以待。

【非凡的自信是精神力者的特點嗎?】

一號:作為人類,比一棵樹的智商高那麼一點點,沒什麼可驕傲的,和精神力沒有關係。

【懂了,你們都屬於狡詐的類型,所以腦路都差不多。】

【看、快看,那對父子要握手言合了嗎?你看他們的眼神交流。】

如生命樹所說,柯魯子爵背對著其他人,眼神凶狠地瞪著他眼前的父親,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他怎麼過得這麼慘!

他舉起劍,這是老柯魯子爵曾經的榮耀。

受兒子的提示,柯魯先生這才反應過來,他撐著身體。原本抬著他的人知道他殺了貴族後,直接把他扔到地上,他所受到的恥辱,一定要雙倍奉還,“霍格公爵,若是我提供愛利薩爾的秘密,是不是陛下就能授予我個人爵位?!”

“我無法替陛下承諾任何事情。”霍格轉身掃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不過,舉報有功,倒是可以保你一條命,殺貴族可是死罪。”

“我、我”柯魯先生整個人顫抖,原來霍格伯爵什麼都知道!不是害怕而是激動還有痛苦和失望,混亂的情緒讓他頭痛欲裂。他控製住發抖的手,慢慢地整理衣服。因為瘦到隻剩下成皮,衣服穿在他身上非常不合身,而且光從神色他看起來比管家還要老態。

知道越多越不安全,雖然肖歐非常好奇所謂的秘密,“霍格伯爵,既然有你在,我想很多事我都不方便再插手,請允許我先行離開,這個季節實在是太繁忙了。”

管家聽了馬上開口請求,“科亞西會長,您的仆人們正在搜查我的房間和城堡。身為管家幾十年,我從未拿過城堡的一枚銀幣,請看在我主人的麵上,為我作證洗去汙穢,我將感激不儘。”

本想順著台階讓肖歐離開,管家的出其不意讓霍格撫摸了下袖扣,眉頭緊蹙。

“這是愛利薩爾的事,涉及太深我在場不方便。”肖歐不得不坦白,他並不想搭上霍格伯爵這條船。

“愛利薩爾沒有什麼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管家說。

霍格問柯魯先生,“把你知道的事好好交待。”

“柯魯家族的大秘密,是要世世代代守護愛利薩爾城堡。城堡裡藏著很多東西,這些東西都見不得光。”柯魯先生說:“你們想想普通的城堡內為什麼會有魔法物品,比如那個隱身櫃。”

像霍格這種身份的普通人,也會買些魔法石可以直接使用的魔法物品,這並不稀奇,但是隱身櫃這倒出乎意外,霍格問:“隱身櫃?你見過嗎?”

“是的,伯爵大人,我被管家關在隱身櫃近一年,生不如死,我可以證明。”

除了老柯魯聽說是劍士外,柯魯曆代都是普通人,為什麼會有隱身櫃?

“除了這些還有嗎?”

“肯定還有,隻要您好好搜查城堡的每個角落就一定會找到其他東西。”

管家說:“魔法物品對我們來說是很神奇,但對魔法界來說這不是很正常嗎?因為老主人成為劍士後在烏托港認識了一些魔法圈內的人,成為好友,送了一些,這也是常理。”

肖歐沒有發表意見,隻有他知道隱身櫃並不普通。但很顯然在場的普通人都以為隻是件魔法物品。

“是嗎?”柯魯先生陰冷冷地說:“你怎麼解釋柯魯家族不能長時間離開城堡的原因?我可聽那個天真的表弟提過,城堡裡藏著連科亞西大樓都無以能比的財富。”

柯魯子爵眼睛都亮了,“愛利薩爾真得有寶藏!?”

銀色圈出圓如同一個個小喇叭,持續將城堡內的對話都傳了出去。

不嫌事大的生命樹玩得很開心。

聽到完完整整對話的眾人都驚呆了。

“我們世世代代住在這裡,根本沒有聽說過有寶藏。”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守著這裡兩千年是為了什麼?這麼一想,寶藏就很合理啊。”

“真有寶藏,柯魯子爵也不會混成現在這樣。”

“你傻啊,你會把財產傳給假兒子?還是殺了親生兒子的人?”

“可是越想越覺得奇怪。”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人群中有人提議。

這話一結束,眾人紛紛想衝進城堡,霍格帶來的騎士們突然見外麵的人激動起來,他們馬上準備好攔截,阻攔著人衝進來。

“誰敢再進一步,今天就把小命留在這裡。”

冷酷的話,瞬間讓大家都平靜下來,不管城堡有沒有寶藏都不屬於他們。

噴泉池旁邊。

國王陛下對財富興趣不大,除非是個金礦或是紫水晶的礦,霍格有些失望,“仔細想想,有什麼其他特彆的。”

柯魯先生抱著越來越痛的頭,他坐在地上,疼痛讓他無法再思考。

老柯魯子爵說過霍格欠他人情,管家以為可以用。但沒想到,霍格伯爵不僅帶來了噩耗還想從愛利薩爾得到某些東西。管家心裡慌亂,他知道城堡裡還藏著許多許多的秘密,比如那些地下密室。不行,他一定要把霍格伯爵和科亞西都拉下水,這樣才能完全打開局麵。

“伯爵大人,我們的忠誠將高於一切財物,請相信我絕對沒有隱瞞,這個人殺了主人的兒子,他所說的一切都不值得信任。”

柯魯先生吼叫,“我沒有騙人,你才是騙子!”

“老主人怎麼會和你一個殺子的人說,一聽就有問題,全是你胡編!”

“簡單啊,”柯魯子爵在一旁說:“霍格伯爵,作為城堡的主人,我允許您派人搜查整個城堡。”

這麼多年,城堡內的事都沒有發現,是因為那些魔法物品普通人根本不會觸碰到。但霍格要是真派人查,可不一定會瞞得住!管家說:“老主人視愛利薩爾為一切,他哪裡對不起你們,竟讓愛利薩爾受如此侮辱!”

柯魯先生神情緊張地說:“伯爵大人,我不知道管家的真正目的,愛利薩爾城堡如果最終落在他手中,那真得是一個大災難,他在試圖掩藏城堡的真相。”

“所以你們並不知道愛利薩爾的秘密?”伯爵說:“真是可惜。既然如此,那麼就如陛下所令,從今天開始全麵封鎖愛利薩爾,直到新的子爵到來。”

“怎麼會這樣!我們怎麼辦?”民眾開始大聲呼喊。

“我真是懷念老柯魯子爵,我們真得好可憐,為什麼會在這片領地,種田田裡不長糧食,做生意都虧本,每有一樣是順利的。”

【所以現在我們是沒有輸贏嗎?】

一號說:不,贏得還是我。

【什麼給你這麼大的信心,小心打臉。】

一號望向管家。

低著頭的管家,卻猛地抬起臉,他非常冷靜,開口說:“伯爵大人,你好像誤會了,愛利薩爾城堡隻歸於柯魯家族。”

“你想違抗國王陛下的命令嗎?”霍格斥責。

“隻有柯魯家族的血脈,才能守得住。”管家說:“無論這座城堡有什麼秘密,沒有小主人——柯魯家族真正的血統,一切都是虛假。”

霍格在管家和少年身上兩回打量,“是嗎?那你要如何證明他就是柯魯家族真正的繼承人,你又如何解釋一座普通的城堡,需要特定的血統?”

老主人也不會想到吧,霍格伯爵竟然會成了一道高大的牆,管家心中有陰霾更深更強,他看向肖歐,“科亞西會長,你派的人找到我貪汙的證據了嗎?”

就在他們說話中,哈丁回來了,從他的臉色中,肖歐能看出手抄稿沒有找到:“哈丁,怎麼樣?”

“我們沒有發現問題。”哈丁說。

“城堡這麼大,你們才看了多久!”柯魯子爵氣惱地說。

管家對肖歐說:“科亞西會長,感謝您,繁忙還願意幫助我澄清。柯魯家族留下了很多書,作為報答,您可以隨時觀閱,相信老主人也一定會同意的。”

柯魯家族的書房?一號和生命樹可是看過的,根本沒什麼書。

所以一定還有存在秘密的書房!

一號和肖歐同時想到。

肖歐微笑加深了,他意識到手抄稿的事原來是管家傳出來的?

肖歐突然走到霍格身邊,低聲說:“霍格伯爵,愛利薩爾城堡偏僻落敗,本來是不會引起陛下的矚目,國王陛下年歲已高,向來不關心這些,或許這其中有些事難道您不想親自揭開一點點謎底,把一切握在手心才有趣。”

“科亞西會長的意思是?”

“老柯魯子爵對您和我都有恩,我實在是不忍心他留下的唯一繼承人,變得一無所有。”

霍格沉思。

管家趁機說:“若是您願意成為小主人的監護人,這是他的榮幸!小主人如今才十歲,主人曾說過請伯爵大人您為柯魯子爵的監護人,直到小主人成年。”

監護人?真是狡猾的老人,霍格思索著,如科亞西所說,國王陛下已經多少年沒有邀請他去宮裡作客。

原來如此,這就是管家的殺手鐧,隻要把霍格拖下來,一切迎刃而解。肖歐再次打量起側旁的老管家,老人渾濁的眼睛裡透著篤定。

“那就這麼定了。”

“你、你們!”柯魯先生抱著頭,他們每說一句話,他的頭就更痛一分。

“來人,把這他們拉下去關好,我會親自去一趟城主府,解決這件事。”

“伯爵大人,英明。”

柯魯先生邊掙紮邊大聲喊,“愛利薩爾是受詛咒之地!所有和她相關的都會死。”

“胡言亂語!帶走帶走。”

柯魯先生被拉下去的時候,人群中也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們想想,土地為什麼一年不如一年,領地上的人為什麼會越來越少。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我承認是我殺了柯魯我的乖乖表弟,那小子和我一直玩得很好,他親口說的,老柯魯一直為這事痛苦不堪,這就是為什麼他要學習劍術,因為愛利薩爾有惡魔!”

“天哪!”

“管家!”霍格嚴厲地說:“他說得是真的嗎?”

“這怎麼可能!請大人不要相信一個殺人犯的話,他這是誣陷,是為了完全地毀了愛利薩爾!”

