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部族聯軍對鹿城展開總攻。
留希坤莫名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對鹿城勢在必得,毫無保留的押上了全部兵力。
主攻在城東方向,投入了九千多兵力,城南城北也各投入三千多人用於牽製分散守軍力量。
而在城西,大大小小二十多艘海盜船也靠上了碼頭,派出一千多人進行佯攻騷擾。
另外莫利族與塔亞族的近一萬人作為後備,以應對戰局變化。
戰鼓擂動,四個方向同時向城牆發起進攻,仿佛湧向孤島的滔天大浪,聲勢浩大無比。
沒有陣型也不分次序,東麵的九千多部族軍猶如蝗蟲一般飛撲向城牆。
雖然有一大半人都拿著木盾,卻沒幾個人正經將木盾舉在身前,反正上頭說宋軍已經沒多少箭矢,今日的任務就是衝過去破壞城牆,而他們手中木盾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當成木柴。
衝進六十丈時,部族軍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從前幾天的經驗來看,到了這個距離,宋軍就會用奇怪的器具拋出石頭、射出‘標槍’。
或許這弄不死多少人,可萬一倒黴被擊中,要麼就是被砸成肉醬,要麼就是串成肉串,那慘狀還是很恐怖的,隻缺胳膊少腿都算是祖靈保佑。
奇怪的是,今日城頭卻依然靜悄悄的,似乎被自己一方的氣勢嚇傻了。
見此情形後部族軍士氣越發高漲,一邊跑一邊衝著城頭鬼哭狼嚎,就像他們在圍獵時以此來恐嚇驅趕鹿群一般,企圖恐嚇守軍。
直到他們順利接近四十丈,城頭突然飛出密集的弩矢,在空中形成黑沉沉的烏雲,迅即又如暴雨般撲進部族軍湧動的人潮中。
最少有四五百人被擊中,淒厲的慘呼連綿不絕。
隨後,三十多根弩槍呼嘯而至,一往無前地犁出一道道筆直的溝壑,十幾顆人頭大的石球畫出優美的弧線,從天而降,用潦草的筆劃在人群中塗抹出血肉畫卷。
緊接著又是一大片弩矢向墨水一般潑灑而來,為這幅畫卷點綴上細密的血花。
僅僅就這一輪,部族軍便付出了上千人的傷亡,湧動的人潮因此停滯,開始慌亂起來。
這一幕令將台上觀戰的眾人目瞪口呆,留希坤更是暴跳如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宋軍還有這麼強的攻擊能力?”
劉建明悠悠然說道,“在下說過的,宋軍不是傻子,多半會有所保留,等到關鍵時刻來用,而且要猜出咱們從東邊主攻並不難,石砲床弩可以提前填裝,再集中兩千神臂弩都上好弦,分兩次齊射,所以才有這個效果。”
蔡奇滄睜著綠豆眼,臉上露出遲疑,“傷亡這麼大,怕是抗不住幾輪啊,要不先撤回來?繼續消耗幾天再說?”
“荒謬!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劉建明毫不客氣的駁斥了蔡奇滄,還給留希坤一個隱晦的眼神,“領軍作戰最忌朝令夕改,既然發出了總攻命令,那就開弓沒有回頭箭,必須堅決執行到底!”
留希坤看到劉建明的眼神,立刻想到之前趁機多殺傷土人的建議。
而劉建明繼續說道,“何況宋軍再怎麼保留力量也是有限的,處心積慮才憋了這麼一手,若咱們被嚇住了,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還是先生見事深遠,我看宋軍恐怕也就能詐唬這麼一次了,而且剛才弩矢齊射時,分明有許多參差不齊,大概隻是回光返照吧,你們看,隔了這麼久,也不見有後續齊射,所以咱們應該繼續進攻。”
留希坤此時冷靜下來,仔細分析戰情後,認同了劉建明的觀點。
“可是…留世兄你看那些土人被嚇得不敢向前了,這還如何繼續進攻?”蔡奇滄指著戰場上幾乎停下腳步的部族軍。
留希坤眉頭一皺,隨即便深情款款地轉頭看著身邊的鳩穀,“我的雞米伢,你有辦法提振士氣麼?”
鳩穀這幾天被留希坤伺候得很舒服,正是戀奸情熱之時,怎麼會忍心拒絕愛郎的請求呢。
很快,盛裝的鳩穀站在一個木台上,由三十多個土人壯漢抬著向戰場而去,後麵還跟著一群吹吹打打的樂隊。
見到鳩穀臨陣,部族軍頓時就來了精神嗷嗷叫起來,似乎丟掉了對死亡的恐懼。
這時候,將台上的大鼓也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催動這部族軍重新邁開了衝鋒的步伐。
城頭持續不斷地對逼近的部族軍發射弩矢,不過卻顯得稀疏零散了很多,這也讓部族軍加速恢複了士氣,眼看著就要衝到護城河邊了。
沉默了許久的石砲終於再次發動,拋射出比之前石球還要大上兩三倍的物體,落地之後卻立刻碎裂,濺射出鋒利的碎片和黏稠的液體。