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在大理寺南邊,不算遠,隔著三條街而已。
作為大宋的最高學府,太學與武學、宗學,並稱三學,統歸國子監管轄,而國子監就在太學邊上,太學的東鄰就是武學,宗學離得也不遠。
早期還有個國子學,招收七品以上官員的子弟,但因為某些原因學生減少,便直接歸入了太學中。
太學則是招收八品以下官員的子弟,以及平民百姓中的優秀者,此時有將近一千七百人,不過因為官員子弟近半,所以良莠不齊。
最近市麵上的種種流言,也同樣在太學裡麵流傳,但是令他們最為關切的是另一條流言。
相傳,忠王好武,有意在太學中增設武學科目,並且將嚴厲考核,這就讓太學生們鬨翻了天!
要知道太學實行的是三舍製度,分為上舍、內舍、外舍,三者不但待遇有差,而且與入仕前途關係重大。
按規定新生入外舍習讀,經公試、私試合格,參考平日行藝,升補內舍。
內舍生兩年考試一次,考試成績和當年公、私試分數校定皆達優等,為上等上舍生,即釋褐授官;一優一平為中等上舍生,準予免禮部試;兩平或一優一否為下等上舍生,準予免解試。
上舍生不再參加公試,私試每月一次,由學官出題自考學生,公試每年一次,由朝廷降敕差官主持。
可以說,每一次考試成績的好壞,都與他們未來的人生層次息息相關。
或許對有些官員子弟來說,即便不能通過考試進入官場,也可能有其它路子當官,但是平民子弟想要上進,就不得不依賴於一次又一次的考試了。
太學本就學業繁重,考試也一向嚴格,如果突然增加武學項目,那對於這幫文弱書生來說,恐怕不啻於滅頂之災。
太學生們每月有四日休假可以離校,今天剛好是假日,但依然有不少學生選擇在齋舍中學習。
學著學著,卻總是靜不下心來,那條流言一直在他們腦海中縈繞不去,攪得人神思不安。
“景賢兄,你說這忠王真的會這麼乾麼?”
“這很難說啊,從我了解來看,忠王文才不俗,但也確實好武,隻是……”
“有什麼好隻是的,景賢、時發,初一大朝你們知道吧……那日家父也上朝了,他說忠王為了宣揚武學,不惜在殿上舌戰群臣,還硬是辯贏了。”
“可不是已經有武學了麼?”
“但忠王的意思是必須文武雙全啊,不然怎麼會大動乾戈建什麼新宗學。”
“是啊,要是連宗學那幫膏粱子弟都得學武,那必然也不會放過我們了。”
“這麼一說,增武一事有八成可信了?”
“我看最少九成,哎,我倒還好,家父過個一兩年應該還能往上升,或許能給我賺個蔭官回來,你們可就難囉。”
二十多個太學生,聊著聊著,心頭越發沉重起來,感覺原本光明的前途一下子變得渺茫起來。
讀書改變命運!
這個時代,士庶區彆日益削弱,越來越多底層通過讀書科舉,一躍進入上層社會。
可是,正當他們對未來滿懷憧憬的時候,這條康莊大道上突然多了個巨大的攔路虎,那還不讓他們恨得牙癢癢。
周時發懊惱的將書往案上一摔,“那還讀個屁!咱這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學武?”
“自古以來,窮文富武,聽說忠王覺得六藝中的禦就是騎術,如今的馬多貴啊,最次也要兩三百貫,咱們連馬屁股都沒摸過,哪裡會什麼騎術?”
“聽說習武吃得還多,咱們一月就一千五百文的夥食錢,就算全部拿來吃也不夠啊,那可就沒錢買紙墨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