柯魯子爵害怕地縮成一小團,他真得無法理解父親為什麼說這些,這是要把他們都推入死境。

“我沒有騙人!你們知道為什麼城堡有這麼多鏡子嗎?那全是惡魔的監視!那一麵麵鏡子,完全無法移動,兒子你還記得嗎?”

鏡子?

哈丁說:“對啊,為什麼城堡會有這麼多鏡子,我本來以為隻有樓梯間有和幾間主要房間裡有,但是我去查管家的房間時,發現每條走廊裡都有,隔幾個房間就會看到一個。”

“城堡這麼大,那得有多少鏡子!!!”

“惡、惡魔?!”人群慌亂。

“你們都得死!哈哈。”假柯魯先生瘋言瘋語,叫得更響。

“閉嘴!”霍格令騎士們去城堡內搜查,如果真的如眼前這個瘦弱男人的話是真得,那事情就要大麻煩了。

場麵因為這些話引起了恐慌,彆人不知道,霍格和肖歐是知道魔法界的事情,多地出現異變,連天空之城都難以避免。

【你不出麵嗎?】

一號: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一個小孩說得話嗎?

【所以還是要依靠我的力量,是時候讓你看看這次升級後的變化了。】

【不過,你要承認是我贏了。】

一號說:“假如管家贏了,則意味著我贏了。”

【我是一棵有著大智慧,寬容的樹,不像你受世俗所累,非要爭個輸贏,你贏了就贏了吧。】

一號:嗯,我是人類,世俗的人類,而你是一棵無與倫比、舉世無雙的生命樹。

【就當你贏了。】

生命樹沉浸在自誇自賞的飄飄然中。

灰舊的愛利薩爾,經受了千年的風吹雨打,她是那麼的憂傷。而這一切看在眾人的眼中,隻會增加恐懼感。

枯黃的樹葉沙沙地響,太陽被烏雲遮住。

“快快快,保護伯爵。”

“所有人都不要分散!”

“天哪!那是什麼!”

烏雲籠罩著愛利薩爾,忽然而至的狂風,把所有人都禁錮在這個小天地裡。

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霍格被騎士團保護在最中間,他有多少年沒有看過如此場景,當年跟隨陛下戰鬥時碰到過魔法師的力量,也不像這般詭異。

肖歐的眼框泛紅,握著金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

連瘋了一般的柯魯先生和一心隻想要寶藏的柯魯子爵都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死期將至時,一道光從空中射了進來,穿過烏雲,照到每個人的身上。

狂風靜止,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風吹動眾人的發絲,柔軟又溫暖。白色的光從空中向下漫浸,宣染著城堡,讓整個愛利薩爾城堡染上白色聖潔的光芒。

所有人都紛紛抬起來,敬虔地望著前方。

無數白色的線條飄蕩在空中,它們四處延申擴散,鋪向那一條條荒廢的道路,一畝畝貧瘠的田地。

黑暗褪去,隻餘下聖潔的光芒。

風帶來了一道凝聚著強大力量的聲音,莊嚴而又神秘。

【是誰在呼喚這片大地的主宰?吾感受到了兩千年的鮮血在此沸騰。

你要領受懲罰,世世代代不得離開此地,永守吾之名。

吾也要獎勵你,你及你的族人守護此地千年,讚美吾之聲從未斷絕。

吾是生命,是複活,是永生之樹。

受你族庇護的人類,吾允許你等送上讚美和敬拜。

吾之言落入世界萬物,生命就源源不斷地湧入。

貧瘠的土地將得到複蘇,殘缺的靈魂將得到治愈】

風吹拂過愛利薩爾,那坑坑窪窪的,乾燥沒有生命力的土地,綠碎點點沒入泥土。

人們追尋著聲音,朝著田地的方向望去,路邊長出一簇簇彩色的花朵,被荒廢了的田地披著一層層聖潔光芒的衣裳。

他們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匍匐在地。

生命樹!?肖歐隻覺得後背發麻,這聲音為什麼與易浩身邊隱藏的老人其聲音那麼相像!等他再次尋找那個黑發黑眸男孩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對方的蹤跡。

綠色從土壤中鑽了出來,秋季的愛利薩爾被綠色包圍,煥然一新。

歌聲和詠頌沒有停止,大自然也沒有停止她的律動,一切才剛剛開始。

這一天,愛利薩爾將被載入到史冊,直到永遠。

第87章 七艘船

泛著暖色光芒的白線忽高忽低飛過每一片土地,所過之後留下繁花錦簇綠樹成蔭。

滿是春意的愛利薩爾終於讓人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停駐觀望,發出歡呼雀躍的呐喊,手拉著手開始唱起神之歌。

他將是愛利薩爾繼承者的監護人,霍格心中充盈著喜悅和興奮,年過五十後,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讓人激動的事情了。

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相比霍格心中的密謀,肖歐卻更為關注易浩這個人,他望著天空,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神在窺、視著大地。

必須找到科亞西遺留下的來的手抄稿,肖歐相信,文字中藏著的秘密足以顛覆人族幾千年來固有的宗旨。

這一切都絕對與那個叫易浩的男孩有關!

而此時,離開愛利薩爾的一號站在高高的峽穀岩石頂上,他的前方是掛於岩石之外的銀圈,裡麵閃動著愛利薩爾的畫麵。

從今天開始,愛利薩爾將成為香餑餑,引起大陸各勢力的關注。不過,布拉德福國王不能再悄無聲息地插手。因為這是神跡,天空之城絕對不會讓皇族介入。

銀圈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海水,滔滔不絕,從密西西比海流進峽穀,衝刷著陡峻的岩石石壁。

【我應該留在那裡接受人族的膜拜。】

畫麵逐漸淡去,所有熱鬨都與一號無關,他凝思著空間裡的升級能量。

生命樹在某些時候與他還是有那麼點默契,比如說現在。

【什麼時候進行第五次升級?我準備好了。】

“我沒有準備好。”

【升級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麼可準備的?】

一號側向密西西比海的方向,遙望遠方,海天一線,“這次是幼兒,下次就有可能是嬰兒,你認為我不需要準備?”

【要多長時間準備——留給你心裡建設?我相信你作為一名頂尖的精神力者,心理超級穩。】

【誰都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但你肯定不會。】

“我也這麼想,在我變成小孩之前。”一號剛說完,生命樹用人類的語調,不可思議地說。

【你不會從一開始就不想升級吧?所以把雲霧收進你的空間裡!】

【虧我這麼信任你!連愛利薩爾的賭注,我也讓你贏了!】

生命樹可難過了,如果它有難過的情緒話,但是它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人類,應該會有氣憤、難過以及失望的心理變化。

它很自然地模仿著,並準確地表達出。

一號欣賞了三分鐘銀圈到處亂擺的形態,稚嫩的聲音帶著冷意,“你覺得我喜歡頂著一個小孩子的身體?”

生命樹瞬間息鼓偃旗。

【等第五次升級後,我會找到解決方案,我一直以為你和我一樣迫切。】

一號安撫它,“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同時升級兩種能量?”

【?】

向來穩紮穩打的一號竟然提出如此建議,生命樹疑惑這是不是借口。

“你在幼苗時期,我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你現在足夠強大,還有獨立的空間,或許你的研究欄裡可以增加這一項。”

【我來看看第六種升級能量方位。】

“期待。”一號鼓勵完生命樹,穿過峽穀,再往裡二十公裡,便是盛曠野十幾萬人臨時居住地。

他瞬移到伊的附近。

休整了一個晚上,盛曠野人族聯盟——九聯盟下達了他們的第一個命令。

雖然砍樹工具還未到,但無法阻擋他們熱情高漲的乾活想法。憑借著骨刀石刀,人類舉起手,對那片幫助他們脫離危機的大樹砍下了第一刀。

這一天從清晨開始,眾人就開始忙碌,作為在惡劣環境裡生活的人類,他們絕對稱得上是勤勞勇猛。

透過層層綠葉,伊看到坐在地上的米椏,正磨著石刀。

米椏還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她隻覺得身體極其疲憊,最近晚上總是睡不好,夢到的也不再是大陸上的事物,而是成片錯亂的影子。

黑色的暗影纏繞著她,從床上蔓延到地麵,再從地麵延伸向牆壁。她看不清那是什麼地方,或者是一個房間,隱隱綽綽,潛滋暗長。離蒙薩雪山越遠,她的狀態一天不如一天,樹葉吹動的颯颯聲,一直在耳邊叫囂著。

原本她不知道這是樹葉的聲音,直到坐上大樹,奔跑中,葉子沙沙的聲音是那麼熟悉。

“米椏,你是不是很累,去休息一下吧。”米特把她手中的石刀拿過來,“我來處理獵物。”

米椏搖了搖頭,重新拿回石刀。

“你還在為昨天的事難過嗎?不要擔心,伊大人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不過下次你要小心些,我們不能傷害她,她救了我們。”

“米特。”

米椏的眼睛不再黑漆漆一片,米特望進去的時候,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什麼?”

“她是盛曠野的罪人,她不是在救我們。”

米特連忙四處張望,深怕被人聽到,他壓低聲音說:“米椏,你是夢到什麼了嗎?為什麼這樣說?”

“不要告訴艾斯,因為艾斯老了,他不會明白,真正的佩蒂莫裡追隨者應該要放棄生命,追隨‘她’。”米椏眨了眨眼,說出連自己都困擾的話,“有時,死亡才是新的開始。黑暗不可怕,光明卻會清除一切,包活我們。”

每個人心中都住著黑暗,人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麼美好。

當聖潔之光降臨時,人類首當其衝,會被抹掉的第一階梯。

“我不明白。”米特聽得糊裡糊塗,“米椏,我覺得你應該找伊大人談談,你彆看她表麵冷冷的,我能感覺到她不會傷害我們。”

“你懂什麼!”米椏生氣地扔下石刀,“為什麼盛曠野沒有一個人能明白!你們都該死,愚蠢低等!”

“米椏?!”

