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容易,這三十人都是臨安加建康二十多萬大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再說了,這次成功有一半以上的原因要歸咎於亂軍太渣了,真遇到像樣點的敵人,絕對沒這麼容易。
盧長清這麼想著,也理清了頭緒,心態也平靜了下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至於功勞,這不是還給咱們留了一碟小菜麼……」
「哈哈,也是。」邊居誼也不再糾結,搓著手道,「蚊子腿再小也有肉,要不就讓我帶一排人馬去把這汪家端了。」
盧長清搖搖頭,「雖然隻是一個鄉紳,但咱們卻不能輕敵,彆忘了閩地多賊,豪強之家多有自衛武力,而且都是圍龍屋之類的碉樓式建築,若是對方反抗,也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你還是把一營帶去,而且慎重一些,務必少一點傷亡。」
東衛可不隻是趙孟啟的直屬武力,也是他軍製改革的種子,每一個兵士都相當寶貴,所以要儘量降低無謂傷亡。
「是!我明白。」邊居誼應諾,然後風風火火跑去組織兵力了。
隨後盧長清又詢問了斥候一些細節後,就放他們繼續往後麵大軍及福州通報軍情。
而在這個時候,福州這邊的大軍已經如期出發。
八千後續兵馬加四千多後勤部隊,分成水陸兩路,浩浩蕩蕩踏上征途。
趙孟啟並沒有隨軍,與陳韡朱熠還有福州各級文官一起目送著最後一麵旗幟消失在遠方。
朱熠似乎還有些擔心,在趙孟啟身邊輕聲問道,「殿下,大軍出外,不派文臣督師,又無監軍,這不合國朝體製啊,萬一……」
趙孟啟歪頭看著朱熠,沒想到這武舉出身的豬剛鬣,居然也心心念念著以文製武。
「朱左諫公忠體國,真乃正人也,所思所慮倒也沒錯,不過嘛,我倒是覺得這忠不忠心與文武沒有關係,再說了,我麾下軍官也不少都是讀了聖賢書的,我相信他們對國家也是如朱左諫一般赤膽忠心,孟子不是也曰過,「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麼?」
朱熠當即要反駁燕王這錯誤思想,「但是……」
「沒什麼但是。」趙孟啟輕笑著擺擺手,平靜道,「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隻有充分放權給將軍們,才能更好的贏得戰爭,何必讓外行去掣肘他們呢?」
軍隊從來都是雙刃劍,能傷敵也能傷己,彆說封建王朝,就是後世國家,一旦失去對軍隊的絕對掌控也會釀成大禍。
所以宋朝控製軍隊的想法是沒有錯,對內來說,做得也很成功,但卻是以犧牲軍隊戰鬥力換來的,副作用極大,屢屢被異族打成狗腦子還不思悔改。
趙孟啟並沒有放棄對軍隊的絕對控製,隻不過他嘗試著借鑒後世的方法,使用不會限製戰鬥力的隱性手段。
他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但明知沒多少年就要天塌了,那也隻有放手一試了。
賭對了,那全新的軍隊就是對抗蒙古的資本,賭錯了,那
最後結果也壞不到哪裡去,難道還能比崖山落日更慘?
「我心已決,朱左諫不必多言了,走吧,回城。」
說完,趙孟啟轉身大步向馬車走去。
對燕王的態度,朱熠很苦惱,因為他大多數時候很樂意聽取旁人的意見和建議,但固執的時候那就真的心如鐵石,半分也彆想撼動。
這時,陳韡笑眯眯地拍了拍朱熠的肩膀,「明遠啊,咱們這位殿下腹有乾坤,所思所行都非常人能輕易看透,於此大變之世,當有非常之君,若是什麼都聽彆人的,那最多也就是個守成庸碌之人,「世有萬古不易之常經,無一成不變之治法」,殿下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明遠你也莫要再太過著相於舊法,放遠目光,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見解。」
朱熠聽了這話,陷入沉思,連陳韡什麼時候離開都沒注意,良久後醒來,所有思緒化作一聲歎息,然後招呼自己的隨從回城。
等到傍晚時,斥候將軍情傳回,整個節度府掉落了一地的下巴,到處都是驚歎聲。
饒是見多識廣,經曆過無數風浪的陳韡也失態了,「三十破萬軍!?」
趙孟啟嗬嗬一笑,「不是破萬軍,隻是取巧降服了賊首而已,還托了許多運氣,並沒什麼了不起。」
陳韡回過神,感歎道,「若無殿下打破常規之思路,哪有那麼多取巧和運氣,以四兩撥千斤,這特勤隊將來大有作為,值得好好發展!」
一旁的朱熠聽了這話,聯想到白日間的事,心中有所觸動,漸漸發生了一絲轉變。
到了第二日午後,更為詳細的情況也送了回來,因為幺零幺團也到了古田,確認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節度府才向外公布了捷報。
而後福州城就成為了歡樂的海洋,徹底不用再擔心兵禍的百姓們大肆張燈結彩,載歌載舞。
可是也有一些人,開始陷入恐慌之中,暗中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