“她是誰?”伊走到米椏背後。

米特害怕地站了起來,他不知道伊聽到多少。而其他人都停下動作,齊齊地望向這邊。

米椏緊緊地握起拳頭,她瑟縮了一下,為什麼這個身體這麼弱小!如果她足夠強大,就不會被伊反製,“我不知道,夢中是這麼指引的。”

她又咬了咬嘴唇,哽咽地說:“從密西西比海的方向離開盛曠野不是個好方法,我們會經曆無法預料的風浪,很多很多的危險就在前方,很多很多的人沉入海底,成為魚的食物。還有很多很多的人自相殘殺,好可怕我很害怕。”

艾斯沒有走近前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勸服米椏,希望伊大人能幫幫這個可憐的孩子。

綠線圍繞在米椏四周,這確確實實是個人類小孩的身體,眼睛裡的黑霧也不在了,從表麵上來,再正常不過。

突然石刀飛了起來刺向米椏,劃過她的臉頰,血沾紅了刀,一滴滴血流下來落到她的脖子上、衣服上。

“大人!”艾斯這才反應過來,跑到米椏身前護住,他沒想到伊會動手。

米特轉身撒退就往森林處跑——那是成片大樹組成的一個林子,布萊先生是這麼告訴他的,現在他拚命地去找魔法師先生,隻有他才能救米椏和阻止伊大人。

黑發隨風擺動,紫眸冷漠地望著,大家都不敢出聲,這是他們第一次見伊動手,而且還是米椏這個女孩。

所有人眼睛無法看到的空中,綠線探頭輕輕地觸碰米椏的臉,淡淡的綠光融進血液中,血痕淡去,刀口一點點肉眼可見地愈合。

這個過程太快太快,米椏嚇得一動不動,她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艾斯不解,“大人?”

伊轉身離開,她走出他們的活動圈,來到空曠處。

她坐在長滿葉子的樹椅上,雙手隨意地放在扶手上,眼目緊閉,四周除了風就是風。

沒有人敢多問一句,伊為什麼這做?

米椏默默地從地上撿上石刀,上麵有她的血,她低著頭,手指劃過刀鋒。

遠處傳來布萊的聲音,“慢點慢點,米特。”

盛曠野雖然環境不好,可是這片未開發區,仍然有很多野生稀缺的植物。他準備采摘一些,等回到烏托港閒下來後再慢慢研究。

“魔法師先生,你能不能飛過去,米椏需要你。”

“傻孩子,我沒有風的魔法力,是不可能跑得快。”

等布萊檢查完米椏,再走到伊前麵的時候,眾人都鬆了口氣,有魔法師先生在,他們總算敢看一眼伊大人了。

伊大人真是又美又冷啊!

“伊,怎麼回事?你可不是隨便傷人的性格,發生了什麼事需要你傷了米椏又重新治愈她。”布萊像個長輩一般,關心眼前比他要強的人。

伊眼開眼睛,她望著魔法師的眼神中帶著審視,連一直說要跟隨她,可以為她獻上生命的艾斯,都用無法置信的眼神望著她。

布萊反而擔心她,而不是受傷的米椏。

“你擔心錯對象了。”

布萊說:“我檢查了米椏的臉,完好無損。”

米椏可不這麼認為,伊支著胳膊。

“伊,很多事情可以找人聊聊,這對身心健康都很有幫助。”布萊想了想最近的事,似乎沒什麼事會引起伊剛剛的行為,他低聲問:“難道是米椏有問題?”

米椏有沒有問題,伊沒有回答。

綠線能治愈米椏臉上的傷,這排除了米椏不是假體也不是恒域的人。

當然,這是建立於一號所有猜測成立的基礎上。

生命樹的力量能救赫旦灰狼,也能醫治盛曠野的人,卻對一號無效。恒域來的異世界穿越者,與這個世界的力量有著某種自然的衝突和悖離。

即使生命樹再次升級,它的力量也不可能對他產生作用。

隱約間,一號有一種假設,那棵枯樹是否曾經也想救秦雨。

本來布萊還想和伊好好談談,結果當他遠遠地看到樹木被砍得亂七八糟時,又看伊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他指著那邊直叫,完全沒有魔法師的傲慢和穩重。

“你、你們,樹不這是這樣砍的!真是糟蹋了。”這群奇妙的樹林,平時布萊可是很愛惜,特彆是木元素在周圍活躍,他能感覺到樹的異樣。

索恩和默林連忙讓人停下來,他們根本沒有砍過樹啊,“那怎麼辦?”

“唉,我怎麼忘了盛曠野從前可沒有樹,你們哪能知道怎麼砍。”布萊又可憐又無奈地說。“我隻做過魔法杖,沒造過船啊,還是需要工匠。”

索恩說:“怎麼可能會有工匠來,這裡可是受詛咒之地。”

“這樣下去不行,得找工匠來教教這群沒見過世麵的人。伊,這事你必須管管,也隻有你能帶工匠進盛曠野。”布萊一邊向艾斯他們擺手,一邊不遺餘力地勸說伊,“這哪是砍樹!砍下來當柴火燒嗎?根本用不了啊,看看這一根全是刀口子。”

默林和索恩相視一眼。

伊說:“你們要的工匠在路上。”

布萊一下子笑了起來,冷麵熱心的伊,原來早有安排,“到哪了。”

“峽穀外。”

“峽穀?”布萊更是驚訝不已,峽穀外可是密西西比海啊!那裡的一片海域極其凶險,各國的船隻都不會經過那一片區,怎麼可能有船願意來。

“嗯。”

“是商船?”不對,商船不可能有工匠,該不會是伊的家族送來的!!

地麵上升級一個個銀圈,海上的畫麵一一展現。

碧藍的大海,在陽光下微波粼粼,純淨而又濃烈。

“海?這就是大海?!”

當帆布映入眼簾,第一艘大船駛入峽穀,太陽成了背景,暖黃色的金光罩住船,它開的極其緩慢,給人一種非常結固安全的感覺。

“這就是船嗎?”米特的注意力從米椏身上轉開,他第一次見到龐然大物,多麼威武、強大。

很快第二艘船進入峽穀。

第三艘。

第四艘。

四艘船?

“”這肯定不是商船!布萊擔憂地問:“你該不會是像海盜那樣把過路的船都劫來了吧?”

伊淡淡地說:“沒有搶。”

布萊剛放下心來,第五艘船進入峽穀,他的心又提起來,“這些船哪來的。”

“借的。”

“借的?”

“是啊。”

“哪借的?”

“不是我借的。”

第六艘船進入峽穀。

一開始張大嘴巴震驚的眾人開始習慣了

“到底有多少?”

“隻有七艘船。”

隻有好吧?布萊覺得自己是見過世麵的人,不應該大驚小怪,不就是借了幾條船嘛。

“九聯盟,你們可以商議第一批出海之人。除此之外,船上還有工匠,會留在此地造船。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都將受到我的保護。凡是傷害客人者,必將以生命償還作為代價!”

伊的話傳到每個盛曠野的人耳中。

另一邊,大約半個多小時前。

盛曠野東方與密西西比海最西麵連接處,有著又長又深的峽穀,兩岸岩石高聳入雲,五艘嶄新的大船飄飄蕩蕩地停在穀外。

【作為精神力者,你的方向感真得很感人。】

這也是一號第一次踏入密西西比海海域,雖然這裡還是很邊緣地帶。

“恰恰相反,這批船放置在這裡很合適。”

【七艘船,第一批合適的人要挑選。】

【問題是,諾頓製船廠在哪裡造船,海上?你可真會想。】

“讓銀去處理那四人,盲者帶著工匠們先找個地方。”

【你準備去哪。】

一號說:“我先去趟瑪莎的植物店,按你的采購清單把物品有多少先轉過來。”

盲者出現在他身邊。

“魔法戒指可以交給那四人組。”一號說:“布萊還是不要動。”

【原來你早就想好了。】

“讓銀去確認一下,人儘其用,要是用不了就扔海裡喂魚。”

此時,四人組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人生軌跡轉了一百八十度。

“莫森,那個該死的暗之精靈呢?!”魔法師蘭西從魔法戒指裡拿出厚披風,“怎麼會這麼冷!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光之精靈莫森幾個跳躍來到帆杆上,他站得高,一眼望去,全是海水。

除此之外,周邊隻有其他四條大船就這麼自由地飄在海上,在汪洋大海中,五條船顯得如此渺小。

“我們已經不在烏托港。”

“真稀奇,精靈什麼時候學會了開玩笑?”蘭西說:“這可是整整五艘,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憑那位暗精靈一個人能拿將船移到多遠?我們肯定還在烏托港附近。”

牧師海勒查看四周,隻有一個方位有一條長長的峽穀外,其它三麵都是海,“莫森說得對,確實不在熟悉的港區範圍內,這裡也不是任何熟知的海域。”

“這讓我如何相信,我們竟然和船一起被挪到到不知名海上!!”蘭西以誇張的表情說:“該不會是我們在做夢吧。”

遠處那跳躍的凶猛尖嘴魚,正朝船的方向遊來,巨人坦靠在船舷,他低著頭緊著海麵,深藍色的水麵下,掠過巨大的黑影。

“你們快看,那邊是什麼?”

“!!!”向來見多識廣的魔法師蘭西,也乖乖地閉上嘴。

從海水下麵浮起一層層白色柔軟的肉質物體,像是察覺到人的氣息,海中物體從軟綿的肉中伸出長長的觸腕,粉嫩粉嫩看起來沒什麼危險。

但是很快,四人組臉色都變了,無數觸腕越來越長,直接拍打大船。

船的四周白色物體也越來越多,被團團圍住。

“唔,真是有趣。”銀站在船舷上垂眸看了一眼海麵,那些多動物體像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飛速地縮回觸腕,很快一團團沉入,隱藏在海麵之下。

牧師海勒拉住剛想破口大罵的蘭西,向突然出現的銀投以感謝的眼神。

光之精靈莫森已經抬起手中的銀箭,“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銀微微側頭,銀發隨風飛揚,寬大的鬥篷在陽光下一閃一閃,“暗精靈銀。”

蘭西看著銀鬥篷上的金絲線,真是低調中的奢侈。

“你根本不可能是精靈!”

“銀發紅眸可是暗精靈的標配,我不是精靈?”銀冷淡地望著莫森的頭發,“褐色頭發、褐眼,你是精靈嗎?”

嘲諷的口氣,讓向來冷靜的莫森對準銀拉滿手中的弓。

“莫森!”海勒喊了一聲,巨人坦走到莫森旁邊。

這位牧師才是四人的關鍵,銀跳下船舷,“我沒有惡意,隻是來談筆交易。”

“我們不可能會和暗精靈做交易。”海勒說。

“那你們就不要視我為暗精靈。”銀說完後,眼睛的顏色變成了銀色。!

這樣也行!?

海勒和蘭西、坦都看向莫森,“冷靜!冷靜,莫森。”

莫森卻走向銀,他盯著銀的眼睛,“你不是暗精靈,但也不是光之精靈,你到底什麼誰?”

“我是銀,”銀用古老的精靈族語說,“是精靈族最古老的一支。”

隻有精靈族才會古老的精靈語言,莫森一時間不大確定,精靈族不能殺害族人,否則無法回到亞聖之地。

“你為什麼要移船?這裡又是哪裡?”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我知道你們要去哪裡,”銀阻止莫森開口,“你們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為七艘船護航,二是被我扔到海裡喂魚。”

“你威嚇我們?我們四人可不是你能夠威逼利誘的。”連七和五都分不清,這暗精靈腦子有病吧,蘭西心想。

銀說:“威逼不行,利誘是可以的,你們有什麼願望。”

其他三人看向海勒,很多時候他們相信海勒的選擇,這是四人組的經驗。

海勒說:“我們要去密西西比海廢墟之地。”

“廢墟之地?密西西比海會有這樣的地方?”銀問。

“是兩個多月前突然出現的。我曾經嘗試靠近,但是沒有航海線上的資格,根本近不了那個區域。”海勒解釋,“擁有航海資格,才能獲得一張,那是一張契約。”

“一張紙,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據說是由海神留下的皮,切分刻畫後製作出來的契約,具有某種特定的力量。”

銀說:“所以你們需要船,那麼交易很簡單不是嗎?”

海勒看向其他三人,“與都督府合作,和與暗精靈合作,差不多。”

蘭西說:“都督府的人再無恥凶狠,我們還能打,打不過就逃。這位暗精靈,你們有幾分把握?”

“你們當著我的麵討論我的凶殘程度?”銀伸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竄出來。

“和我一樣是火元素?”蘭西說。

“這不是普通的火。”海勒對銀說:“我們接受交易!”

“再考慮一下?”

“不用,我們四人還是能信守承諾。”

銀輕輕地一吹,火滅了,“那麼,你們的船會緊跟前麵的船,進入峽穀。”

他說完就閃身離開。

“暗精靈,我不想和他合作。”

“永遠不要相信一名暗精靈的話,但是我們可以相互利用。做人要學會變通。”

四人沉默了片刻。

“前麵哪裡還有船。”蘭西剛說完,在遠處,兩艘船從天而降,就這樣落在海麵上。!

“原來船是這樣被扔過來的啊,我們是不是也是?”巨人坦說。

蘭西毛孔豎起來,“不,我完全不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

前麵兩條船上。

諾頓製船廠移過來的兩條船上,諾頓夫婦和二十幾位廠裡的工人,正傻傻地坐在船板上發呆,舉目都是海水。

連向來伶俐機智的阿琳雙手托著臉頰,她和兩匹馬對著眼,一人兩馬很茫然。

“所以,我們現在在哪?”

“老板,你知道嗎?”

諾頓太太在馬車上,對外麵一無所知,“阿琳,什麼時候出發?”

“母親,或許我們已經到了。”阿琳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諾頓卻非常開心,他和女兒阿琳經常想出海,但因為顧及夫人的身體,一直沒有實施,“親愛的,你可以下馬車看看,真得太美了。”

直到諾頓太太從馬車上下來,望著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大海,一時間,陷入沉默的人又多了一個。

不過,幸好諾頓太太很快就振作起來,她對著丈夫說:“諾頓,你可是主心骨,這個時候更要安排好。”

“當然,但是我連聯絡魔法師先生都做不到。”諾頓哭笑不得,“茫茫大海,我去哪裡找人。”

“那邊有船!”

於是,四人組和諾頓製船廠眾人就這樣相遇了。

第88章 歡迎來到盛曠野

“這裡不像是我們熟悉的密西西比海接壤周邊。”牧師海勒四周查看後再次低頭研究地圖,想找到所在位置,可惜沒有辦法確認。

因為巨人坦暈船,所以向來不喜歡坐船。奇怪的是這次他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可能是船沒有搖晃的原因,好像是有人將船穩穩地固定住,如同在陸地上一樣。

“海上風不平浪不靜,船卻紋絲不動。”

“暗精靈都能當著我們麵說走就走,船可以隨意搬運,這點事也就不奇怪了。”雖然才很短的時間,但魔法師蘭西接受力強,很快就將這些拋之腦後。

相較於厚實的巨人坦或是不關心閒事的精靈莫森,身為魔法師他的圈子很大,特彆是魔法協會總部在烏托港,他常常會在第一時間獲得消息。

他從魔法戒指裡拿出一份《魔法晨報》遞給身邊的海勒,最近聖魔法師的事傳得風風火火,偶然間他聽到了關於蒙薩雪山的一些傳言,好像很多人都在找一位瞎子老人和一位暗精靈。

海勒疑惑地接過來瞥了一眼,正想問報紙有什麼問題,海麵瞬息成變,又轉眼間風止浪停,船動了!

微風從四人的臉龐吹拂而過,陽光下有條不引人注意的白色絲帶鋪開,仿佛要覆蓋整個海麵。

船頭慢慢地移動轉向遠處峽穀方向。

當四人所在的船靠近諾頓所在的船後,兩方人都驚訝不已。

“普通人?普通人!”

茫茫大海中,看到近二十位好像是來遊海旅行的普通人,蘭西怒火燃燒!

這可是陌生的海域,海麵下還潛藏著不知名的危險生物,不是那些固定的航行線,能供人遊玩。

“可惡,那個暗精靈要做什麼!為什麼會有普通人牽扯進來。”

而另一邊,諾頓身邊的年輕夥計跳了起來,“天哪,那是精靈嗎?”

“你這小子這麼遠也看得清!年輕真好。”老工匠眯著眼睛,吃力地看著後麵的船,“好像是四個人。”

“太安靜了。”遠遠地看,那幾艘船的船板上好像沒有人?諾頓卻搖頭說:“不對,實在是太靜了!”

諾頓太太提心吊膽,“可千萬彆碰上海盜!”

阿琳說:“母親,彆怕。父親有一個窺、探鏡,我記得放在小箱子了,我去找找。”

“海盜?我們可不能送上門去任人宰割,聽說海盜搶財還殺人!怎麼辦?”膽小的學徒慌張地嚷嚷著。

盲者來的時候,就看到諾頓這些人趴在般舷上,排得整整齊齊。

羅芬太太剛從馬車上下來,手中還抱著一袋麥包,她走到諾頓太太的身邊,隨朝眾人所說的方向望去。

隻有一條船上有人,其它船上空蕩蕩的。

難道都是盲者魔法師帶來的?什麼事需要這麼多船?

微風吹過,她猛然往後看去,隻見穿著黑色寬大鬥篷的魔法師憑空出現。

這張蒼老又不失英俊的臉,真得太像了,她心想。

“先生,您來了。”

羅芬太太的聲音讓眾人從緊張中抽出來,他們紛紛轉過身來,驚喜地看到魔法師先生。

“太好了!魔法師先生,那邊有好多大船。”

“管他是不是海盜,有先生在,看誰搶了誰。”

“你這小子,胡說什麼。”老工匠一巴掌拍到夥計頭上。

盲者微點下頭,審視般掃過婦人。

僅僅作為鄰居,竟然感情好到可以和諾頓一家人去陌生的地方。出發前,諾頓太太介紹過她這位好鄰居——一位獨居的婦人,羅芬太太。

從剛剛她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察覺空氣中的波動。這一天聽到羅芬這兩個字有點多,期待這位夫人能帶來些有趣的事。

然後,他看向諾頓等人,“準備下,我們要出發了。”

出發?去哪裡?眾人很好奇。

這就是對力量的絕對信服嗎?阿琳看向父親,明明是很奇怪的事,在場的人都沒有產生懷疑盲者的想法。魔法師先生身上有一種可靠的信服力,隻要跟隨就行。

盲者走到船頭,他伸出手杖,一瞬間海上風浪再起,“出發。”

穩重雄渾的蒼老聲音傳至很遠。

海勒感覺到空氣變得柔合,“是誰在說話!”

“我是盲者,由我來帶你們進入峽穀。”

聽到這話,四人不僅沒有感到放鬆,反而更加緊繃,又一位隱藏潛伏的神秘人。

不過無論他們有什麼意見,船緩緩地往前動。

在無人看見的四周,船的兩邊有著無數的白線隨風搖擺。船底四周漾出水波,水波下各種生物紛紛避開。

從盲者所站的船到最後一艘,白線形成了如同鯨魚形狀的風,它們帶著七艘船排成列,相等的間距,穩穩地駛進峽穀。

普通人隻覺得神奇,心中全是對盲者的敬佩和景仰。

“小心,這些人太強了!”光之精靈如此說。

平時話最多的蘭西,默默地嗯了一聲,他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魔杖。

暗精靈銀和這位神秘老人,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讓他們害怕的不是對方有多強,而是他們完全無法找出力量的所在。

是什麼力量讓七艘大船瞬間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是什麼力量能讓七艘船在沒有開動的時候,自發起航。

越往裡麵,峽穀越窄,船離兩邊的岩石很近,景色落敗和蕭條。

“阿嚏。”

諾頓最近都沒有休息好,長時間的勞累,體質很差,開始打噴嚏流鼻涕,“都快拿厚衣服出來,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

一開始還隻顧著風景的阿琳,冷得拉緊了衣服,她哆嗦地說:“父親,你去馬車上陪母親,我來找衣服。”

“明明是秋季,怎麼會冷成這樣!”

“冬天都沒有這麼冷,這完全不對啊。”

越來越冷,冷得眾人都在想要不要去甲板下躲躲。

這時盲者側身,“很冷?”

“啊,抱歉,魔法師先生,我、我想我們還沒有適應,也許過一會就不怕冷了。”

有這麼冷嗎?身為假體,盲者感覺不到冷熱饑寒,他輕輕地說:“這裡的氣候和外麵不一樣,我沒有提醒你們,是我的問題。”

“不不不,是我們身體不如先生耐寒。”

“你們要準備一些厚衣服,若是缺什麼可以告訴我,由我統一去外麵買來再帶過來。”盲者又說:“現在由我來調整一下船上溫度。”

他抬了抬手杖,溫暖和煦的風取代了冰冷的海風包裹住兩艘船。

“暖和多了,真好。”諾頓太太是最怕冷的,她身體本就不好,不過她不是愛叫的性格,不舒服也隻會忍耐,所以此時她的臉色也是所有人中最蒼白,哪怕在馬車上。

“不愧是魔法師先生,在他沒有難辦的事。”

出了峽穀後,進入一片內海,眼前的景象開闊明亮起來,七艘船緩慢地靠著陸地邊緣停了下來。

“真是不敢置信,我要是和彆人說船帆未揚,還開得特彆順,估計沒人相信吧。”蘭西從船上跳下來,風揚起魔法師披風。

緊跟著的是巨人坦和光之精靈莫森,而海勒等著他們搬來跳板,什麼時候都不能有失形象。

剛到第一艘船旁,四人就看到馬車從船上飛了下來,連人帶馬平安地落地。

諾頓太太和羅芬太太從馬車上下來時,才反應過來,“我們怎麼在船下了。”

牧師的視線停留在羅芬太太身上多了幾秒,不過他很快移開轉向盲者。

和暗精靈銀給人的感覺不同,眼前這位老人一看就是睿智斯文的魔法師,他們唯一相同點就是身上的穿著。

“既然是魔法師,就應該遵守規則!”蘭西不客氣地說:“你把這群普通人帶過來是要乾什麼!”

“這就是你們在這裡的原因之一,出海前保護這些普通人。”盲者說:“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笑話!那個可惡的暗精靈根本沒有說船上有普通人,我們又不是衛兵!”

“我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出船?”海勒適時抬手阻止隊友,多說無意,在絕對力量前麵,任何爭論都是蒼白的,還不如把握住關鍵的事。

比如交易是護航。可為什麼要來峽穀,這真得讓人費解。

“等!”盲者說。

“等什麼?”船載人載物,無非這兩種,海勒心想。

“你們會知道的,在此之前,保護這些普通人就交給你們了。”

“隻要他們不亂跑,當然可以,因為我是牧師。”海勒又說:“希望你們能夠儘快安排,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等待。這裡是哪裡都還不知道,離廢墟之地不知道有多少距離,而我們必須在下個月月初趕到廢墟之地。”

“還有多久?”

“隻有二十二天了。”

“牧師!”諾頓太太高興地對羅芬太太說:“沒想到這裡也能見到牧師,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

大家都點頭,並向海勒投以熱切的眼神,“你說得對。”

海勒再次露出親和又舒適的笑容,“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感謝您,牧師先生。”很快笑聲衝淡了來到陌生地方後所產生的緊張。

看來牧師對普通人的作用很大,盲者心中了然,他側身對諾頓說:“若是你們想了解附近的環境,可以到處走動,太遠則需要和這位牧師說。”

“好的,先生。”諾頓說:“造船在什麼地方。”

盲者說:“你們可以任意挑選一個地方。我會在附近為你們作下保護的標記,以免你們在這裡受到危險。”

“什麼!?”工匠和學徒們張大著嘴,放眼望去,這個地方貧瘠到隻剩下一些雜草,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啊!

“造船,還是在峽穀附近吧。”諾頓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提出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可是,先生,船需要大量的木頭和金屬材質物件。”

眾人相視,魔法師先生該不會叫他們來造船,還需要自帶材料吧?

盲者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四人組的牧師,“魔法戒指裡有諾頓要的金屬材料,等他們選好地方,你來轉移出空間裡的東西。”

“你為什麼不自己做,這麼信我們?彆忘了我們可是受到威脅強迫才接的交易。”蘭西在一旁邊說。

“竟然能威嚇你們,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盲者並不生氣,他像是個體諒年輕人的長者,輕淺地說:“每個人都被賦予不同的存在意義,好好做事,或許你們會獲得意想不到的獎賞。”

說得好聽,海勒四人一個字都不信。

反觀諾頓他們,各個瞬間充滿鬥誌,眼中閃爍著光芒,一定要好好造船!

蘭西捂住眼,“看不下去了,普通人就是這麼好騙。”

“至於木頭。”高舉手杖,盲者身上泛出淡淡輕柔的白光。

無人發出響聲,他們被盲者身上散出的氣息和光芒所吸引。

多麼純淨的白色光芒!這一刻海勒確定,眼前這位魔法師身上沒有邪惡之氣。

他再次疑惑,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要從都督府手中搶船,那可是烏托港最大的權勢。眼前這片蕭條的土地,又是大陸的哪個地方。

仿佛是為了響應盲者的呼喚,遠處傳來踏踏的聲響,整個大地搖晃震動。

莫森和坦立馬走到眾人前麵,蘭西吊兒郎當的笑容收起,嚴肅地盯著前方。

劇烈的震動不減反加,很快,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就看到成片的綠色急速奔來。

“綠、綠色的?”

“天哪!難道是什麼野獸怪物?”

“哪來的野獸怪物會引起這麼大的震動!”

“該不會是成群動物吧?”

諾頓製船廠的眾人嚇得各個都想往船上跑。

樹、樹?莫森突然說:“是樹!”

“喔,我的神啊,會跑的樹!!”

“蘭西,那是什麼樹?”海勒問。

樹?諾頓等人不解地停下腳步,看盲者站在最前麵,巍然不動,也平靜了下來。

“我隻見過抓人玩的樹。”腦海中翻過各類雜書,蘭西努力地回想,“能成群結隊跑動的樹,讓我再想想”

奔跑的大樹離盲者一公裡左右停了下來,它們有序地排成隊,樹與樹之間隔著兩米左右的距離。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蘭西最後也沒想出來會跑的樹叫什麼。

光之精靈莫森卻很喜歡,亞聖之地的神奇樹就是一棵有著獨特生命力的恩賜之樹,孕育著無數的精靈,“它們沒有惡意。”

貧瘠的土地,由於是冬季的關係,連矮小的蕨類植物都很稀少,忽然間被大樹占滿。

望著麵前這片突如其然的森林,眾人動作如一地眨了眨眼。

比起四人組的各種懷疑,諾頓製船廠的眾人就非常樂觀,以及充滿好奇心。

“好壯觀。”

“不愧是魔法師先生,造船需要木頭,就馬上送來了一片森林。”

四人組再次佩服這些普通人的思維。被工匠們一打斷,海勒和蘭西很默契地不再去費神思考這些有違自然規律的事。

又不是沒有見過神奇的事,他們可是親眼見到船從天而降。

放鬆放鬆!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此時心中有一個想法:以後這樣神奇的事肯定不會少。

盲者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們內心活動,等樹們安排妥當,他才開口說:“先選一個合適造船的地方。”

“是是是,我們先到處看看。”

“你們也需要居住的地方。”

“好的,今天晚上先在船上睡,明天就開始蓋房子,蓋兩棟房就夠”諾頓說著說著赫然停止。

因為那些樹上,竟然跳下一個個人,這些人從樹上下來後站在樹邊遠遠地望過來。他們穿著獸皮長相都偏黑瘦,像是原古時期的部族。

密密麻麻的人,讓海勒、蘭西一下子意識到事情不妙,他們該不會被牽扯到什麼巨大陰謀中!

空中憑空出現一個人,黑色鬥篷率先顯露,一雙長筒係帶靴子,墨綠色寬鬆的褲子,再上麵是白色的襯衫。

伊坐在高高的樹椅上。

黑發紫眸!這個女人又是誰?不等眾人多想。

一個銀色的圈子從地麵上升起,伊冰冷的聲音從那裡傳了出來。

“歡迎來到盛曠野,遠道而來的客人。”

冰冷淡漠,讓人忘了呼吸,無人敢出聲。

特彆是蘭西,他握著魔法杖的手都出汗了,雙眼直直地注視著伊。

神啊!魔法協會瘋了一般尋找的人——《魔法晨報》上那位女魔法師,居然就在眼前!

而莫森一步步走上前,他感覺到了如同亞聖之地那棵恩賜之樹一樣的氣息。

這時,一道溫厚的聲音打破了靜謐和寒冷的氣氛。

“誰是工匠?快來教下這些空有蠻力的原始人如何砍樹吧。”

第89章 秋

諾頓真是做夢都不會想到短短一天內見到這麼多超乎想象的事,他第一反應就是去尋找魔法師先生的身影,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神秘的老先生已經離開了。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潤了潤嗓子,這樣做似乎會帶來勇氣,“我、我是諾頓,是名工匠。”

布萊大步走向前,“你好,我是魔法師布萊,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

又是一位魔法師,諾頓覺得自己的普通生活徹底被打亂,他心裡除了緊張外還隱隱有些興奮,大概是還存留著年少時期冒險的夢想吧。

他脫下帽子置於胸前,“這是我的榮幸,先生。”

“歡迎你們,諾頓先生。”

盛曠野昨天才成立的九聯盟,以艾斯為領頭,走到諾頓前麵,“我是艾斯,如果部族中有人冒犯到你,請告訴我。”

“好的。”

索恩說:“由我們送上獵物,食物不夠時也請告訴我。”

諾頓有些疑惑,“這?”

布萊解釋,“你們剛來不知道盛曠野的環境有多麼的惡劣,不過看你們穿著,應該也體會到一點了吧。這裡比大陸其他地方要寒冷。”

“是的,太冷了。”

“你們需要時間適應。”

羅芬太太扶著諾頓太太站在最後麵,她的眼睛毫無顧忌地審視前方,也許彆人隻覺得盲者和紫眸的女人有些相像,但是在她看來,簡直是年輕版和老人版的區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盛曠野是什麼地方,要怎麼把消息傳給魔法協會啊?蘭西正想著怎麼辦的時候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指著布萊不敢置信,“布萊!魔法協會的布萊長老,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喔,竟然在盛曠野見到熟悉的人,多麼神奇。”布萊也很驚訝,“這不是蘭西嗎?吉魯家族讓人頭痛的小兒子。”

“老頭子又編排我什麼壞話了。”蘭西咬牙。

“這不重要,年輕人,關鍵是你怎麼會來盛曠野?”布萊打量著蘭西,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招搖。然後他又看向其他三人——居然還有光之精靈、巨人、牧師,冒險小團隊啊,真是不錯。

“我也想知道。”蘭西就簡單地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所以七艘船真得是伊族人搶來!布萊對此有些無奈,還有一件事他不明白,伊她們為什麼會和暗精靈有聯係。

蘭西反問,“您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也是被脅迫?”

所有人都看著兩位魔法師的交談。

“說來話長。”布萊說:“既然來了,就聽伊的話,好好做事。”

“伊是誰?”蘭西剛說完,九聯盟的人整齊地看了他一眼。一個寒顫,他心至所感。伊,應該是坐在樹椅上冷冰冰的女人。他馬上轉移話題,還是私下再問布萊較為妥當,“您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怎麼了?”

“海勒,把《魔法晨報》給布萊長老看看。”

“閣下,很高興認識見到您,這是蘭西所說的報紙。”海勒一邊拿出報紙遞給布萊,一邊又對同伴們說:“‘他’不見了。”

盲者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就像交接完任務一樣說走就走。

四人組相視一眼,算了,誰讓他們打不過暗精靈,也搞定不了瞎子魔法師。不過,‘消失’的魔法咒語,不是隻有聖魔法師才會的嗎?

布萊問,“誰不見了?”

“不用管那個瞎子老頭了,您還是先看一下報紙,快快快!”蘭西激動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布萊。

瞎子老頭?難道是為瑪莎和他傳信的那位先生?!布萊遺憾沒有機會當麵感謝,他攤開報紙,“年輕人,做事不要總是毛毛躁躁。身為魔法師我也不得不說,這麼多年來,《魔法晨報》都是些小道消息,或是胡謅瞎扯,沒什麼可看的”

倏地,他瞪大了眼睛,這是天空之城異變!!伊竟然會在場!她身邊的人又是誰?兩人也太像了。不,實在是一模一樣。

大陸出現第三位聖魔法,拯救了天空之城

“伊!你什麼時候去了天空之城?”布萊剛想轉身問問伊,身上的報紙被卷起飛到他的背後。

海勒和蘭西,還有諾頓他們,再次被冷漠的氣息所震懾。這麼一對比,還是暗精靈銀和盲者魔法師好說話。

四周漂浮著數不清的綠線,它們穿梭在人群中,隨時防禦著異動。

報紙飛到伊的手上,她打開報紙,上麵赫然就是天空之城外的照片。也就是她和易浩去天空之城幫忙的那天,應該是那位自稱魔法報社的記者瓊,刊登了她和易浩的照片。

她又翻了翻報紙,然後把它重新遞還給布萊,“是有這麼件事。”

“天哪,天空之城異變是怎麼一回事!和我說說,這和庫貝的異變有關聯嗎?”布萊著急地問。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除了這兩個地方,西格奇奇魔法學校內和蒙薩雪山上也同樣發生了異變。

“嗯,或許吧。”

“事關整個人族的安危,請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布萊又說:“難道這和你買樹苗也有關?”

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他們一臉期待地看向伊。

以一號在愛利薩爾城堡所見,脈絡其實已經很清晰,但沒有完全撕開那層蒙紗之前,誰也無法保證真相它一定是真的。

伊冷漠地說:“你知道後就能改變嗎?”

“任何事,隻要人族齊心協力就一定能解決。”布萊很生氣,他向來欣賞伊,這是他來到盛曠野後第一次對伊的性格難以接受,“身為人族的一份子,身為魔法師,哪怕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也會拚了性命去保護。”

“年紀大的人更要控製情緒。”脾氣好的人一旦生氣,可是會生氣很久,以布萊的性格肯定會一直追問。伊想了想後說:“盛曠野,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空氣中凝聚中水木自然元素,氣氛降到最低,沉沉地讓人難受。

“我想知道原因。”

伊說:“你確定?除了人外,風也會傳遞訊息。”

冷風吹過,布萊一下子冷靜下來,他知道伊不屑說謊,這意味著伊一旦開口說出來,某種潛藏危險就會爆發。

事實上,眾人都不是很明白伊和布萊對話。

遠處的米椏站在艾斯的旁邊,她被米特緊緊地握住手。這麼多外人?伊憑什麼讓大陸上的人知道盛曠野的存在!

伊可不在乎彆人的想法,“九聯盟速選出出海的人數,布萊,你可以一起出發,或許廢墟之地有你想要的答案。”

異變已經不是偶發事件了!布萊沉默不言,他盯著報紙上的內容,心裡記掛著魔法協會。光明神殿有兩艘船前往密西西比海,他也要儘快出發才行,或許能幫到烏鉻。

但願烏鉻一切都平安、順利。

海勒眼睛微亮,他朝伊點了下頭,“伊女士,您也知道廢墟之地!”

廢墟之地還是海勒告訴銀,不過伊肯定不會說,她看了一眼海勒,什麼也沒有回。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諾頓身上,“造船的事,就交給你。”

“是的,我答應過魔法師先生。”

“三天內,讓部族的人學會乘船和伐木。”

“好的。”諾頓再次脫下帽子鄭重地接下。

伊突然叫道:“阿琳?”

咦!阿琳不知道為什麼被點名,她深深地呼吸,然後鼓起勇氣從後麵走上前,並且做了個標準的淑女屈膝禮,“我是阿琳。”

“我聽盲者說你很聰明,造船的事宜將由你來負責管理。盛曠野部族內有九聯盟,我不會參與。除此之外,需要幫助的,你可以找我。”

一根綠色的線條綁到了阿琳手上,初次登陸的四人組和諾頓製船廠的眾人手腕上也都出現一根極細的綠線。

伊離開,往空曠的地方走去。

羅芬太太看著左手的綠線,這是監視還是控製。

光之精靈莫森感覺到綠線傳遞出來的溫柔暖流,他說出了眾人的疑惑,“它會保護我們。”

“真的?”蘭西晃了晃綠線,“這玩意?”

“它和恩賜之樹的力量很像,不會有害。”莫森彎腰對著伊的背影做了個精靈一族才知道的動作。

*

愛爾休國首都——亞特斯,整點鐘聲再次敲響。

一號站在宮殿外的主大道上,他本來是想去皇宮,結果瞬移出現偏差。

生命樹最了解搭檔了,它馬上出聲安慰。

【這怎麼能稱為迷路,宮內宮外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區彆,不過是眨個眼的時間。】

“嗯。”

當報童從一號身邊跑過的時候,他用一片金葉子買了一份,報童開心地哼著歌跑遠了。

報紙浮在空中,銀線翻動著。

【你買《魔法晨報》做什麼?】

“昨天,在科亞西大樓,肖歐他們看了報紙後聊到駝鹿車的手印。”

【你的精神力脆弱到看不到報紙內容嗎?你應該早點提醒我哇,你和伊出名了,恭喜你。】

今天的魔法晨報仍然大幅刊登了易浩和伊,後麵更是數張天空之城從異變到脫險後的大照片。

【這樣一看,你確實像魔法師,拿著魔法棒的魔法師。】

忽然一塊銀幣扔到一號腳邊,報紙被人半空中抽走。

“小子,你再去買一份。”拿走報紙的高個劍士打著哈欠,“這兩天太忙都沒時間看下《魔法晨報》。”

稍微矮小點的劍士取笑對方說:“遊曆回來你就去黛蘇夫人家裡,真是幸運。”

“誰讓我長得俊美,羨慕吧。”劍士剛說完,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半抬著腳不能動了,“我、我動不了了?!”

矮個子劍士這才發現同伴落後了幾步,他回頭的時候同伴身邊多出了一個人——就是剛剛看報紙的小男孩。隨後,他看到報紙從同伴手中飛了出來,重新落在男孩手中。

這麼小的魔法師?

“該死的!”高個劍士生氣地說:“是哪個魔法師的惡作劇,放開我!”

這時,正好有十幾位克羅白金學府的學生結伴從這裡經過,最前麵的兩個人還是一號認識的,不就是想要搶手杖的納和修。

“是你們,克羅白金學府!”高個劍士說完發現自己能動了,他放下腳,用劍指著魔法師們,“敢對我施魔法咒語,你們等著。”

然後,兩人跑遠了。

克羅白金學府的魔法師們莫明奇妙被罵,“說什麼呢!果然劍士都是一群光有肌肉沒有腦子的蠢物。”

始作俑者一號拿回報紙,把它折起來後扔進空間裡。

【自從來到異大陸,你變幼稚了,明明一開始就可以阻止那個人拿走報紙。】

銀線飄啊飄。

其他魔法師還在聊劍士們的醜事,唯有納咽了咽口水,剛剛那個劍士好像被設了魔法才不能動,就像昨天在露露服裝店裡,他也是突然動不了。

他環顧四周,瞎子老頭可千萬彆在這裡。

昨天晚上納收到了來自黑霧靈的訊息,將會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一夜沒睡好,終於等到下午。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修的後麵,當經過一個小孩子旁邊時,他斜眼瞥了過去,男孩子穿著黑色鬥篷,正仰著頭看他。

黑發碧眼!

怎麼又是黑發碧眼!

納雙腿發軟,心裡暗罵什麼時候運氣能好轉。等一下,這小子該不會是聖魔法師的兒子吧?

克羅白金學府的魔法師們也注意到了很顯眼的一號。

其中一位魔法師疑惑地說:“剛才,我好像看到他的報紙漂在空中,你們有看到嗎?。”

“這麼小應該還沒啟蒙魔法。”

再多的關注對一號來說,都毫無感覺,他轉身望向不遠處的宮殿,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為什麼布拉德福國王會突然關注起愛利薩爾城堡,這非常反常。

一號:第六種升級能量還沒有找到?

【沒有。有可能等升級了第五種,就會有感應。】

一號:喔。

【早點升級完畢,我們也可以早點回恒心。】

一號凝思。

怎麼這麼眼熟,修望著一號。

“哈哈,你們看,這小孩真有趣,這麼小就愛裝模作樣。”

“還行,挺可愛的。”

“好了,快走吧,奧帕王子還在等著我們。”

“走吧。”修往前走了兩步,若無其事地問納,“你最近在查魔法晨報的記者瓊?”

納的心思還在一號身上,猛然間聽到修的問話,心跳加快了一秒,“學長怎麼知道的,我是想為奧帕王子出口惡氣,沒想到那個記者跑得快,前幾天就離開都城了。”

“不過也奇怪,那女人老是找我們麻煩,怎麼就沒人收拾她。”

“你不要小看她,雖然是普通人不會魔法,但她背後可是北地那群老頭子。”

“幾十年了北地都沒什麼動靜,怎麼一個個都怕。”

“彆得罪那裡的人,他們再不管事,手中握有王牌,足以顛覆人族,所以沒人敢動,連光明神殿都要理讓三分。”

“聽說西格奇奇出現異變後,格拉迪斯·莫裡森就去了北地。”

“真是多事之秋。”

“這些事也輪不到我們關心。”

“你不知道?陛下昨天下達命令,讓所有勢力都進皇宮商議。”

“肯定是為了聖魔法師的交替,這麼大的事,原本可是光明神殿主持。”

“嗬,誰敢再讓光明神殿主持!難道要像之前一樣,把聖魔法師留在天空之城?”

“光明神殿一貫的伎倆。”

“聽說光明神殿新的神閣太過年輕,壓不住眾,陛下這才出麵團結人族。”

皇室現在讓各勢力進宮,肯定不簡單,大家心照不宣。

納偷偷地再次打量一號,越看越像,簡直是報紙上那位的小小小號。

一輛馬車駛來。

【車夫旁邊的人是緋·埃德溫?】

一號轉身往後望去,還真是緋·埃德溫。

“喲,西格奇奇魔法學校的校服。”克羅白金學府與西格奇奇向來不合,第一時間發現馬車上的緋。

修說:“攔住他們。”

緋沒想到路上的人會刻意為難,好在他動作快急急地拉住韁繩,強行停下了馬車。

他掃過眾人,“你們是誰,為什麼要阻攔馬車?”

“這哪來的傻子,是沒看到我們克羅白金學府的校服?”

諾亞打開車窗,“讓開。”

國王親自下的命令,西格奇奇魔法學校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刻意去反對,所以諾亞一個人先從禁閉室裡出來。

且向魔導師阿爾索申請了同行之人緋·埃德溫,熟悉聖魔法師易浩的同學,還有比更合適的人選嗎?這個人他一定要在這次都城之行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裡。

有人問:“那是誰?”

是諾亞那小子?幾年不見,不像以前猥瑣孱弱。確實變化很大,但是修仍然一眼能認出諾亞,“你叫誰讓開,諾亞。”

“原來是愛哭的諾亞啊,我聽祖父說,陛下讓所有王子都回都城。”

“陛下年事已高啊。”

“也是,相信很快愛爾休國就有繼承者了。”

魔法師們中有人提出質疑,“聖魔法師出現,同時挑選繼承者,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不管是哪位王子繼承王位,和諾亞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吧,哈哈。”

修站在一旁看戲,他身份高,身邊的人見他漠視,明白隻要羞辱諾亞就能討好他。

“你們是沒看到兩年前,某人可是嚇得直尿褲子。”

“對,還學女人一樣哭,嘖嘖。”

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總有一天!諾亞心裡吼叫,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修表麵上嘲諷諾亞,另一方麵心裡又看不上身邊這些人。他厭惡諾亞,也煩感天天表裡不一的自己,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唯一區彆是他有個公爵父親和校長祖父。

沒錯,私生子的諾亞貴為一國王子,其實什麼也不是。

雖然緋是高級魔法師,但諾亞才中級魔法師,而且麵對十幾位克羅白金學府高級魔法師,從人數、力量上就已經處於下風。

“諾亞,你先走。”緋跳下馬車。

“今天你們倆個人誰都彆想走,奧帕王子可不想在皇宮裡見到私生子。”

“學長你不是約了奧帕王子,遲到總不好。”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納想到黑霧靈的考驗,他著急地想讓修去王宮。

至於有可能是聖魔法師兒子的男孩,等他成為黑霧靈的一員,再來抓人也不晚。

修對打擊諾亞的事更有興趣,“大王子天天在那,又不會跑。可憐的諾亞王子剛回來,我們怎麼能不隆重歡迎他回亞特斯呢。”

奧帕和修是表兄弟,修當然可以讓王子等,但是他們這些隨同的學校學生卻沒有這麼大的臉。其他魔法師也開始著急,紛紛勸修。

可是修卻走到馬車旁邊,“看來你在西格奇奇魔法學校混得還不錯,兩年前你不是逃得快嗎?扔下你那風騷的母親獨自一人留在都城。”

“修,我的恩怨你要是牽連到我母親身上,我就把你出賣奧帕王子的事說出來。”諾亞壓低聲音警告。

“和我有仇的人是你。”修聳了聳肩膀,完全沒有一點平時貴族少爺的模樣,然後他退了幾步,同身邊的人說:“把他給我拉下馬車,打死了責任算我的。”

緋說:“諾亞是王子,傷他就是傷陛下的臉。”

“陛下這麼多兒子,少一個不少。”修像是一位愚蠢跋扈、毫無心機的少爺,執意要揍諾亞一頓,“你們放心,我舅舅可不見得會喜歡這個兒子。”

眾人起哄。

“要我說,陛下看到他隻會覺得惡心吧,哈哈。”

“說這麼多乾嘛,我還沒打過王子呢。”

“哈哈,今天讓你感受一下。”

一人一樹站在邊上。

【真慘。】

【不過,沒想到諾亞竟然會是王子。真是可憐,同為王子,他和奧帕身份地位相差千裡。】

【這任國王真能生,一串兒子肯定容易引起爭鬥。】

一號:你看的書儘快換換。

【這也是人生的一種曆練,你怎麼能讓我看到一半就換。家長裡短,宅鬥、朝堂鬥、宮鬥,都是一種人生。】

生命樹可真是越來越人性化,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忽然,宮殿方向馬蹄聲陣陣。

第90章 火烈石

一號望去正好看到一名魔法師從護牆上跳下來,百名騎士在魔法師身後追趕。

魔法師揮起魔杖,地麵碎裂,土牆拔地起快速壘高,擋住騎士們的路。他又馬上從魔法戒指裡拿出藥粉,在地上開始畫起魔法陣。

大動靜終於引起了諾亞、緋,以及克羅白金學府眾人的注意。

“出了什麼事?”

土牆那邊的人高聲大喊,“快!抓住暗魔法師,凡是抓到暗魔法師者,重重有賞。”

“ 暗魔法師!?”

克羅白金學府隸屬於皇室,修皺了下眉頭,“都去幫忙。”

諾亞下了馬車,和緋一起跑上去,當他看到對方的臉時,愣住。魔法協會的副會長邁諾?他曾在西格魔法學校時,見過一次。

強大的魔法力量從內側撞擊土牆,土牆瞬間瓦解,騎士們跟著宮內魔法師圍困邁諾。

“邁諾,我以你行刺國王之名逮捕你,休想反抗。”

邁諾充耳不聞,加快繪畫圖紋。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活著逃出去,隻是想把消息傳遞給附近魔法協會的暗點。

沒有人能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銀線,落到了邁諾繪製的魔法陣上,順著圖紋開始繪製。

【是時候看看我研究魔法陣的成果了。】

“你根本沒有時間成功繪製臨時魔法陣,看在同是魔法師的份上,隻要你束手我會請求陛下讓你死後歸入大地。”

諾亞糾結,他要視而不見還是幫助邁諾,無論哪個選擇對他都有利有弊。他看了一眼緋,最後靠近緋低語,“我們必須救他。”

“他是誰?”

“魔法協會副會長。”

什麼!?緋不明白,堂堂魔法協會副會長為什麼要刺殺國王,以他的認知中,魔法協會多年來一直追求各勢力的平衡。特彆是第三聖魔法師的出現,魔法協會是占了上風,所以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派人行刺。

而且,副會長如果是暗魔法師,不可能瞞得過魔法協會會長和眾長老。

他忐忑地握住魔法棒,以他和諾亞兩個人無能力救人。

皇家魔法師說:“邁諾!我最後一次奉勸你,停止無意義的動作。”

“有必要和他說這麼多嗎?”皇家騎士團團長高高地舉起劍,“以騎士之名,審判。”

鋒利的劍刺過去時,無形中被某種力量彈了出去。騎士們被彈出去,摔倒在地。

“小心,警備!他在使用黑暗魔法。”

突如其來的變動,所有人都警惕起來。

就在這時,邁諾停下動作,低著頭震驚地看著魔法陣陣內,一縷縷銀色光芒在繪製的線條內流走。他還沒有畫完啊,也沒有念魔法咒語,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陣強烈的光芒射出,邁諾被托了進去,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現場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還隻畫了一半的魔法陣。

這種力量,他見過!緋退出人群,四處張望尋找。在道路的一邊,一位男孩站在那裡,碧藍色的眼眸正看著前方。

強烈的視線讓一號望向緋的位置。

緋注視著不遠處的小孩子,一時間有些迷茫,閣下?

*

離開盛曠野的盲者,瞬移到瑪莎的植物店。和前幾次不同,店鋪內壓抑的氣氛,無聲的苦惱流轉於站在櫃台前的兩人。

兩人還在低聲交流,完全沒有注意到店內已經多了一個人。有可能是因為瑪莎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邊年輕男人身上,而忽視了魔法元素的活躍。

他聽到瑪莎極為憤怒的語氣,“布拉德福是要與所有魔法師為敵嗎?!”

“實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布拉德福國王平日的所為。”靠在櫃台上,低喘著氣的男人——魔法協會副會長邁諾,也將有可能成為新一任會長。他推開瑪莎伸出來的手,“沒用的,魔法治愈術也不行,彆浪費你的魔法力。”

瑪莎仍然固執地將手按在男人的額頭上,“胡說八道!沒有我瑪莎救不了的人,你小子命還長著呢。烏鉻可不是如此粗心的人,他怎麼會讓你受這麼重的傷。”

男人拚命壓住喉間的瘙癢,他知道無論是烏鉻還是布萊、瑪莎都不僅僅將他當作魔法協會未來的梁柱去培養,他們是視他為親人。

所以他不能讓眼前這位老人難過、失望,他必須要撐到北地的長老們到來。

“我已經很幸運,本來是想傳遞消息出去。你也知道,緊急用的小魔法陣根本不可能傳人。”

“不管如何,我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瑪莎也在想會是誰在暗中幫助魔法協會,“你再仔細和我講講過程,也許能發現異常。”

“烏鉻進入皇宮的時候,一切都還如常。但是麵見國王之前,第二次用黑石測驗時,就出了問題,所以皇家以烏鉻受汙染為名強行圍困。”

“你是說黑石顯示出變色了??”瑪莎絕對不相信烏鉻會有問題,昨天他都還好好的,“這怎麼可能!”

邁諾搖頭,“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僅僅是會長,凡是去過蒙薩雪山的人都一樣。”

“以你們的身份和魔法力量,不應該隻逃出你一個人。”

“是的,這正是我覺得詭異的地方。當時,我們全身都不能動,似乎有什麼力量把我們束縛在原地,無法掙紮。”邁諾回憶前不久剛發生的事,他臉色蒼白冷汗越來越多,“魔法戒指裡的東西也無法被拿出來使用,非常古怪。後來,烏鉻魔法戒指裡突然飛出一塊石頭,從我腳邊摩擦過去。我就動了。”

“石頭?”

“灰白色的石頭,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瑪莎想了想,從戒指裡拿出一塊,“你說的是這種嗎?”

邁諾仔細地看了又看,“好像是。”

“這是火烈石,我昨天剛給烏鉻。”

“咳咳。”邁諾最後忍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這個時候應該要躺下來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覺,他心想。同時,又有一種聲音提醒著他,絕不能躺下來!

他有預感,一旦躺下來,將永遠醒不過來。

“邁諾!”一向冷靜的瑪莎驚慌地扶住向她倒過來的身體,她呼喚著魔法元素來到身邊。

“對、對不起,瑪莎。”邁諾被木係魔力包圍住,可惜魔法也救不了。

鷹鉤鼻上的眼鏡滑落下來,瑪莎根本沒心情去推一下,她拚儘全力想要救邁諾。

“瑪莎,烏鉻還在等你去救他”邁諾淡淡地笑起來,但是眼神裡充滿悲傷,他還沒見見布萊,以後再也聽不到老頭子嘮叨著那些偏門的魔法知識了。

他覺得身體越來越累,能逃出皇宮並帶出消息,他是不是做得還不錯,可惜不能等到北地的人來。

魔法協會一定要撐住啊。

最大的遺憾,是不能等到新的聖魔法師,有聖魔法師在,魔法師界應該會大不一樣。

“邁諾,睡吧。”最終瑪莎無力地垂下手,她撫摸著他的臉,“睡吧,後麵的事交給我,不會讓烏鉻和我們的同伴留在王宮。”

如果不是邁諾帶出消息,她們這些人將永遠不知道真相。

“打擾下。”盲者打斷兩人,“瑪莎,他還可以救一救。”

“先生!”悲傷中,瑪莎驚喜地望向來人,她這時才感應到魔法元素們歡快的跳躍,“抱歉,是我失禮了,沒有發現您來。”

盲者說:“再不讓我救他,他真要死了。”

瑪莎連忙說:“先生,請您救他,我將無條件為您提供清單上的物品。”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力量。”

“這種力量?”

盲者將手杖抵在邁諾的額頭,白線如同蠶一般包裹住邁諾。

生命樹吸收光明神殿的聖光升級後,產生最大的力量是風,其次是生命樹在愛利薩爾城堡施展過的新力量——複蘇,可以稱為偽起死回生。

盲者這具假體就是由聖光的殘餘力量與生命樹的葉子塑造而成。

天哪!瑪莎看到邁諾身上開出一朵朵白色的線條花時驚歎不已。

大概半個小時後,直到白色的花隱沒進邁諾的身體裡,邁諾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邁諾你覺得如何?”

又過了片刻,邁諾全身暖洋洋。他用手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的魔法杖在逃出皇宮時已經裂了,但此時,他驚奇地發現,魔法杖竟然完好無損!!

“發生了什麼,瑪莎?我無法理解,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盲者說:“隻差一點。”

太不可思議!這簡直是神跡,瑪莎張了張嘴,最後她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邁諾,是這位先生救了你。”

“雖然我不明白您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閣下,”邁諾將魔杖舉起按在胸前,他鄭重地承諾,“等到北地的長老們來了,交接好魔法協會的事宜,我將放下一切,聽候您的差遣。”

“不用。”盲者說。

“請您務必給我個機會來償還恩情。”

盲者說:“你能為我做什麼事?好像沒有。”

“唔,我會努力的。”瞬間被嫌棄了的邁諾也不生氣,他拍了拍衣服,重新從戒指裡拿出披風,側頭對瑪莎說:“瑪莎,我本想等北地的人來了後,再去趟王宮。現在想太慢了,我先去查探。”

“我和你一起去。”

“植物店還需要人守護,如果有危險,多一個去是送命,如果沒有危險,那我一個人去探查也沒關係。”邁諾繼續說:“而且,我們需要一個人來與北地那邊聯係,把事實告知他們。”

瑪莎無情地指出:“邁諾,你剛還說報恩呢,現在又去送命。”。

邁諾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看向盲者。

瑪莎的心情稍稍好轉,這些孩子就是太不把生命當一回事。

盲者說:“你剛說是火烈石擦過地麵後,你就突然能動了?”

“是的,我記得那時沒有其他東西,隻有那顆石頭。”邁諾想了想後,肯定地說。

“地麵上有什麼可疑的事物嗎?”

地麵是木板,很平整美觀,除了耀眼的光照下的影子外,沒有什麼,因此邁諾搖了搖頭。

瑪莎突然想起來,“我記得大皇子奧帕也去過蒙薩雪山,他在場嗎?”

“聽說艾格達公會會長出城了,所以沒有前來參加,其他人都在,光明神殿的喬舒亞·卡佩也在。”

“你們國王把這些人都召集起來,做什麼。”盲者問。

“海辰·卡佩逝世,新一代聖魔法師出現,光明神殿神閣新舊斷層,這些都將促成大陸各大勢力的重新更替。”

瑪莎說:“布拉德福皇族不可能會對聖魔法師有惡意,他們不敢。”

“但是,如果皇族想學光明神殿,讓聖魔法師永遠留在王宮呢?”

“他們怎麼敢!是覺得魔法協會沒人嗎?!”

“不僅如此,會長查到,有人向國王陛下進言,人為製造異變促使聖魔法師主動現身。”

瑪莎歎了口氣,“竟然有如此愚蠢的主意,他們是瘋了嗎?”

邁諾說:“從目前的情況看,哪裡有異變,聖魔法師一定會出現。”

“但是蒙薩雪山時並沒有啊。”

“我們曾商談過雪山之行,”邁諾說:“會長猜測,聖魔法師當時也在場——蒙薩聖魔法師的魔法陣或許不是自發啟動,而是這位新魔法師的手法。”

盲者在一旁邊靜靜地聽著,人類的想象力總是如此多樣,且具有自主擴展延伸性,因此才有了創造故事的能力吧。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你去趟皇宮就能解決。”瑪莎憂心忡忡,“皇宮內的黑石,會不會有問題?”

她仍然不相信烏鉻會受汙染。

黑石?盲者對這種石頭印象很深刻。

黑石可是開采於蒙薩雪山,曼特人又靠著黑石與艾格達公會會交換食物。

一號在洞穴中發現了黑石實際上是受到黑暗力量的侵蝕才形成了某種能量。以黑石的流通性,出現問題是遲早的事。

而蒙薩雪山這批人,若真是有問題,生命樹早就發現了。這中間沒有點陰謀,沒人信。

“魔法協會會長被扣留於王宮,協會內部沒有能力去解決,隻能依靠北地。”瑪莎又歎了口氣,“昨天烏鉻離開這裡時,我也提議過讓他聯係北地。”

邁諾搖頭,“防不甚防,畢竟黑石從來沒有出錯過,北地也沒有理由插手。”

“從來沒有,不代表不會。”盲者說。

“是啊,這將是無解。”瑪莎歎了口氣,她不好意思耽擱盲者的時間,於是說:“老先生,我一直在等您,部分物品已經放到這枚戒指裡麵,它的容量大,所以隻用了一個魔法戒指。”

盲者接過來,放進布袋裡。

瑪莎多看了兩眼,魔法師一般都會直接把戒指戴到手上,為什麼還要特意裝進一條袋子裡。

不過眼下,她也沒有心思思考這些,甚至原本想要商談火烈石的事都要往後延。

“先生,能否請你再等等,我想寫封信給布萊。”

一起起異變事件的發生,皇宮內發生的事除了逃出來的邁諾和她外無人得知,瑪莎擔心會有更大的變故。魔法協會內部一定要增派人手到都城,雖然布萊有可能來不及趕回,但還是要讓他知道魔法協會正處在危機重重的困境。

烏鉻的生命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她不會等布萊回來後再行動。

“可以。”盲者本來不願意多管閒事,但想到愛利薩爾的事,皇宮內會不會有秦雨或是她的假體們遺留下來的足跡。

科亞西的記憶中,奧蘿拉說過:梅斯菲爾德國王皇宮中有一件物品本來是屬於西格奇奇魔法學校內的博物館。

布拉德福的皇宮正是梅斯菲爾德所遺留下來。

他說:“我可以去一趟皇宮,你需要給烏鉻帶話嗎。”

“先生,您願意去一趟皇宮?真是太感謝了。”瑪莎心中鬆了口氣,雖然她有想過請盲者幫忙,但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

“我和您一起去,畢竟隻有我知道那個地方。”邁諾說。

有盲者在,邁諾不會有危險,瑪莎點頭同意了。

“帶你會拖慢。”

再次被打擊到的邁諾垂下了肩膀。

盲者又問瑪莎:“交易時用的金葉片,你有給過烏鉻?”

“是的。”

“那就方便了。”至少不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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